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等人在紫扬山庄又休养了几日,左子风伤情渐渐好转便回到了宫里,东方府灭门血案也该早日处理了,云非本想亲自去将案子了了,可是梅翎凡说什么也不同意,只好让凌霄寒去处理,哪知北堂静不买账,带着大队人马和伤好的差不多的东方汐浪一同来到了落雪宫。
云非穿戴整齐出来时一队人马已经在厅内等着了,看向东方大病初愈的样子略显苍白,有些心疼,让听雨去多加两个暖炉过来,分宾主落座后云非淡笑道:“不知两位还有什么事不清楚,非要在下亲自解释?”
北堂静看梅翎凡小心翼翼的握着云非的手不由怒从心起,没好气的道:“东方王府这么大的血案岂是你随便派一个人就能了了的,你当真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云非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无名火,不过看他气焰嚣张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反感,听雨说他带了大队人马赶来,难不成还要在落雪宫内大打出手不成,想到此面上虽然带着笑意,不过笑容却冷了几分,“案子已经告破,几个匪首也已经送交府衙,北堂王爷还有何不满的尽可直言,犯不着拐弯抹角。”
北堂静被他噎的一时下不了台,怒道:“云非,你如何这等目中无人,当真以为我们怕了你不成?欺人太甚!”
“到底是谁欺人太甚?你今日齐集兵马,这么大的阵式莫不是要灭我落雪宫?当日情形我早已将书信交与尔等,几个贼人业已认罪,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倒要问问你,到底是何用意。”云非起身凤目怒瞪着北堂静,他一直心存隐忍,不想北堂静却是步步紧逼,分明是来惹事的。
北堂静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冷笑不已的云非,这还是当年他认识的云非吗?那个时时带着浅笑的俏书生此时霸气十足的样子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沉思片刻才开口道:“我是何用意?几个匪首虽然在,可是主犯却没有在其中,你信中所言说他死了,可是我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此事若不给我个交待,此案断不能结!”
云非一阵冷笑道:“若我不交呢?我信中早已言明,项怀仁摔落悬崖尸骨无存,再说,缉凶是你们朝廷的事,与我何干,我既然已经将事情交待清楚,此事便再与我无干,想要交待也是你向你的朝廷交待!”
北堂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吼道:“云非,你好大的胆子,真是给脸不要脸。”
眼见两个人之间火药味十足,东方汐浪忙起身拦下北堂静,轻声道:“二位先别动怒,都是为朝廷效力,何苦这般,无忧,我知你是冤枉的,北堂也是见我重伤心内焦急才会言词过激了些,还请你谅解,北堂,无忧所言也并无错,既然已经知道此事与落雪宫无干,凶手业已知道是谁,剩下的事情便是我们的了,你这样岂不是难为无忧?”
北堂静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心下暗自庆幸,好在东方汐浪及时插口,否则自己还真有些难收场,自己本意并非是来找事的,只是想借此机会来看看云非,哪知却看到梅翎凡和他暗昧的一幕,心内一股火就全发了出来,所说之话也全都不在理智之内了。
云非扫了一眼不服气的北堂静,一阵冷笑,转回头看着东方汐浪道:“东方王爷是何意?这事情到底什么时候能了结?我可不想我这落雪宫内每天都有官兵来来往往。”心里的火还未消去,因此对东方汐浪说起话来也没有好脸色。
东方汐浪心里一阵难过,当日的两剑彻底的削断了他和云非的感情,听他叫着东方王爷心如刀绞一般,可这又能怪谁呢,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罢了,也只能认了,“无忧莫急,今天我和北堂来此只是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毕竟这是大案,不能有半点疏忽,信中所写毕竟有限。”东方汐浪没话找话的道,其实他今天之所以跟来也只是想看看云非,这案子要结也只不过是他和北堂一句话的事,毕竟凶手已经归案,虽然主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可是也只是一份备案而已,破不了的案子早已堆积如山,不在乎再多一个。
云非脸色略有缓和,坐下喝了口茶,压下胸口的火气,沉声问:“你们想知道什么,但说无妨,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剑拔弩张的气氛渐渐的平息下来,几个人全都各自怀着心思,无非是问些无关痛痒的话,足足两个时辰过去了,云非见两个人没有走的意思只能吩咐准备午膳,就算他俩不饿,自己可是饿得不行,肚子早就大唱空城记了。
梅翎凡寸步不离的跟在云非身边,时而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惹得云非浅笑不已,这番情景看在北堂静眼里却如同导火索一般,吃的东西也如同嚼蜡一般,看到梅翎凡不时的给云非布菜,不由得冷哼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云非此时心情早已经不若早上那般火了,听到北堂静如是说,笑道:“怎么会有小狗叫,听雨,你是不是把张叔养的小财神给带进来了?”说罢还煞有介事的低头在桌子下寻找。
听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公子又寻人开心了,早上那股气势早就荡然无存了,此刻那倒霉的北堂静气红了一张脸正怒视着公子,又有好戏看了。
“你说谁是狗?”北堂静明知道云非是故意的,可是就是无法压抑胸中的一股怒火,本来看到他和梅翎凡亲近就已经火冒三丈了,此时听到他的调侃怎么也忍不住了。
