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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次杀人

思筠蒙了,反应不过来“宫变”二字代表着什么,看着那男人说出这两个字后惊恐交织地弓身退步,正要开始问什么,骤地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屋门被大力击碎,飞迸向后,几乎砸在那男人的脸上,那男人惊叫了一声,转头就向思筠这边跑过来。

烟尘飞散,思筠看到了一群兵将黑压压站在门口,个个手握着寒光耀目的兵器,她惊得到退了几步,更加蒙了。

这到底是什么时代?怎么借体还魂后,尽遇到些她反应不过来的事?!

当前的那两个将军模样的男子看到她之后,目瞪口呆,半晌没做任何动作,思筠环顾了众人,竟然发现那两个将军之后的兵士也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思筠只觉得自己的心快要从胸中跳出来,她惊出一声冷汗,想逃,但是双腿连挪步的力气也没有,忽然自己的衣袖被什么大力扯了一下,她转头回望,却发现那个自称为“王”的男人抖索得像一片秋风中的枯叶躲在她的身后。

她是女人,可是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想要寻求她的保护!思筠忽然觉得很可笑。

那两个将军模样的人终于从震惊中醒来。

那个长像清瘦的首先开口问另外那个长了一下巴络腮胡子的道:“唐信……她……她就是蔷婴了吗?”

那络腮胡子还没说什么,思筠身后的男人抖动颤着开口道:“你们……是谁?”

络腮胡子看着从思筠身后探出头来的那个王,忽然与那个长像清瘦的人相视着哈哈大笑,道:“我们是谁?我们是要把你拉下王位的人!”

思筠身后的那男人忽然跪倒在地道:“我……我不做王了……你们……你们要做王……本王……啊,不!我……我可以让位,你们说什么我可以做什么……我本来……本来就不喜欢做王……还有……还有这王宫里你们……看上了什么……都可以拿去……只要……只要不杀我……”说到最后一句,简直像是哭声。

门口的两个人放声狂笑,那络腮胡子指着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早就听说季厘王是个声色犬马的人,现在看来,声色犬马形容得太不贴切了,简直就是个脓包!”

那清瘦的眼神掠过思筠,眸子里一抹淫邪,眼珠一转道:“你说这王宫里喜欢什么都可以拿去是吧?”

季厘王的头点得像鸡啄米。

“那么,我看上了她,如何?!”说罢,用手一指思筠。

思筠心头又是一阵狂跳。只听得身后的男人哑声道:“好……好……自现在起,她……便不是我的……王后……啊……不,我说错了……自现在起……她就不再是我的妻子……”

思筠忽然觉得就是一只放在案板上待宰的鱼,没有任何权利。

那络腮胡子听得清瘦男人这样一说,眼神里也闪过淫邪,但又有一丝担忧,扯了扯那清瘦的衣袖,悄声在他耳畔说什么。

清瘦的将军声音放大了些:“怕什么……他现在还在宫外……粘了腥后……再把她献给他……不就成了……我们还有时间……谅她也不会说……”

两人低声交谈完,又放声大笑,淫邪的目光在思筠身上扫来扫去。

那络腮胡子指着季厘王大叫:“他就是季厘王!你们把他绑了,献给虎烈将军,你们就立了头功啦!”

身后的兵士一阵欢呼,络腮胡子与那清瘦男子向一侧让开,兵士呼啦啦冲进来把抖索成一团的季厘王绑了,本还想多看思筠几眼,就被络腮胡子与那清瘦男子喝叱,兵士们撕扯着季厘王将他推出屋外。

看着兵士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络腮胡子邪笑着靠近思筠,那清瘦男子拖过一侧的大衣柜挡住了没有了门的门口。

看着如同野兽一般的两个男人靠近,思筠被一种绝望攫住心灵,几乎要晕过去,连连向后退去。上苍呵,为什么要让自己保留了前世的记忆?为什么不让自己进入轮回?又为什么要借这样一只妖孽的体还魂,还让自己站在风口浪尖之上?!

