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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狩猎

当龙威里亚龙醒来的时候,他听见军帐外传来士兵说话的声音,军帐外面似乎站满了士兵,军帐上有路过的人影投射到上面,预示着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龙威里亚龙又把视线移到军帐门口,这时突然才心里一震,怎么外面围着这么多人?难不成那白胡子大将军真的一命呜呼了吗?这些人在外面小声议论,在门口把守着,一心等待大将军的儿子伏虎发号施令,然后走进来将他拉出去,直接处决掉吗?他被自己的想象吓着了,而且越想越发虚,他急忙穿好衣服,将小孩叫醒,帮他穿好衣服,准备迎接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桑吉和伏虎突然走进来,对他说:“神医,请随我们到父亲军帐中用餐。”

龙威里亚龙满脸错愕,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得认真打量了一下伏虎的表情,发现他的眼神非常诚恳,并非安排了什么鸿门宴。龙威里亚龙松了口气,看来自己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正准备走,男孩却拽着龙威里亚龙的衣角,站在原地。

龙威里亚龙安慰道,“没关系,我们去吃饭。”男孩这才跟在身边慢慢走着。

龙威里亚龙感到莫名兴奋起来,虽然这个小孩从没说过一句话,但是他觉得他就是薛神医的儿子,现在自己就是薛神医,这个男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他的儿子,龙威里亚龙感到一丝欣慰,欣慰昨晚没有弃他而去,他看着这个衣衫褴褛的小孩,眼里全是不谙世事的纯白。他觉得他在搞清楚这一切之前,再也不会轻易抛下他了,即便带着他一起逃亡。

外面总共有百十来个人,大家各自坐在位置上吃东西,喝稀饭,他们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吃饱饭了一样,有一半人看起来面容消瘦,有些人看起来洗衫单薄,骨瘦如柴,这些人不是经过长途跋涉来到这里,就是经历了连夜的奔波劳顿之苦才留下来的满脸倦怠。这些人用好奇羡慕的眼光看着龙威里亚龙牵着他的儿子走进大将军的军帐中。

“哎呀,真不愧是麦哈城的神医!”白胡子坐在床榻上,对着他竖起大拇指。他面色红润,见龙威里亚龙一跨进军帐,就亲切地跟他打招呼,叫他快过去。

龙威里亚龙暗自高兴,不用担心被杀头了。

“神医快快请坐。”白胡子充满热情,他说话声音洪亮,腿部看起来确实比昨晚好多了,已经在慢慢消肿了。龙威里亚龙觉得自己运气不错,随便一抽就抽到一瓶见效的奇药,仿佛他冥冥之中知道哪一瓶是剧毒哪一瓶是良药一样。他在心里提醒自己如果要离开这里,一定要带上那瓶药。

龙威里亚龙礼貌地对着白胡子将军笑了笑,不知道说什么,更不懂什么坐次顺序和餐桌礼仪,只好顺从白胡子的意思在他指的位置坐下,孩子坐在一旁。大家纷纷坐下。桌子上有两盘鲜肉,几盘素菜,还有一些酒水,桑吉主动给龙威里亚龙倒酒,伏义大将军笑着向龙威里亚龙敬酒,龙威里亚龙以前也喝过白酒,但是如此甘甜香醇的白酒还是第一次喝,为此他感到一阵心酸,觉得自己白活一世了。

“麦哈城发生的不幸,我们都听说了,神医不要再为此事难过。”伏义大将军看见龙威里亚龙皱眉,以为他在为发生的事情感到担忧。

“是啊,薛神医,我们都是失去家园的同路人。既然我们在此相聚,那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只要神医不嫌弃,你和这个小朋友随时可以留下来。”伏虎说道。

“是啊,说起来我们军中正好少个军医呢!”桑吉附和道。

“薛神医,我们大家都希望你能留下来。这样一来我们路上也好相互照应。”伏虎看着龙威里亚龙,再次恳切地说道。

龙威里亚龙心里暗爽,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太棒了,要知道他原先在派出所工作的时候,都是被人支来唤去的,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待遇。他脸上的笑暗示着对留下来流露出浓厚的兴趣,但是转念一想,他们是把他当神医才想让他留下来的,要是突然哪一天有人出事,真的要他出手相救,恐怕想不露馅都难了。他有些犹豫,最后终于说:“多谢将军抬举,这件事我暂时还不能答应你们,请再给我两天时间,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吧。”

