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蓝蹲坐在沙发旁边。面前的移动无屏电视投影仪正播放着林夕的治疗影片。
荧幕上显示的时间是2017年2月10日,首先出现的是林夕恍惚的眼神,随后只见她身体向后靠去,肩膀抖动了一下,接着身体猛然前倾过来,原先并在一起的双腿也分开来,改变了坐姿,眼神却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恶狠狠地盯着屏幕,发出浑厚的男中音问道:“你是谁?”
屏幕里的男中音透过音箱传到蓝的耳朵里,顿时,他红肿的双眸涨满了泪水,只得紧皱起英俊的眉目以抑制内心的阵阵闷痛。
视频里,在杨教授的引导下,男中音将身体向后倾倒又靠在椅背上,慢慢闭起眼睛。待重新睁开眼眸时,只见她双手扶在两侧的扶手上,像个孩子一般,笨拙又极其吃力地把屁股从沙发最里端挪到最外端,然后又小心翼翼走到录像机前摆弄一番,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她发出极其稚嫩的女童声音,朝杨教授问:“这是什么?”
这时,杨教授轻轻呼喊一声,只见她站在录像机前的身体一阵颤抖,便退回到了林夕的内心里去。然而,代替小女孩出现的却是一位聋哑人,只见她朝周围环视一圈,然后走到沙发旁坐了进去,紧搂着双腿蜷缩在沙发里……
看到眼前的一切,蓝再也无法控制住内心不断奔涌的闷痛,只得低垂下头,剩双肩在屏幕前颤抖……
第二天一早,蓝将自己打扮了精神。晨曦中,沿耳际而下的下颌线显得无比精致利落,帅气逼人。窗外,老榆树已经开始长出新的枝桠,迎接又一年的轮回。
临走之际,蓝瞟了一眼放在客厅的纸箱。他拿起纸箱内的一张诊断书,从上面可以看到林夕的诊断说明:
苏容,男,30岁,Gal消逝后第一次出现。充满攻击力,性格极其自负。
尹尼尼,女,6岁,在林夕孩童时期第一次出现,一直隐藏在她的身体里,直到最近才频繁出现,好奇心强却性格胆怯。
Danae,女,15岁,最早出现是在高三时期。聋哑人,不会说话,性格腼腆害羞,记忆力超强。
蓝走进卧室将挂在墙上的油画取下来,与纸箱一起一并放进一个更大的箱子里,将其用胶带封禁。他抱起箱子向杂物室走去,里面堆着各种旧物。蓝将箱子放在墙的角落里,然后用其他的物品叠放在箱子上。随后,将房门重重甩上。那一刻,蓝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有种释然的快意却也诡异。
四月,怕是北京一年中最好的季节。清晨的阳光温意十足,天空清新蔚蓝,飘着亮白的云朵。
蓝开车驶进大屯路的隧道,车子依旧“Duang!Duang!Duang!”地发出声响。车子在隧道里缓慢游走,两侧的路灯以车为界,一边向后辉煌退去,变作风景;一边向前弯曲延伸,照亮脚下。快要驶出隧道时,蓝拨通了沈助理的电话。
“私人素食机餐,开始着手做吧。还有,订一张到巴尔的摩的机票。”
“又去,什么时候的?”
“后天,去见莫奇。另外,帮我查一个叫宇苧的女人,我要她所有的资料。”话毕,旋即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