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天誉带领着众人,绕过了两条街道,才到达露云镇的县衙。
因为天还早,门口的两个衙役正呵欠连连地,其中一个无精打采地望了一眼郭天誉,懒懒地说道:“干什么!还没到办公时间呢!”
“混帐小子,还不快点通报县太爷,就说出大事了!”陈师爷在人群中间急得跺脚大骂。郭天誉和霍大叔让开一条路,陈师爷从中间脸红气躁地走了出来,他又盯了郭天誉一眼,低声啐了一声,“不成器的混帐东西。”
那一个衙役飞快冲进了县衙大院。
郭天誉也不知道这个师爷是不是指桑骂槐的意思,他不吭声,冷冷地看着另一个衙役,说道:“在下郭天誉,你最好还告诉你们大老爷一声,就说是我们要状告你们的陈师爷。”郭天誉对着霍大叔点点头,霍大叔走到那座鸣鼓上,咚咚咚地拿锤子敲打起来。
那个衙役机灵地用眼溜了一圈郭天誉带来的众多随从,看到那一个个都冷着脸,目光凶恶的样子。他想:来者不善啊!他忙一边赔笑道:“郭公子,你稍等,我再去为你通传!”一边脚下生风似的,又冲进了县衙。
很快,之前通报的衙役就跑出来,对着郭天誉拱拱手,说道:“郭公子,我们县太爷请里面说话!”
郭天誉回头看了一眼陈师爷,发现他精神好像又恢复了,眼睛里带着一丝诡异。
“少爷,我们走吧!”霍大叔先对郭公子拱手相让,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他又走到悦琳跟前,说道:“小丫头,我看,公堂之上,你这个丫头先不要露面,看看情况再作商议。”
“好!”悦琳倒也爽快,点点头,“我也正有此意。“
霍大叔想了想,他又问了一句:“我不明白,你让公子带着他们走了两条街,才回到这个县衙,却是何意?”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我就是要全露云镇的老百姓都知道我们要状告陈友谅,都过来看着这个县太爷怎么审理这个案子。老百姓的眼睛,是最雪亮的。那个陈师爷,为人如何,全县的人都知道。县太爷就算要包庇,也会引起老百姓的公愤,”悦琳小声地说道,她又用目光示意霍大叔注意一下,继继续续地有一些好奇的老百姓也跟了来:霍大叔的击鼓---说明有案件要公开审判,云都国的法律规定,老百姓也可以在旁边观看审案。悦琳眨着贼亮的眼睛说道:“而且,这样的事情,会越传越远,搞不好会传到皇上耳边也不奇怪呢?就算我们输了,也不可惜。
霍大叔向四周扫了一圈,果然,一些小贩看到有案情要审,连生意也不做了,挑着担子,跟了过来。
“霍大叔你跟许姨进去吧,留一个随从大哥来帮我。”悦琳说道,“到时,我办完事后,就混在人群之中,有什么事,大叔就唤我,我们再做商议。”
霍大叔点点头,也跟在那些随从后面,走了进去。
悦琳跟着一位长得精壮的青年往后退了一步,悦琳看到和臻走在那些观审案子的老百姓人群中,悦琳向那随从如此交待了一番后,那个青年就向和臻靠近,故意高声问了和臻一句:“小伙计,听说陈师爷犯了事,遭到郭蔼昭将军的大公子的指证,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和臻本来就是个伶俐的小伙子,之前悦琳又对他作了相当的培训,他听到青年的话头,马上明白是怎的一回事,他故意扭了扭脖子,装作为难的样子,支吾道:“这个嘛,我不敢说啊!”
“小伙子,你有什么不敢说的,青天白日的,谁会吃了你不成?”男青年随从怂恿他道,旁边的听众都竖起耳尖来听他们的谈话了。
“哎,其实,我也是一个受害者,我昨天就是让陈师爷捉了去,又逼着回到逢运客栈,我们的老板娘,你知道吗?她可是一个善良的主子,她听陈师爷说—”和臻及时收住了话头,四周的民众都睁着眼睛往下听呢?