龙威里亚龙心想,用两天时间来打探一下情况应该够了,毕竟他对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等事情打探清楚之后,他或许会带上儿子离开这里,去麦哈城看看,看看那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幸存者,打听打听有没有儿子的亲人。如果情况有变,留下来跟他们一起或许比单独行动要安全。

吃完饭,桑吉说他要去森林里狩猎,给大将军抓一头野猪回来补补身体,等大将军可以行动了,他们就可以重新踏上新的征程了。饭后,龙威里亚龙在军营中散步,发现桑吉身上背着弓箭从军帐中出来,一个小个的士兵给他牵出一匹马。

龙威里亚龙似乎明白了,原来这个军营军心涣散的原因,是他们的首领身受重伤,长期在此停顿,导致大伙失去了斗志,他们急需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

龙威里亚龙走到桑吉跟前,满怀自信地对他说:“桑吉将军,带上我吧,我也很喜欢打猎。让我跟你一起为大将军活捉一头雄壮的野猪回来。”

桑吉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他笑着说道:“大伙都听见没有,我们薛神医要帮我们活捉一头雄壮的野猪回来,哈哈!”

龙威里亚龙见众人笑也跟着笑,桑吉示意手下分出一匹黑马给他,伏虎听到外面这么热闹,便从父亲的军帐中探出头来,他看见那个医生居然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而且还轻松地接过了桑吉扔给他的弓和箭。

“这个人不简单哪!”伏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说道。

“伏虎大人,劳烦照看一下我家小儿,我跟桑吉将军去树林转转。”龙威里亚龙对伏虎喊道。

伏虎大声回应,“去吧,薛神医,我会照看好他的。”

龙威里亚龙看了一眼站在伏虎身边的男孩,他已经知道原来他是个哑巴,开始龙威里亚龙以为他只是受到惊吓变得不会说话了,吃过早饭以后,他要上厕所,就在那里比划,声情并茂的,龙威里亚龙才顿时明白过来。

桑吉和龙威里亚龙骑着马带着十余人朝军营外的森林走去,龙威里亚龙发现自己被眼前的风景迷住了,这里犹如仙境,阳光照在大地上,放眼望去,眼前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绿草铺满整个陆地,树木粗壮高大,枝繁叶茂,到处都是动物的鸣叫声,空气干净得仿佛能闻见草地和花海的味道。天空中有奇怪的鸟儿飞过,尾巴奇长,羽毛的颜色鲜艳夺目,无不令人称奇。他们沿着小路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一个山崖边,山崖下面传来潺潺的流水声,一条长长的小溪出现在面前。小溪边,有长着长长犄角的麋鹿在低头饮水,动作既谨慎又优雅。在小溪后面,便是一片长满参天大树的莽莽林园,林园延伸至遥远的地平线,仿佛一个偌大无比的摇篮,孕育着无数让人做梦都想不到的奇珍异兽。还未朝山下走,大伙便听见了远处丛林里传来动物嚎叫的声音,龙威里亚龙感到一阵莫名的刺激。

“薛神医,你听,这就是野猪的嚎叫声。”桑吉取下弓箭,看样子已经打算出手了。

龙威里亚龙原本就是个十分喜欢旅游的人,这次骑马出来打猎,就很有跟团游山玩水的感觉,但是桑吉突然称呼他为薛神医,却不得不让他感到有些扫兴。

“薛神医有心事?”桑吉原来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并不只是一介武夫。

“桑吉将军,”龙威里亚龙说道,“我们麦哈城遭遇那样的不幸,我能活着逃离出来,既是不幸,又是万幸。以后我想改名换姓,请桑吉将军不要再称呼我为薛神医了。”

“哦?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伏义大将军早上说过,我们都是同路人。你的不幸,何尝不是我们的不幸。”

“是吗?”龙威里亚龙感到好奇,早上那个白胡子大将军,哦对了,应该叫伏义大将军,他说起的时候,龙威里亚龙没有怎么在意,直到这一刻看到桑吉脸上的忧郁表情,他才开始认真回想起那句话。看来,桑吉和伏义大将军所带领的这帮人,的确是一支溃败之师。

