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之后,蓝便开始准备前往美国的事情。
这天的下午工作结束之后,蓝向沈助理交代他离开之后的事情。交接完毕,沈助理正准备离开,却又转过身来。
“蓝,”沈助理犹豫了下继续说,“有些话,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什么?”
“你不在的这几天,我从朋友那听到一些风声。”
“什么?别跟我卖关子。”蓝有些不耐烦。
“关于你爸集团的事儿。”
“什么?说清楚点。”
沈助理重新坐回椅子里,说道:“是这样,前天和朋友一起喝酒,从他们那儿,我听说最近左姨正在接受调查。”
蓝抬起头示意沈助理继续说下去。
“最近市纪委那边不是通报了几起贪污受贿案吗,其中一个老虎区长的案子好像跟左姨有关系。”
听到这话,蓝脸色大变。良久,他却又假装漠不关心地回应说:“你觉得以我的能力,我能管得了吗?她可是左姨哎!”
“不是,这个我懂。我的意思是你爸集团那边可能也会牵扯进去,还是小心为好。”
“那就看他的造化了,我无能为力。”说罢,蓝从抽屉里拿出那张都江堰客栈的名片递给沈助理,故意转移了话题,“这是都江堰的一个客栈,了解一下它的背景,帮我买下来。”
“买他干什么?都江堰……和Gal有关啊。不是,你买来也没时间打理啊。”
“先找个人帮忙打理,之后再说吧。”
沈助理皱了皱眉头,起身离开办公司。
然而,蓝却倾身向后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
虽然嘴上说着不关心父亲,但他还是驱车驶向了父亲和左姨的住处——南城的一栋临水别墅。
刚踏进别墅门厅,蓝便朝迎上来的管家问道:“我爸呢?”
还没等管家回答,就听到客厅里传来左姨的声音:“公司呢,还没回来!”左姨背对着蓝坐在沙发里,桌上摆了红酒。
在一旁的管家连忙点头,似乎在为自己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而感到庆幸,于是赶紧转身忙其他事情去了。
“你要知道,不管是公司还是家里,一天到晚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左姨依旧坐在沙发里说。
“左姨,酒对你没什么好处。”
“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左姨冷笑了一声。
“随你怎么想。”
蓝转身准备离开,这时,左姨却站起身来朝他大声吼起来。
“从我进这个家,你什么时候真正在意过我的感受,真正把我当成过家人。这个家里,痛苦的不止你一个人。你爸爸为了照顾你的感受,”左姨又扔出一声冷笑道,“倒不如说为了维护你是他唯一的继承人,我们永远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我没有任何怨言,我依旧和你爸努力维持这个家。你做了什么,你为这个家做过什么,你只会远离它,逃避它。”
“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你们。”
“哼,是,你从来没有干涉过,你只是用行动表示你的不满。”
“左姨,你们的生活过成什么样,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无关。我只想呆在一个让我感到舒服自在的地方。”
“这个家怎么让你不舒服,不自在,就因为我的存在吗?”
“左姨,我一直很尊敬你,非要这样吵下去吗?”
“尊敬?你只是在畏惧,畏惧我的权力!因为我,这个家,还有公司才能一帆风顺地走到现在!”
“是吗?大家彼此互利,各取所需而已。”蓝转身朝外走去,走出门的一刻又回头说道,“与其跟我争吵,不如先关心下你自己,不要让现在的一切被你亲手毁掉。”
听到这话,左姨却哑口无言,只得一屁股重重坐回沙发里,端起面前的酒杯将酒一口吞咽下去。
蓝坐在车里望着二楼亮着灯的卧室,窗子上依稀闪过人影。尽管猜到父亲在家,此时他也不想再踏进去,于是转动方向盘快速驶出了院子。
二楼的卧室里,杜平半躺在床上,整个人显得有气无力。旁边站了一位五十多岁的医生和一位年轻的女看护。
“你这可是脑血栓的前兆。”医生说。
“嗨,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杜平嘴角抽动了下说。
“这次晕倒幸亏发现得及时,才让你逃过一劫。再这样下去很容易造成大面积脑梗死,甚至出血性脑梗死。我可不是吓唬你,要是来个偏瘫后遗症,可有你受得了。”
“你不是在吓他,你是在吓我啊。”左姨走进来一改笑脸对医生说。
医生朝她哈哈笑了两声,又转头对杜平说:“好了,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夜里还有个手术要做。”
于是,医生在女看护的引领下下了楼去。
“蓝刚刚来过,估计他听说了什么。”左姨说。
“嗯,听到车的声音了。”
杜平将双手慢慢拳起又舒展开。
“我的病,不告诉他是对的。就算他知道也只是徒担心。”
“那你也要赶快好起来才行啊,我可不想整天用轮椅推着你。”左姨握住杜平的一只手,一边在其掌心揉捏,一边说,“以后的路更难走了。”
“嗯。”杜平深深叹了口气回应说,“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了,这次最坏能坏到哪里去,什么都能扛得住。放心,有我在背后撑着呢。”
左姨笑了笑,继续低着头揉捏杜平那双僵硬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