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霰雪担心着决战的日子何时到来的时候,决战的日子竟然就来了,来得那么迅速,那么的悄无声息。原本固若金汤的燕军一下子就土崩瓦解了,那些比天险还险的屏障,像是从未存在过一般,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宋军是怎样进来的,难道是飞进来的吗?
只有少部分人知道。
这是一个很大、很坚固的地牢,但它也跟其它的地牢一样阴暗潮湿,也许世界上所有的地牢都是同样的,哪怕是燕家督军府的地牢也不会例外。
沈季康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燕家地牢的“客人”,他可是燕军最出色的副将,跟梁培不一样,梁培是燕怀璧最信任的人,是他的贴身侍卫,而他却是燕怀璧最依赖的人,排兵布阵,谋略手段绝不在燕怀璧之下,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燕军的江山有三分之一是他不顾性命打回来的。可是,他现在却成为了燕军的罪人,出卖战友的叛徒,一个人人都可以唾弃的阶下囚。
“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改变?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改变?值得吗?”他自己也曾问过自己很多遍,现在他已是满身伤痕了,手脚都被上了刑具,身体没有一丝力气,但他嘴角透着一丝微笑,
“值得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能让男人改变的只有权力与女人,而能让男人放弃、牺牲的却只有女人。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
夜,还未深,但往日金碧辉煌的督军府此刻却显得黯淡无光,甚至还笼罩着一种恐惧无助的气氛。下人们都在窃窃私语讨论着燕军的变故,也忐忑地讨论着自己的命运,燕怀璧把自己关在房间一整天没有出来,白言琴似乎为着督军府的事焦躁不安,但又心不在焉,此刻话最多的是金雯丽,她不停地抱怨抱怨抱怨,但现在真的没有人愿意听她讲话啊。
现在,霰雪应该是督军府中最镇静又最无事可做的一个,但她现在只想好好地陪着一双儿女,其他的什么事情都不想做。怀璧是督军府的主人,现在一切事情都应该等他来决定。既然他需要时间来思考就让他思考吧。霰雪一边纳鞋垫一边在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一不小心就把手给扎破。她刚用嘴把血吸走门就被敲响了。这敲门的声音不大,霰雪没有马上开门,过了一会儿敲门的声音又响起了,声音仍然不大。听这断断续续的敲门声似乎预示着敲门的人也是犹豫不决的。
会是谁呢?
“是你?”
霰雪把门打开,发现白言琴正局促地站在门外。霰雪也有些意外,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说了句:
“进来吧。”
今天风有点大,即使是室内的灯光也是摇曳不定的,昏黄惨淡的灯光照在伊人苍白的脸上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白言琴来找霰雪明显是有话要说的,但是她似乎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手中只是紧紧地拽着一块手帕。这只是一块普通的丝织手帕,可就从刚刚站在门口那一刻开始,霰雪就看到白言琴拽着这块手帕。手帕其实还是普通的手帕,只是今天来的人心态与往日不同。
“说吧,你这么晚来到我这偏僻的小红楼总有些要紧的事吧?”
霰雪一边问,一边又往茶杯里兑了点热茶,然后轻轻地把茶杯推到了白言琴面前。
白言琴透过丝帕双手抱住了茶杯,回了句“谢谢”。霰雪这时才看到白言琴的手原来是颤抖的。
“我希望你帮我救一个人。”
白言琴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把想说的话吐了出来,但由于过于紧张,这句话似乎说得没头没脑的,说完以后白言琴自己也似乎吓了一跳。
“救人?现在我们督军府一大屋子的人不都等着人来救吗?你别忘了,我也在这督军府内,我也等着别人来救。”
“可是,可是我想过了,现在能救‘他’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你,但‘他’肯定是不会救‘他’了,所以,所以我只能来求你。”
讲到最后,白言琴的眼中已泛着泪光了。
说到这里,朗霰雪心中已猜出那个人是谁了。
“‘他’的事,我帮不上忙的,现在哪怕是‘他’也不可能帮得上忙。”
“但你肯定有办法,我知道就算其他人没有办法,你也肯定可以想出办法。”
白言琴焦虑的眼中带着坚定的恳求。
“哎……”
霰雪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既然一定要我想办法救他,最起码让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子做。”
“我——”
霰雪知道,白言琴不愿意提起,谁的心中都会有一些疮疤不愿意让别人掀起,特别当那个人是你敌人的时候。没错,霰雪知道白言琴其实一直把自己当作敌人。情敌说不定是这世上有着最深仇恨的敌人。而霰雪有没有把白言琴当过敌人呢?她不知道,也许该是有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正如同白言琴现在不愿意告诉霰雪为什么要来替那个人求救一样。敌人之间不可能有双赢,总有一方终究要被伤害得深一些、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