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百里容瑾与萧景渊下朝后一同回府。
夏听凝正倚在榻上吃着冰好的水果,解解热气。一见两人回来,便招呼着道:“过来尝尝这桃子,可甜了。”
萧景渊闻言却是没有如往常一般露出笑容,反而颇有些面带难色。
夏听凝心细的道:“怎么了?”露出这副表情。
百里容瑾走至夏听凝跟前,温言道:“姨父要见你,现在。”
现在?夏听凝闻言直起了身,微微皱眉,怎么会这么急?容瑾他们不过才刚刚下朝,这皇上急着见她做什么?
百里容瑾伸手抚上她的眉间道:“别怕,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夏听凝微微松了松心,轻点了点头道:“那我们走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要看看这皇上为何要急着见她。
换上了一袭宫装,梳妆妥当后,夏听凝便跟着百里容瑾一同进了宫。
厚重的宫门被打开,马车‘喀哒喀哒’的行驶着。
夏听凝轻吸了口气,这已是她第二次入宫了。
下了马车,萧景渊由侍卫推着轮椅走在了前头,百里容瑾则携着夏听凝跟在了后边。穿过长长的走廊,越过各处美景。
萧景渊终于在御书房门口停了下来。
一行人进了御书房,身着明黄龙袍的轩帝早已背身负手站在了书桌旁。
萧景渊心底有些紧张,向轩帝行了礼。夏听凝也跟着百里容瑾一同照做。
御书房中的气氛带着些许的凝重。
过了片刻,轩帝才微沉着声音道:“都起来吧。”他说话时至始至终都没转过身来。
众人起身后,夏听凝带着少许的紧张,这气氛怎么感觉都不对呀。
御书房中静悄悄的,半晌,轩帝才道:“你们都出去吧,瑾儿媳妇留下。”
哈?只留她一个?夏听凝微微瞪了瞪眼睛,这是要演哪一出?
萧景渊有些略带不安的道:“父王,这……”怎么行。
他话还未说完,轩帝便抬手制止道:“行了,你们都出去。”
百里容瑾轻皱着眉道:“姨父,有何事是不能让我们知晓的,凝儿一个人,我不放心。”
普天之下,敢当着轩帝的面说不放心他的,怕也就只有百里容瑾一人了。
轩帝背着众人的面容微微动了动,道:“好了,你们就在门外等着,朕又不是老虎,吃不了她的。”
百里容瑾知道,这是姨父最大的让步了。
他轻握着夏听凝的手道:“我就在门外等着,若有事便喊我。”
轩帝身边的公公闻言,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世子还真是胆大,这叫什么话。
夏听凝轻轻点头,道:“没事的。”
待旁人都退出去后,御书房的大门重新关上。
夏听凝站在原地,拿不准这皇上究竟要跟她说些什么。
轩帝站了好半晌,幽远的声音方才传了过来,他转过头定定的看着夏听凝道:“你是中国人?”
他的语气中带着三分惊疑,七分肯定。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顿时让夏听凝怔在了原地,脑袋发懵。
夏听凝脑中犹如炸开了的锅,杂乱无绪,念头飞闪,不知该抓住些什么。
轩帝定定的看着夏听凝的反应,肯定的声音再次传来,他的眸光晦暗不明:“看来你确实是了。”
夏听凝双脚就像生了根一般,直直的钉在了原地。她张了张嘴,却不知开口说些什么。
这轩帝难道也是穿过来的不成?还是天麒国有什么厉害的法师,能够掐指算命?
种种念头在夏听凝的脑海中飞快闪过,却拿不准到底是哪一种。
还不待夏听凝想出应对的法子,原本站在书桌旁的轩帝突的大步走来,他眸光暴涨,双手死死的掐住夏听凝的胳膊,有些狂乱的道:“你告诉朕,朕到底哪点不好,她要狠下心舍朕而去。朕许她皇后之位,让她做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有什么不好。你说,她为什么要离朕而去,你说呀。”
轩帝此时完全沉溺在了悲伤的情绪里,狂乱而执拗的摇晃着夏听凝,势必要她给出个答案。
夏听凝咬牙皱眉,忍着胳膊上传来的疼痛,这皇上好端端的发什么疯,是想捏碎她的胳膊不成。
所幸听着他方才说出口的那些话,她可以断定这轩帝肯定不是穿越人士,她的老乡应该是他口中那个离他而去的女子。
“皇上,你先冷静下来,你这么抓着我,让我怎么说。”夏听凝咬牙切齿的安抚道。
她的胳膊,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淤青了。靠,这个暴力狂。
到底是一国皇帝,轩帝很快就收敛起了自己控制不住的情绪,稍稍松开了钳制住夏听凝的手。
夏听凝皱眉抚上了手臂,忍着痛道:“皇上不将事情讲清楚些,我如何知道那位…前辈,她为何离开。”
她顿了顿口,还是用上前辈二字来形容那个老乡,谁让人家先来的呢。
轩帝闻言有些失神,他面带恍惚,仿佛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中,:“珊珊是朕当皇子时,一次无意中从山里救回来的,她那时候穿着奇装异服,顶着一头短发,模样怪异而很。醒来后更是闹腾了好几天,直嚷着要回家,对朕这个皇子,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
轩帝讲到这时,面上露出了一抹温暖的笑容,他睁着眼眸继续道:“她的所作所为都与旁人不同,身上的一切深深的吸引着朕。她是个有着不输男子见识的女子,朕喜欢同她谈论朝政,她常常语出惊人,一些治国之策信手拈来。我们渐渐相爱了,那段日子是朕这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后来,朕被先帝看中,可以说有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她的出谋划策。可是…”
他说到这,眸光变暗,情绪又忍不住激动起来:“可是若要登上皇位,少不了借助朝中势力的支持,先帝为朕赐婚时,朕允诺她一旦登基,便立她为后。朕对纳进府中的那些女人没有丝毫感情,我以为这么说她会想得通,可是她把自己关进房间整整三天不肯出来。再相见时,她开口便说要离开我。我慌张、惊怒,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我将她软禁在府里,一遍一遍的告诉她,哪怕有了别的女人,我爱的也只是她。但她始终面无表情,不肯开口回应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