我继续努力地兼职,我要还钱,还那些药费。那些药费都是丁地震他们几个帮我先垫付的。随后的日子,我起早摸黑,披星戴月,只为了还清那些钱。
那段时间,丁地震时常到咖啡屋去帮我的忙,说确切点,就是给我献殷勤,讨我的欢喜。
我对丁地震说:“你这又何苦呢?明知道我心里有一块很大的石头,明知道这块石头很重,它在我心中的地位很高很重要。”
丁地震说:“我愿意帮你把那块石头搬出来,我有的是力气。我就是喜欢帮你,我愿意看着你好起来。还有,我的那些钱你不用还我了。”
看着傻傻的丁地震,我笑了笑:“不行,我就是累死了也要还你钱。”我说,“我不是那种捡人便宜的人。”
“可是我愿意帮你,帮你就是我最大的快乐。以后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好了。”
我说:“丁地震,说真的,我觉得这么做真的亏待你了,朱朱她人不错的,各个方面都不错,人家也蛮喜欢你的,为什么你不接受她呢?难道你忘记了上次你把蛋糕封到她脸上后她不但没有生气还扑到你胸怀里的吗?你不要辜负了人家。人家可是清纯女孩儿。”
“你这么说你就不清纯了吗?你不也很清纯的吗?在我眼里,你就是天底下最清纯的女孩了,所以我喜欢你……”丁地震是个固执的人,我怎么说都没有办法。
这时,林倩来了。
她也是来帮我忙的,这家伙别的先不说,特别突出的一点就是她特别讲义气,跟男孩子一般,谁要是什么时候帮过她给过她好处,她会记得一辈子的。以前上初中一年级时,我给她一支断头的2 B铅笔,她用完后硬是给我买了一支新的,我不肯接,她就在课堂上哭了起来,说我不够意思,说什么用没了当然要还的啦。老师见她哭了,以为与她同桌的我欺负了她,狠狠地批我一顿。我当时特委屈,本来人家林倩给我一支新铅笔无论如何也该好好高兴一下的,可是竟被老师不分青红皂白地被批了一顿,于是我也委屈的哭了起来。林倩见我哭了,想到老师不分青红皂白地批了我一顿,心疼极了,于是就哭得更凶了。这样,老师就更加的不解了。想起那个懵懂的岁月,我不由笑了起来。
林倩见我笑了,说:“啊哟,你还满欢迎我的嘛!”随后,她问丁地震说:“来帮冰淇淋了啊?好好干!小伙子有前途的!我看你很有希望!”
“呵呵,是的、是的。”丁地震连忙点头。
我觉得丁地震当时的表情跟电视剧里的那些奴才的表情是一个样的。当然,这样形容丁地震或许有点过分,可是我实在找不到更合适的词儿了。丁地震很老实很憨厚,他给我的最大的感觉就是性格不太彪悍,尽管他有彪乎乎的体格。他的这种不太彪悍的性格,有点对不住他的名字。只要知道他的名字的人,都会想到威力巨大的地震,想到一场又一场的灾难。
我看着丁地震献殷勤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感谢,又是无奈。让我心疼的是他这么无怨无悔的帮我,却总得不到我的喜欢和青睐,除非刘威风不在这个世界上。
趁林倩和丁地震在一旁忙的时候,我跟老板说:“老板,你也看见了,我的那两个朋友一直来帮我,其实就是在帮你,你是不是也该给他们发点薪水?这里生意不错的,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老板笑了笑,对我说:“我早就跟他们说了,可是他们让我把工资打到你的帐上。”
如梦初醒。
我这才知道原来丁地震和林倩两个一直都是为我打工,为我做苦力。我这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老板给我加工资了呢。一直以来,我只是觉得和老板关系不错,老板也不会欺负我这样的一个小女子,一直与老板以朋友的身份相处,所以一直没有问过老板这件事,工资是多是少一概不闻不问。
我怎么才知道这件事呢?我早就该问问老板的。我有点责怪自己。虽说丁地震和林倩都只是偶尔来帮帮我,但是他们的劳动都给我了,我不能白白用他们的劳动力,因为我不是资本家。白白剥削别人的劳动力,这让我感觉比被别人骂、被别人打还难受。
我该怎么办呢?
找他们说理去?不,这会伤害我们的友情。让他们继续下去?不,我会自责的。我付给他们钱?不,这也会伤害我们的感情的。
最终,我还是对林倩和丁地震说:“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这样吧,那些钱我先欠着你们的,等过段时间还给你们吧,你们不要再这样做了。”
“为什么?”林倩茫然的问。
“刘淇,为什么?”丁地震也问。
我说:“这样不太好的,你们也是学生,大家都是同学哦,我凭什么得到这样的待遇呢?”他们两个硬是不听,固执地说要继续帮我。我苦思了很久,最终做出离开“思源湖咖啡屋”做兼职的决定。只有离开这份兼职工作,我才能心安理得的生活着,要不,就干脆拿把大刀把我砍了算了。
离开咖啡屋后的日子,我常常一个人躲在被窝里。
天气越来越冷,我的心就越来越孤独。
我甚至害怕看到善良的林倩,她给我的太多了。她给我的恩惠,恐怕用一个笔记本都写不完。随着时间的累积,我欠下的东西就会越来越多。斗在转,星在移,我欠别人的东西不停的在累积。
我翻开那本崭新的病历卡和那几张蓝色的缴费收据,内心一片茫然。
越是茫然越是寒冷,越是寒冷越是孤独,越是孤独越是茫然。
我长叹了一声:春天还会远吗?英国著名诗人雪莱说过,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是啊,春天还会远吗?
于是,我强烈的盼望春天的到来。心事重重,无法入睡。不知不觉,两行眼泪滑了出来,顺着脸颊滴在枕巾上,眼前一片漆黑。
夜已深了,朱朱睡得很深很深。
我忽然拨打了妈妈的手机,关机。
打家里的电话,没有人接。
我的家快要散了,曾经并不富有但却很温暖的家就要散了。接下来的道路怎么如何是好,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在一个人的夜里体会什么叫做孤独,什么叫做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