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雪尘听闻眼前一亮,不过一会又犯起愁来,“既然你说未进北和便损半数人马,那我又该如何走过那千里沙漠?”
云非淡然的道:“这个你大可放心,你们去那里又不是行军打仗,自然不会如此,只需带好所需用度,一路缓行,沙漠中随处都有小块绿洲,只是不易寻罢了,你大可在去北和之前先找几个熟悉那里地形的当地百姓,让他们给你带路便是了。”
南宫雪尘暗赞她的心思缜密,“可是大军行动不便,这个粮饷就是个大问题,现在四处都在打仗,百姓流离失所,想要征粮也是万分困难的。”
云非看了梅翎凡一眼,轻问:“梅大哥,咱们宫中还有多少余钱?”
梅翎凡皱了皱眉,自己从来不过问宫中的用度,这个问题倒当真难住他了,“这个问题只怕是要问子风和绍亭,我从不过问这些事情的。”
周羽凑了上来,“落雪宫不说富可敌国也差不多了,想来抽出大军的用度应该不成问题。”
南宫雪尘这才明白过来,云非是想把自己的粮饷问题解决了,忙摇头道:“无忧,你别说了,我不会要你的钱的,粮草的问题我自会想办法解决,二十万兵马的用度不是一个小数目,况且你现在在展逸军中,还是要留些钱财以备不时之需。”
云非轻摇头,定定的看着他,“就当你建好北和给我们落雪宫一个家吧,你不要再推辞了,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们落雪宫的人还要依仗你来养活呢,到时我们也就不是你的客人了,是一家人。”
南宫雪尘心内激动莫名,她说他们是一家人,“好,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路疾驰,终于赶回了大营,南宫雪尘着人去附近的镇子买了几身衣裳,他们这些人满身都是血,实在太惹人注目了。
云非等人换好衣服走了出来,“雪尘,大恩不言谢,我们要马上赶回展逸军中,其它人还在那边,时间耽搁的太久我怕出事,三日后我让人给你送银票过来,你这边也该打算了。”
南宫雪尘知道此时留她无益,浅浅一笑道:“去吧,一路珍重,若有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且不可再像今日一样以身涉险了,我在北和等你回家。”
云非五内翻搅,不知道此次离别是否还有相见之日,西门若轩杀了宫里这么多人,这个仇她是万万不会忘的,此仇不报她便惘为人,“珍重。”
说完这话云非便带着众人出了他的大营,按原路往展逸的大营而去。
这厢赶路先不说,单说左子风众人在展逸的大营中每日都盼着云非几个人的消息,可是一切都好像石沉大海一般,整整四天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正焦躁不安的时候狂剑慌里慌张的走了进来。
左子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无忧临行前说过要他小心狂剑这个人,此时见他进来自己不由得全神戒备起来,“狂剑兄?什么事如此匆忙?”
狂剑满脸焦急的道:“云宫主被困河滨了,她带去的人马也都陷在了河滨,听说带去的人死伤过半,现在生死不明。”
左子风一听这话脑袋大了好几圈,什么叫做死伤过半?难道他们都遇害了么?难怪这些日子都没有消息,想必他们此时都已经或死或伤,根本无暇通知他们,“你是如何得知的?”虽然心内着急,可是这个人城府太深,不得不防,还是问清楚的好。
“今日探马来报,说是河滨大营发生了一场血战,为首的正是云非,听闻去的几十号人最后剩下不到十几人了,探听消息的人不敢多作停留,急忙赶了回来,剩下的那十几个人是生是死尚不知晓。”狂剑面色沉重的道。
左子风险些站不稳,三十三个人剩下不到十人?该是怎样一番血战啊,顾不得再和狂剑周旋,急匆匆的出了大帐,找来众人商量对策。
狂剑见左子风出了大帐脸上的诡笑一闪而逝,也跟着出了大帐。
众人一听云非等人遇难一下子炸开了窝,“子风,还等什么,快去救人吧。”
左子风此时也是心乱如麻,此时再好的定力也坐不住了,听到众人和自己的想法一样急道:“我也正有此意,不过眼下是生死存亡的时候,若无忧在她定要考虑到大家的安全,现下我代她问一句,今日如果有谁不想去送死的,现在就离开,我左子风绝不阻拦,相信无忧也一定不会怪你们,毕竟此次救援是九死一生,想要和我去救人的就做好死的准备吧。”
所有人一听他这话全都气愤不已,“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没用的,兄弟们,抄家伙。”
众人一哄而散,拿武器的拿武器,收拾行装的收拾行装,不过一会功夫便都整装待发了。
左子风眼含热泪的看了众人一眼,这些都是会为无忧拼命的人,自己此次带他们走的路却是一条不归路,以几百人去攻打十万大军,无疑是以卵击石,可是就算如此,也无一人退出,他悲壮的喊了句:“出发。”
狂剑眼含笑意的看着落雪宫众人一行向河滨进发,心里好不痛快,正得意间,忽听身后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你就这么容不下云非吗?”