“快说,别卖关子了。”有人小声说道。
“原来县太爷想用二百两换取逢运客栈的房契,”和臻咬着嘴唇,狠狠地憋了一口气,才说道。
“他太狠了吧,听说,逢运客栈位于镇上最热闹的街道,而且听说是一间百年老店啊可是最少值五千两啊!”那随从大声说道。
“可不是吗?我们老板娘看到我被打得青一块,红一块的,又不敢不答应,唯恐他们把我打死了,但是答应了吧,我们这些被她收留的孤儿以后的生计可怎么办啊?你说是不是啊?”和臻先是指着自己打肿的额头,又对他身旁一位卖菜的大婶说道,“我们老板娘太苦命了。”
“那个黑心肺的,迟早遭到报应的!”大婶吐了一番话。
众人点点头。
和臻又说道:“可不是嘛,正在这时候,你们猜谁来了?”
“快说!…”
“郭蔼昭大将军的大公子和郭府的家眷都住到了逢运客栈来了,其中有一位小丫头,”和臻又低头想了想,支起一根食指,挡嘴唇边,“嘘”了一声,看到周围没有衙役,他才悄悄地说道:“她可是郭府里的第一等丫头,一等丫头,你们知道是什么概念吗?就是一个月有两两银子的月例,吃穿一应俱全的意思。”众人又点点头。
“可是那个陈师爷色心迷起,他竟然说那丫头身份可怜,要强带她回家!”
“他肯定是看上了这个小娘们了。”其中一位大叔把拳头扳得啪啪响,大声说道。
众人又支起一根食指,挡在嘴唇前。
“嘘”的又一声。
“可不是嘛!你们知道吗?那丫头才十三岁啊!正青葱一般水灵的人儿。”和臻望着悦琳,脸红着说道。
悦琳的心里正乐开了花:把她比做青葱般的人儿呢?
“真没天理啊!这个小娘子一到那老色鬼的手里,就完了。”另外一个卖烧饼的大叔同情地说道。
“之前东街的李大婶的丫头就活生生地被李圆鼓给逼得上吊自杀的,惨啊!李大婶又告不起他!就这样气病了。”卖菜的大婶回忆道,悦琳躲在人群中看向她,发现她身旁站着一位穿着青色布衣的中年人,正洗耳恭听的样子,他身后立着两个衣着整齐的随从,带着警惕的眼光打量四周。中年男人向悦琳望了过来,悦琳赶紧把头低了低。
“但是这丫头既然是郭将军府上的丫头,郭将军位高权重,又有皇上撑腰,而且还是是全国的开国功臣,他岂能轻易放过陈师爷一伙人。”中年人沉声问道,整个人不怒而威,“这个陈师爷也没有那个胆子吧!”
和臻看到悦琳向自己打眼色,他马上接口说道:“郭公子当然不会放过陈师爷,但是,那个师爷说了,他家主子,在宫里有人哩,他才不怕郭将军呢?”和臻压低嗓子说道:“这时,郭府的小姐也发了话,说自己底下的丫头遭到污蔑,如果不讨回公道,岂不是白辱了郭家的名声,所以郭公子就跟陈师爷带来的人打斗起来,最后,郭公子终于将这帮人制伏,但是自己也受了伤,那场面,哎呀。。。。”和臻一边说,一边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回忆道。
“真是太放肆了,这一些害群之马,终要自食其果的!”中年人痛恨地骂道。
卖烧饼的继续问道:“那么,刚才领头的就是郭公子?”
“是的。”
“小伙计,你的处境很危险啊,话说你被李圆鼓捉了把柄,到时如果郭公子奈何不了他,他肯定对你下狠手的!”卖菜大婶好心提醒道,“而且那个陈师爷还是县太爷的岳父呢,他家的三小姐就是嫁给李圆鼓做三房姨太太的。”
“李圆鼓是谁?”中年男人沉声问了一句。
“就是那个黑心肺的狗官县太爷啊!”烧饼大叔愤愤地回答道。/
和臻目光闪亮地,大声地说道:“我不怕,就算他把我给杀了,也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像我一样敢说真话的人站出来,指证他,当今皇上英明,他会保护我们这些老百姓的!”
“好!好一个千千万万个像你一样说真话的人!”中年男人拍着手,大声地赞叹道。
目的已经达到了,悦琳飞快向和臻抛了一个眼色,和臻又说道:“各位乡亲父老,我们一起去看这场审判,给郭公子打打气!”
众人都同意了,跟在和臻身后,鱼贯而入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