不过除了一些体弱多病的战士,其他人都还算得上多多少少有点战斗力。跟在他们身后的十几个战士,就是部队里为数不多的精英,年龄小的也看起来精神饱满。至少他们不像早上去吃饭见到的那些,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

一行人来到小溪边,桑吉下马,然后停下来凝神静听,手下接过他的缰绳。龙威里亚龙也跳下马,桑吉做了一个跟我来的手势。龙威里亚龙小心翼翼地拿着弓箭跟在后面,随时准备击杀猎物。

“你看,有只麋鹿。”桑吉指着前方一丛蕨类植物的后面,那里果然露出麋鹿的脑袋。龙威里亚龙急忙用弓箭对准它,桑吉劝道,“先别急,你看那不远处有什么?”

龙威里亚龙一看,是只身形足足有三米长的金钱豹,原来他们同时发现了这个猎物。还没等龙威里亚龙看个明白,金钱豹已经一个猛冲朝麋鹿扑去,麋鹿的颈部被金钱豹死死咬住,挣扎着,最后变成一具只剩下余温的尸体,金钱豹无情地拽着它准备将它拖回自己的营地。龙威里亚龙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看动物捕杀猎物。可是,正当龙威里亚龙沉浸在大自然无情的法则里时,一支长箭嗖的一下从耳旁射过,直插金钱豹的前胸,金钱豹瞬间侧翻在地。

“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哈哈。”桑吉得意的笑了笑,说道。

龙威里亚龙有些兴奋,看样子今天很顺利,一上来就收获两头猎物。龙威正准备跨过小溪上去擒获猎物,桑吉突然把手放在他肩上,充满警觉地说道:“不,等等。”

话刚说完,只见那些密砸的植物轻轻的摆动起来,很明显是有什么过来了,而且数量很多。

桑吉退后一步,急忙叫龙威里亚龙:“快跑,是熊狼。”

“熊狼?”龙威里亚龙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种动物,他感到莫名其妙。

“这种动物从来不单独出没,只要看到有一只,那肯定意味着周围还隐藏着一大群。”桑吉说道。

龙威里亚龙并没有觉得狼有多么可怕,而且熊也属于那种行动迟缓的动物,没什么好怕的。直到他回头看见草丛中露出一张张穷凶极恶的狼脸时,才顿时吓得连连后退,那张脸起码有人脸的三倍大,獠牙简直跟他的手指一般粗,他这时才想起桑吉为什么称呼它为熊狼。说不定真是熊和狼交配出来的高级物种呢。

龙威里亚龙和桑吉跑到马跟前,跳上马,急忙沿着小溪一路向下开溜。后面传来一阵阵熊狼相互撕咬争夺的凶恶的吼叫声,幸运的是,熊狼没有追来。

一行人只好沿着小溪继续前进,希望不要再碰上这样的坏运气。

“水里有鱼。”一个士兵惊讶的说道。龙威里亚龙寻声望去,果然看见一条手掌般大小的鱼儿在水里游来游去,走位很风骚,不过这鱼尾巴上好像有什么。

“看我空手抓住它。”那个士兵充满自信的说道。

他走到水中,小心翼翼地接近,接着猛地伸手抓住了它,果然动作迅速,行动敏捷,可是还没等大家看清楚怎么回事,士兵已经大喊大叫起来,只见他手上挂着一大团东西,他显然被什么东西咬住了,定眼一看,原来是个鳖,看起来足足有十几斤重,体型庞大,背上的壳又无比坚硬。它的脑袋比人的拳头还要大,它死死咬住那士兵的右手,鳖的短小的尾巴在滴血,那显然是士兵的血。龙威里亚龙想下去帮忙,但已经有几个士兵上前去了。龙威里亚龙和桑吉相视一笑,士兵一边嘲讽一边使劲掰开鳖的嘴,终于把那人的手取了出来,他手里还死死拽着那条鱼,那哪是什么鱼,分明是鳖的舌头,它用自己的舌头当诱饵,真是太神奇了。士兵看到右手伤口还在滴血,一气之下割掉了鳖的舌头,然后扔到下游去,鳖掉在水中,急忙躲进了深深的石缝中,其他士兵都已经上岸,只剩下受伤的士兵还在清洗伤口。过了几秒钟,传来噼噼啪啪的声音,以为是下雨了,大家急忙抬头看天空,蓝蓝的天空中依旧白云密布,哪像是要下雨的天气啊。