狂剑转回头看向来人,竟是天残,冷漠的一笑道:“云非这个人太过精明,眼下少主又离不开她,你不觉得少主此时已经迷恋她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了吗?”
天残冷冷的看着他,“皇上自有定夺,你何需如此?你不觉得你害了她的部众,只会让她和皇上有嫌隙吗?”
狂剑眼含恨意的道:“就是要她和少主有嫌隙才好,少主现在已经被她所迷,既然不能让少主改变心意就只能从她的身上下手,我这样做也是为少主除奸。”
天残不可思议的看着狂剑,这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狂剑吗?他何时心机如此重了?“那丫头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狂剑冷哼一声,“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少主好,先不说她日后会不会对少主不利,至少在此时断了她的手足,就算有朝一日她想兴风作浪也是孤掌难鸣,落雪宫那群人都是一些个亡命之徒,为了云非能拼命,这些人留着迟早是祸害,早早的收拾了,我也放心,更何况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将前方得来的消息据实以告,去不去可是他们的事,我没有逼迫他们。”
天残一阵恶寒,这个狂剑当真变得心机深沉,云非只怕这次真要损兵折将了,自己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早将她视作忘年交,此时自己既然知晓此事便不能袖手旁观,任狂剑胡作非为,“我去发兵救人。”
狂剑一把拉住天残,眼中冒火的道:“元帅,难道你就不怕她有一天背叛了少主吗?以她的头脑再加上少主的宠爱,难保她不会成为第二个杨信儿,我只是想要她的势力没有那么强大,我有什么错?况且那些人根本是死不足惜!”
天残愤怒的甩开狂剑,冷声道:“云非不是那样的人,若她当真想迷惑皇上便不会对皇上如此冷淡了。”
狂剑不依不饶的再次拉住他,“看吧,她有多厉害,现在连你也站在她那一边了,还说什么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之所以对少主冷淡无非是欲擒故纵,若眼看着她坐大了自己,他日兴兵造反,你便是千古罪人!”
天残冷冷的看着狂剑,“如果你说的一切成真,到时我就以死谢罪,可是现在你休想让我纵容你阴谋害人,落雪宫的人故然有些骄纵,但也罪不致死,你若有这心机不妨想想如何帮助皇上早些攻城,而不是在这里玩阴谋诡计害人,云非想的都是如何助少主一臂之力,而你呢,可曾对皇上的大业有何助益?根基未稳便要先害主将,狂剑,你还是个人吗?”
狂剑心下难平,正是因为这些他才非置云非于死地不可,凭什么自己跟在少主身边十几年还没有得到少主如此赏识,她才不过二年的交情便被少主如此看重?若非她少主也不会总是对自己心有芥蒂,背后阴他一把,那就怪不得自己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功高震主的话你没听过吗?自古哪个帝王不是江山稳定之时便斩杀大将的,你今天要想发兵救人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天残被他气得险些吐血,“这军中到底你是元帅还是我是元帅?来人……”
狂剑眼见他要叫人忙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一记手刀将天残敲昏了过去,“对不起了,元帅,我不可能让你发兵救人的。”
附近的兵士听到天残的叫声急忙跑了过来,却见元帅倒在了先锋的怀里,不由瞪大了眼睛。
狂剑急吼道:“还看什么看,还不快去请军医。”
那兵士忙一路小跑的去请军医。
狂剑眼中的诡光一闪而过,从怀中摸出了三枚银针,刺进了天残的后颈,这是少主的失魂针,有了这个东西天残至少会睡上半日,半日时间他就算再想发兵也是于事无补了,西门若轩的兵马也不是吃素的,到他醒来时自己再赔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