络腮胡子一把抓住了思筠的手肘,思筠惊叫着,拼命想要脱开他巨灵之掌的束缚,但是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济于事,他的嘴向自己的脸庞上压来,粗硬如鬃的胡子扎痛了思筠的颈,他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物。

思筠拼命叫着,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像是一只濒死的小兽,身上的衣服在他们的大力撕扯之下寸寸碎裂,仿若雨中无力的秋蝶。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求你们了……”

但是思筠的哀求只增添了两个男人的欲望,他们邪笑着,像两只可恶的猫看着爪下的鼠。那清瘦的男人笑道:“蔷婴,你不是对男人很有一套吗?听说全天下的男人,只要见到你都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果然不错!否则季厘王怎么会休了他的前任王后来娶你?!”

“不是我……那不是我……”思筠哭喊着辩解,但两个男人怎么会明白她话时原含义?

“来,把我们都侍候得服侍了,我们就把你送给琥烈将军,他可是将来的王,你到时候不也能弄个王后当?哈哈哈哈……”

外袍已被撕破,露出了里层粉红色的肚兜,络腮胡子一把抓下,扯断了她后颈上系着的细绳,肚兜滑落,露出了绝美的双峰。

两个男人倒吸着冷气,继而邪笑着,络腮胡子已抚上了她的双峰。

思筠只想再死一次。再死一次,再去幽都,再去涤心池里泡上一天,再去轮回,她也不想这样活着。

清瘦的男子开始扯她的下裙,思筠拼命揪着自己的裙角,撕心裂肺地喊。

突然,那清瘦男子“啊”地大叫了一声,迭撞着退了几步,脸色苍白地指着思筠。

“怎么了?”络腮胡子终于停下了动作,诧异地回头看着清瘦男人。

清瘦男人干枯褐色的唇挤出一句话:“你……你看……她……她有翅膀……”

络腮胡子一听,忙低头向躺在地上的思筠背部,果然斗蓬破露之处,隐约露出四色相间的东西,那络肋胡子一急,一把伸手去扯开斗蓬,两片绝美而诡异的巨大蝶翅露了出来。

“啊!”络腮胡子吓得从思筠身上滚落,向后爬到清瘦男子的身旁,站起来结结巴巴地道:“她……她竟然有翅膀!”

清瘦男子惊恐地叫:“原来……原来传闻是真的……都说……这蔷婴是个蝴蝶精……把季厘王迷得神魂颠倒……不理朝政……这才送了大好的江山……”

两个男人惊恐万状地盯着思筠,突然那清瘦男子叫起来:“不行!她是个蝴蝶精!这可不能容她在这个世上!”

络腮胡子看着她的眼神由刚才的淫邪转为惊恐,又从惊恐转为凶恶,他看了清瘦男人一眼,急急地付合:“对!她是个妖精!容不得她在这个世上!否则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杀了她!”

络腮胡子从腰间抽出长剑,面目狰狞地走向思筠。

思筠怔怔地看着他,一动不动,脑中一片空白。自己是妖精,别人容不得她活在这个世上的!他要杀了自己!

剑已举起,剑尖寒芒如水。络腮胡子用尽全身力气将剑扎下……

一种活下去的欲望让思筠不可遏制地大叫,也不知道要叫些什么,只是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大叫。

陡地,思筠只觉得视线一转,惊讶地发现自己全身散发着一层神秘的紫光,飘浮在半空中,绝美而诡异的蝶翅不断地开合,手中两团紫色的熊熊燃烧的火焰,她视线扫过两个男人,手中的两团紫光分别扑向两个男人。

思筠眼前发黑,在晕眩过去之前,她眸底烙印了两个男人在紫光中被焚烧的惊骸欲绝的表情………

思筠缓缓醒过来。

耳畔缓缓传来流水的声音,叮叮咚咚,宛若珍珠落盘,手腕浸漫着冷凉的感觉,脸庞上尽是粘腻。思筠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渐渐适应了光线,她看到了一片灰色的泥泞——她竟然躺在一片河沼之中。

全身酸痛。

记忆之流倒回她的脑海,思筠努力甩了甩头,想自己更清醒一些。她记起了她杀了那两个想要侵犯她的叛军将领。“哦……”思筠低低的呻吟着,头痛欲裂,只是记忆存留给她的震惊让她忘掉了身体上的不适——她杀了两个人!

