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晋抱苏慎回屋那一会儿,王叶就醒了,只是她懒,神志也未清醒,就继续躺在那儿想等一会儿再回去。
脚步声响起,王叶微微睁开眼,很快的她又闭上眼了。
苏晋站在王叶面前,低头看着王叶,王叶感觉到苏晋在她身边游晃。过了一会儿,苏晋停着不动了。
王叶觉得脸上有搔动感,那轻微的触碰感让她忍不住想笑了。只是苏晋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他继续拿着毛笔在她脸上拂画着。
王叶猛地睁开眼,苏晋要把毛笔藏在身后,却被她抓了个正着。
“这是什么?”王叶拿着苏晋的毛笔在眼前晃了晃,道:“原来苏晋也会做坏事啊。”
“你醒了就好。”苏晋面不改色的说道:“夜深了,回房睡吧。”
“毛笔啊毛笔,夜深了,你的主人惦记着回房却要把你一个人扔在这边。”王叶道:“你真可怜,用完就被扔啊。”
苏晋含笑看着王叶,王叶从躺椅上起来走到苏晋身边问道:“刚才在写什么?我的脸是纸吗?”
听到这话,苏晋脸上划过一瞬间的不自在。
“写了什么?”王叶拿毛笔竖在苏晋面前道:“不准骗人哦。”
“把手伸出来。”苏晋拿过王叶手中的毛笔,原想用毛笔在她手上再写一遍的,可王叶却看不大清楚,最后苏晋拿手在王叶手掌上写了刚才写的字了。
“是‘爱’。”王叶抬头看着苏晋,一时不知他在想些什么,难道苏晋是在对她表白吗?这么一想,王叶觉得手心有些痒了。
“还没写完。”苏晋继续在王叶手上写了一个字,还是“爱”,王叶怔住了,苏晋刚才写的那个字是简体的,现在这个字是繁体的。只是他怎么会写简体字?
王叶怔怔的看着苏晋,却听他道:“这两个字都是在你写的,后面一个字我认得,前面一个字以前却没见过。”
“你进我房间了。”王叶有些开玩笑的说道:“州官放火,百姓点灯就是这样,你不准我去你房里,你却进我房里了。”
“是小慎在你房里拿来的。”苏晋道:“他问我这是什么字。”
“后面一个字写对了,前面一个是错别字。”王叶笑道:“我觉得有趣,写着玩的。”
这两个字是她从杜施羽那儿回来后写的,同样是爱,一个是古代的,一个是现代的。一个复杂,一个简单,各有各的好处。
“好玩吗?”苏晋看向王叶道:“哪儿好玩了?”
“有比较才有发现啊。”王叶勉强笑道:“你没发现前面那字少了颗心吗?”
苏晋打量着王叶,王叶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把毛笔往躺椅上一扔,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王伯伯忌日那天,王叶是和杜施羽一起去的。不只因为杜施羽和她一起穿越过来,这种日子不放心她一个人过去,也因为王伯伯是这具身子有血缘关系,是真正王叶的伯伯,于情于理她都该过去的。
“不是去息宁山吗?”王叶看着杜施羽道:“怎么来这儿了?”
杜施羽继续朝前面的寺庙走,一边走一边道:“先来这吧,等下顺路再去息宁山。”
杜施羽把王叶带去了寺庙,王叶以为她要去给王伯伯,王伯母上香,谁知她把自己带到寺庙了。难道杜施羽要上香拜佛吗?
等到了寺庙,王叶才知道杜施羽在庙里供了王伯父王伯母还有那个孩子的往生牌位,庙里的主持接待了杜施羽。
“王小姐还要捐香火钱?”上了年纪的主持皱眉看着杜施羽道:“不久前王小姐才捐了一笔钱。”
杜施羽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佛法普度众生,我能做的也就是捐点钱了。”
“不瞒王小姐,之前已有人为令尊牌位祈福的名义捐了一笔钱。”主持道:“加上王小姐捐的,已经足够了。”
“谁捐的?”杜施羽隐约猜到那人是谁,可她又觉得不太像,因为这样的事不像那人会做的。
“一位公子。”主持道:“不方便透露,还请王小姐见谅。”
“他捐他的,我捐我的。”杜施羽道:“这是我的心意。”
“心意到了就好。”主持道:“听说王小姐在城里办了学堂收养那些孩子,与其再捐钱来这儿,不如用在学堂上吧。”
杜施羽笑道:“主持应该劝我多添香火钱的。”
“都是为先人祈福,不如用在那些孩子身上,积下的功德也许比我们在庙里念经超度来的还要多。”主持道:“还是那句话,只要王小姐有心,在那儿都能积下功德,都能结善缘。”杜施羽和主持聊了会儿才告辞,看着杜施羽一脸的沉默,王叶这次她要带自己去息宁山了。
“这往生牌位是我三个月前立的。”杜施羽一边走一边对王叶道:“本来我是不信往生轮回这种事的。”
“我们能到这儿来你就该相信了。”王叶道:“至少我们是有魂魄的。”
“是啊。”杜施羽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现在信了,至少我是这么希望的。要是再有轮回往事,就让我偿清这一世的债吧。”
王叶见杜施羽说的这么认真,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她们来到王伯父的墓前,只见那儿摆着祭品,墓碑前到扫的干净的很。
“有人来过了。”王叶看向杜施羽。
杜施羽蹲在墓碑前,将祭品摆放在墓碑前,又拿出香来祭拜。王叶有样学样,等到一切都做完之后,王叶看到杜施羽站在墓碑前发呆。
“你知道吗,我常想我要没来到王家,现在他们一家是不是过着快乐的日子。”杜施羽道:“要不是我,他们肯定还在祈杨村,日子过的穷些也没什么,至少人还活着。”
王叶不知该怎么安慰杜施羽了,王家搬到太城没多久,就遇到一场瘟疫,那场瘟疫蔓延的范围并不大,很快就被压制住了,可是还是还是有人为了这次瘟疫付出了代价。
孟云就是因为染上瘟疫,发了高烧忘了之前的事,可她运气还算好的,她染病的时候药已经研制出来了。王伯伯就没这样的好运,他在瘟疫中过世了。
那时王伯母已经怀了身孕,埋了丈夫后她就在家养胎,最后她生下一个男孩。只是那男孩刚出生就夭折了,王伯母再遇丧亲之痛,不久也去世了。
“要不是我要来这儿,爹也不会染上病。”杜施羽道:“娘很难过,她怀孕的时候都想着爹,所以那孩子才会一出生就死。”
“我也没照顾好她。”杜施羽道:“要是孩子没死,她可能还会活下来。”
王叶想安慰杜施羽,可她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其实杜施羽来太城的决定并没错,只是他们来的时间不对,来后没多久就发了场瘟疫。这是天灾,是人力无法控制的。谁也不清楚那时会有瘟疫,要知道他们根本不会来太城。
王家的事杜施羽是有责任,如果不是她,他们不会到太城来。可之后发生的事不能全怪在杜施羽身上,只是杜施羽过于愧疚,把所有的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
“……要是他们还在就好了。”杜施羽道:“我想让他们过好日子的,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王叶相信杜施羽说的话,因为她有那个实力和魄力,可之后遇到的事实在太糟糕。
最后,王叶和杜施羽离开了息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