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开始有点意识的时候,是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喂,姑娘,你没事吧……姑娘……”
苏怀柔眼睛只能睁开一点点,身子没办法动弹,她恍惚能看见,隔壁牢房有一个体型宽硕的男人,他正看着自己的方向,好像,是正在喊着自己。
可是苏怀柔根本没有力气去支配自己的四肢,连睁眼睛的力气都是微不足道的。
“这群人!太不是东西!”
那个男人锤了一下木柱,口气有些怒意。
苏怀柔无法分辨他,眼皮又合上,感觉周围都在天旋地转,好像将要吞噬她的感觉。
有谁可以来救救她呢……
好像是过了很久很久,苏怀柔是被自己身上的疼痛给惊醒的,她吃力的睁开眼睛,脑子总算是比之前清醒了些。
身上的无数道伤口还在牵扯着她的神经,她小心翼翼的尽量不碰它们,勉强的从铺满干草的地方爬了起来,靠在石灰墙上,大口的喘着气。
突然,她听见有狱卒开锁的声音,但并不是自己的牢房,四下看去,原来是隔壁的牢房。
苏怀柔此刻也没有其他思考事情的力气,只是靠在墙壁上,目光呆然的看向能吸引她注意力的地方。
隔壁牢房里作者一个头发凌乱的男子,仔细看去,长相倒也还是算不错的,他听见有铁链被打开的声音,猛地抬头,身子使劲向前挪着。
吱呀一声的开门声后,进来牢房的是一个罩着连帽披风的年轻女子。两人见到甚是欢喜,但是欢喜之中又有些哀伤。
男子一把握住女子的手,带着些哽咽:“公主,你怎么现在来了?”
公主?
苏怀柔又睁大了些眼睛,分辨着那两人,很显然,她们二人并不知道苏怀柔是醒着的,所以才对话的肆无忌惮。
说话这样谨慎的摸样,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女子低头打量了一下男子,颤抖的抬起手摸着他的脸:“你又瘦了……对不起,我现在还想不出办法救你出去……”
“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而且,我也不相信老天爷如此的不开眼,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
男子伸手抹掉了女子脸上挂着的泪痕,眼神尽是怜爱。女子这才点点头,止住了一些抽泣的声音。
男子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搂了搂女子的肩胛:“对了,那个男人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女子赶紧摇了摇头:“没有。驸马他从未动过我,他是个好人,他也只是被利用了而已,而且,他好像也有心上人在等着她……”
“如此……我们都是有苦说不出的人……”
从这简短的对话中,苏怀柔却好像明白了很多事情,她慌忙的撑起身子,不管那些伤口有多么的疼,她都咬牙忍着,顺着草堆一直爬到了胳膊牢房的前面。
苏怀柔抓着木柱子,用几乎疼到快嘶哑的嗓子问道:“你们……咳……你们,你们说的驸马,是不是叫傅灏君……”
那两个人看到突然爬过来的苏怀柔,惊得都站了起来,女子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驸马的事情?”
男子突然恍然大悟:“你不会就是他的心上人吧?”
苏怀柔正想开口说不是,但又转念一想,如果她不假装成夕日红,恐怕还没办法从这两人的空问出些什么。
于是她点点头:“恩……”
男子立刻透过木柱扶起了苏怀柔:“姑娘,你慢慢说。”
苏怀柔咽了咽口水,缓缓说道:“我是和傅灏君青梅竹马的恋人,可惜家道中落,我们的银两都所剩无几,他要去赶考,缺少盘缠,我便将自己卖给了青楼,换来了足够的银两,可是不久之后却传来消息,说是傅灏君中了状元,娶了公主……我实在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断断不能相信他会背叛我,所以,我凑足了钱后,便来到了京都……”
那女子听得眼泪已经在眼眶里面打转:“然后,你就来这里找他了吗?那你为何会被关起来,还被打成这样?”
“因为我想去找他,我说我是她的未婚妻,可偏偏官衙的人说我痴傻,找了个理由把我关了起来,我不从,他们就苦刑相逼……”
“他们真是太可恶了!”男子完全相信了苏怀柔的话,还气得咬牙切齿。
苏怀柔其实并不知道夕日红完整的故事,于是没办法,只好套用了陈世美和秦香莲的故事,总算说的还算是动人吧,至少把眼前这两个人给骗过去了。
苏怀柔见两人已经完全相信,便开始了套话:“对了,你们是?”
女子擦了擦脸颊边的泪痕,方道:“我是齐国公主,我叫袁婉……他,是两年前科举的头名状元,翟天恒……”
“状元?”苏怀柔凤眼一眯:“两年前的状元不应该是傅灏君吗?”
翟天恒狠狠的用拳头打了一下地面,似乎是回想起了特别让他愤怒的事情:“我父亲本是县衙县令,我两年前科举高中,可是与此同时,父亲却被人冠上了一个卖国通敌的罪名,我父亲虽然是县令,但是从不克扣百姓税款,生活还过得如此清苦,他又怎会是卖国通敌的人?只是朝中有些官员素来看我父亲不快活,便在我中了状元之后就诬赖我和我父亲,实在是可耻!”
见他情绪激动,袁婉再旁边抚着他的脊背,又对苏怀柔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天恒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谁陷害她们,只是父王却相信了,下令处死了天恒的父亲,还把天恒撤去了状元的头衔,关进了这地牢,一关就是两年。我和他早已经认识,父王也答应只要天恒高中状元便封他为驸马,可是……真的是天命所致,都是无可奈何……”
苏怀柔有些震惊,原来这齐国公主身上还有这样一段饱受冤屈的爱情故事。
“那,傅灏君是怎么回事呢?”
袁婉听到她问了这话,连忙拉住苏怀柔的手:“姑娘,你可千万不要认为他是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当年考试,他是榜眼,那些官员便找他代替了状元的位子,可惜他并不知道其中缘由,直到父王要把他奉为驸马的时候,他才开始拒绝。但一切都已经晚了。那些官员想培养势力,便用他亲人的性命相威胁,如若不从,便难逃一死,所以傅灏君才会被牢牢的扣在那驸马的位子上面,他们那些个狼心狗肺的人,想用驸马来克制住我,克制住我,便也能掌握了父王的一些动向,哼……真是太卑鄙了……不过,姑娘,傅灏君他****夜夜思念着你,从未做出背叛你的事情,所以,你要相信他!”
苏怀柔点点头,心里总算是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