思筠一点一点挪动着身体,缓慢地爬坐在河流畔的泥沼之中,任自己的身体脏乱不堪。她伸开自己的双手,怔怔地看着粘满了烂泥的双手——她便是用这双手杀了他们的!

思筠咽了咽。只是……他们先来侵犯我的……怪不得我……怪不得我……她喃喃的道。抬起头来,透过粘满了稀泥的发丝空隙,她看向湛蓝色的天空——一切都仿佛只是个恶梦,或许梦醒了,她便又会泡在涤心池里,接受着幽都整理灵魂的步骤……

她闭上了眼睛,再睁开,依旧是湛蓝得不含一丝杂质的天空,依旧是叮咚作响的河水从亘古流来,又流向亘古……思筠看向着薄薄铺盖在河泥之上的河水,盯着这一世的倒影——依旧是那付娇媚倾城的模样,尽管被河泥粘腻得狼狈,却还是看得出其间出奇的美……

她,就是那个被称作为蔷婴的妖!

思筠缓缓叹了口气。

这一世,她是只倾国倾城的妖精。可是举目四顾,她却不知道自己要何去何从。

她就那样呆呆地坐着,眼看着夕阳西下,雁背红霞,这才机械地站起来,走到河水里把自己洗干净,拖着湿衣走上河岸,她向自己的背后摸了一把,这一摸,却让她愕然,她这才发现她背后的翅膀不见了!她呆怔了半晌回过神来,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只要没有那两片翅膀,她看起来更像人了。

看来这妖身,她需要控制的学习还很多。

河岸之上,是长得郁郁葱葱柳,努出了鲜绿的芽儿,绽放着新的希望。思筠眼皮一跳——

为什么会没让她去经历轮回?为什么会没有洗去她前世的记忆?

前世,她是冤死的!就因为送茶时在门口偶尔立了片刻,偶尔听到了主人与客人之间一些只字片语,她就被自己的主人杀死了!

如果说这记忆中存有的最大的委屈与疑团,就是这个了。她并没有知道主人的什么秘密,为什么要把她杀了呢?!思筠咬紧了自己的下唇,珍珠般白皙的贝齿在红唇之上咬出一抹血印——上苍给了她没有洗去记忆的灵魂,又给了她借体还魂的这样一付躯体,不管这蝶精的魂魄到底去了哪里,或许,是她该好好利用这付拥有强大法力的躯体,去解开前世冤死的迷团!

此生不知道前世为何而死,此生复活,又有什么意义?

时间随水流逝,而思筠心念百转千回,思量着——或许上苍要她这世成精,难道就是想让她借助这蝴蝶精的妖孽力量去为自己曾经的冤死报仇么?!

那只‘离魂珠’只要嵌在‘狁如意’之上,就为‘狁如意’点了眼睛……据说循着这‘狁如意’上的花纹,就能寻找到上古灭戬氏埋下的宝藏……

这就是她前世临死前所听到的只字片语。据她前世的主人与那客人相谈的,说是有一种离魂珠的某件东西,只要装在一种叫做狁如意的东西上,那狁如意多半就示现出所谓的上古什么灭戬氏的藏宝地点——这就是她所能想像出来的事情。而她主人杀了她,就是想要这个秘密不会外泄。

那个可恶的离魂珠,可恶的狁如意,白白的让她丢掉了性命,让她去了幽都,让她莫名奇妙借妖体还魂,又重新活在了这个世上。

“我……应该去我前世的住所看看……”思筠苦涩地道,心里漫延着难以言喻的痛楚。或许在那里,她还能找到曾经与自己要好的姐妹,又或,还能找到杀死她的主人……

后世为前世报仇?

思筠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这个妖身的前任魂魄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作为这个蝶精而活要该做些什么。那么,就把报仇当作这一世的任务吧……

腹中空空,饥饿袭来,她不知道在河畔躺了多久,从她成为这蝶精的主人,她就未尽水米,她觉得头晕目眩。环目四顾,沿着河床上下有一条路径,静静地在树荫之下,伸向莫名的远方。思筠选择了向上行走,只要能遇到人家,她应该就能乞讨到一点食物了吧?

越向上走,路径越是宽阔。暝色昏黄,天地黯淡,思筠一个人在路径上孤独地踽踽而行,所幸再走片刻,隐约就见到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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