“唉呀呀,小狗儿发飙了,听雨快去准备两块大骨头,小心咬到人就不好玩了。”云非依旧故我的笑道,状似害怕的抓了抓听雨的衣袖。
北堂静气得差点掀了桌子,被东方汐浪给按了下来,“你还嫌自己不够出丑吗?无忧那张嘴,你越说他越来劲儿的,别上了他的当。”东方汐浪小声在他的耳边说道。
梅翎凡看着被云非气得脸色涨红的北堂静不由一阵冷笑,若不是云非再三交待不让别人插手,今天他想出这落雪宫是断不可能的,宫里人是照顾到云非才会对他的嚣张气焰一忍再忍,不过现在他倒有点可怜这个男人了。
北堂静看云非似是恢复了以往的那种淡然,心下的畏怯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名之火,任东方汐浪再怎么劝说还是无法压下去,“云大宫主吃完了吗?吃完了我们可以继续讨论案情了!”这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十足的命令。
云非浅笑的眸子中渐渐的充满了邪气,偏头看向东方汐浪道:“东方王爷,您老人家觉得这还有讨论的必要么?”他是根本不接北堂静的茬,只是淡淡的问着东方汐浪。
还未等东方汐浪张嘴,北堂静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这案子从头到尾都是我负责的,我说了算,你想就此了事,门都没有。”
云非看他一张死不悔改的脸,一阵叹息,这人怎么就是狗改不了吃那啥呢?他刚是给他个台阶下,不想他是毫不领情,那就别怪自己不留情面了,“听雨,去算一下账,今天这顿饭花了多少银子,另外,前段时间北堂静在宫里吃吃喝喝的用钱多少,还有他带兵来咱们落雪宫抓人的时候砸坏了宫里多少东西,一并算好给北堂大王爷一张账单,这份赔偿一个子都不能少,我落雪宫虽然好客,可是有人不领情非要无理取闹,那就好好算算账。”
听雨乖巧的应了声:“是,公子。”
北堂静看他根本不理自己那根胡子,心里更是不舒服,没想到现在倒是和自己算起账来了,当真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不由冷笑数声道:“若是你这么算,那你到我府上的花销是不是也应该一并算了?”
云非眼中笑意更浓,淡然的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无良之人整天请我去做客,不去还要拉着去,现在想要翻旧账,晚了,我落雪宫可是没有请你们来,想赖账,连窗子都没有。”
北堂静这个气啊,想自己堂堂四方王之一,平日里是想请他吃饭都请不到,这云非倒好,竟然和他算起账来了,他不是缺这点银子,就是气不过,“好好好,你仔细的算,别算错了,我北堂静也不是吃干饭的!”
“公子,算好了,一共是白银三万八千两。”听雨将写好的账单交到了云非手上,轻笑道。
北堂静听到这个数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了,他不过是在落雪宫吃了几顿饭,怎么就吃下了这天文数字?“你是存心找茬的么?”他怒火中烧的瞪着一脸无辜的云非。
“小雨儿,你是不是少算了,怎么才这几个钱?你看看,这红木家具砸坏了三件,每件按定价来讲可就是八千六百两银子,三件是多少?另外,我长忆阁门前的两株七星海棠可是世间难有的珍品,我养了两年,每年的照应也不只三万两银子,还有我家俏俏被他们吓得有些精神失常,调养了好些日子才好,怎么也得赔个一万两银子吧?小财神被吓得绝食了三天,这三天没给咱们看家护院,你说说我们损失多少?还有宫里的东西你算了,可是咱们的受惊费你没算,就按每个人头上一万两银子算,我们宫里一共几百口人,你自己再好好算一下,我们为了陪他出去玩耽误了不少正事,少赚了多少也一并算上,这个陪玩费看在是老朋友的面子上就算了吧,唉呀 ,忘了重要的一点,李妈养的那只芦花鸡好像自从他们来闹过一场之后就不下蛋了,是不是也得赔上一笔?”云非煞有介事的在那张账单上指指点点,似乎很认真的在指点着听雨的错误。
整个宫里的人包括东方汐浪在内差点笑破了肚子,这云非可真是难缠,狗绝食了也要赔一万两,每个人的受惊费也要一人一万两,要按他这么算下去,这还不得几百万两?
听雨边笑边按云非的指示又算了一遍,忍着笑道:“公子,出来了,一共是白银七百八十万八千六百四十二两。”
北堂静都快傻在那了,什么狗值得赔一万两?还有那个什么俏俏的是个什么东西,他好像没在落雪宫看到小孩儿吧?芦花鸡不下蛋竟然也要他赔,这是不是太夸张了一些,想到此不由怒从心头起,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怒道:“你这是无理取闹!”
云非不理他的茬嘱咐听雨道:“拍桌子两次,每次损失三千两,记下了。”
北堂静真想仰天大笑,可是现在却是想笑也笑不出来了,拍一下桌子就要三千两,他当这桌子是金的?就算是金的也不用这么多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云非呵呵一笑道:“放心,我不会这么不讲情面的,把零头去了,一共你赔偿我七百八十一万四千六百四十两就可以了。”言罢将手伸出去向北堂静索要银票,“付账吧。”
北堂静欲哭无泪,他疯了才会给云非钱,别说自己没有,就是国库怕是现在也筹不出七百多万两银子,“你做梦。”
“我是不急的,大不了我每天派人去你北堂王爷府上去追债,反正丢人的又不是我,你堂堂北堂王爷欠钱不还怕是说出去不太好听吧。”云非眼含笑意的看着北堂静。
北堂静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案子结了。”
云非邪邪的一笑道:“嗯,那好,既然如此,听雨啊,大家都是朋友,这些花销就算在本公子一人头上吧,他的账我还了,来人,送客。”
北堂静碰一鼻子灰,心里好不窝囊,不过以云非的性格,他是说得出做得到,如果真要到处宣扬他北堂静欠钱不还,那自己还不丢人丢到家了,看他已经下了逐客令,自知再呆下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甩甩袍袖怒气冲冲的走出了落雪宫。
待北堂静和东方汐浪走后,整个宫里一片暴笑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