原来这声音是小溪里发出来的,下面游来了一群中指般大小的小鱼儿,它们看起来成千上万,密密麻麻,所有人都愣住了。士兵还在清洗手上的血液,转眼间就被这群鱼儿包围了。他发出被挠痒痒般无法忍受的欢笑声,这笑声让大家一阵轻松,但是转眼间他摔倒在水中,他拍打着溪水,发出惨烈的叫声,水里瞬间变换了颜色,由原来的无色变成嫣红。

龙威里亚龙急忙大叫,“赶快拉他上来,那些鱼要吃人。”

几个勇敢的士兵跳下河里,那人被拉上来后,样子惨不忍睹,整个腿部被啃噬得唯独只剩下一根骨头,而他的右脸也露出了森森白骨。他挣扎了几下,然后就一命呜呼了。

龙威里亚龙来不及假装施展一下他的医术,那人就死了,他完全不敢相信这么清澈见底的小溪,居然潜藏着如此可怖的动物,真是瞬间震惊了。

桑吉吩咐大家将那个士兵的尸体放在一棵大树下,然后用石头将尸体盖住,算是为他搭建了一座小小的坟墓。大家为失去一个兄弟而感到难过,这时桑吉说道,“大家都小心点,千万不要再掉以轻心了。”

之后,再也没有人敢轻易靠近那条小溪,即便它看上去没有丝毫危险。他们顺着小溪来到一片空旷之地,隔老远就看见一头野猪在泥潭里睡觉,仿佛在享受午后的阳光。

桑吉和龙威里亚龙同时拿出弓箭,对准它,箭几乎同时射在野猪的身体上,一支在后腿上,一支在耳根旁。野猪发出阵阵咆哮,挣扎着钻进了树林里。士兵们终于发出兴奋的叫喊声,龙威里亚龙和桑吉赶着马向前追去,野猪跑进了树林,躲在树丛中喘息,看见有两匹马屯着两个大男人过来,野猪狂躁起来,它发出呐喊声,猛地朝这边冲来,桑吉急忙叫他快让开。桑吉就站在原地对准野猪拉起弓弦,就在箭射出去之后的一瞬间,桑吉猛地拉住缰绳,他的马瞬间跳起来,只留后面的双腿立地,野猪被命中头部,当场死亡,但是借着惯性,还是冲向了桑吉,幸好桑吉早已料到,只见野猪圆滚滚地从马的胯下滚过。

那真是一头硕大无比的野猪。士兵们一听见桑吉吹的口哨,立马跑过来,他们十来个人一起用力,才将它搬上专门装猎物的小木车上。

他们没有原路返回,在桑吉的带领下,他们穿越草地,翻过山丘,很快回到了观看小溪的那个山崖。

沿路返回时,大家坐下来休息,龙威里亚龙发现远处的一棵树上有东西在闪闪发光,或许可以吃,他猜想大家可能都有些饿了,何不去摘点野果子过来填填肚子。

他跟桑吉说过去找点吃的,桑吉说,“让磨牙陪着你去吧。”

龙威里亚龙看着那个可能才刚刚十八岁的少年,不由得笑了,他问他是不是睡觉特别喜欢磨牙,所以人家才叫他磨牙。

磨牙无奈地说:“神医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我真的不想再磨牙了。”

龙威里亚龙边走边说,“哈哈,这个好办,等以后有时间了,我保证帮你治好。我们先去弄点水果过来吃。”

“好。”磨牙露出笑脸,说道。

那果然是棵果树,是苹果树,上面结满了又大又红的苹果,龙威里亚龙急忙摘下一个,用衣服擦了擦,然后吃起来,磨牙一脸诧异地看着他,好像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东西可以吃一样。龙威里亚龙递给他一个,他怀着一股好奇心小小的咬了一口,开始还布满疑惑的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来,这笑容让龙威里亚龙意识到,这群人的无知。

“好吃,真好吃。”磨牙一个劲地点头。

当他们兴高采烈地屯着一大口袋苹果回到刚才休息的地方时,发现桑吉和其他人都不见了,除了野猪还在小木板车上。

“他们人呢?”磨牙兜着苹果四处张望。

龙威里亚龙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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