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在吗?”希妍推开门喊道。
屋子里没有人回应。
“看到房子里的灯亮着,还以为爸回来了。”希妍将包扔在一边,给自己到了一杯水。
“嘭——”楼上传来了玻璃摔碎的声音。
希妍赶忙将杯子放下跑到楼上。
许振东倒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胸口。
“爸!爸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希妍慌张地跪在地上,急的直掉眼泪。
“药……药……”许振东痛苦地说。
“药、药在哪里?”希妍手忙脚乱的翻着抽屉。
她拿出一个白色小瓶问:“是这个吗?”因为激动,连声音都在轻轻颤抖。
许振东艰难地点点头。
希妍赶忙将药放到他嘴里,“爸,我叫救护车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吃了药一会就过去了。”许振东疲惫的闭上眼睛。
希妍艰难地将父亲扶到床上,心还在惴惴不安的跳动着。
她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得了这样严重的病,她拿出药瓶看了看。
“啪——”药瓶从手中滑落,咕噜噜的滚到床底下。
她僵硬地扭过头,震惊地看着床上的父亲。
药瓶上的适用症清楚地写着:缓解肝癌疼痛。
肝癌!
这两个可怕的字眼在她的脑海里迅速炸开,连爸也要离开我了吗?
她跪到父亲床前,拼命的捂住嘴,不让自己放出声音。泪水像决堤的河流涌上了整个脸颊,泪水顺着脸颊流到嘴里,苦涩的难以言喻。
灰蒙蒙的光亮透过深灰色的窗帘照到许振东苍白的脸上,两边微白的鬓角像在风中染上的霜雪。希妍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那个在心中伟岸的父亲不知何时已渐渐老去。许振东的眼皮动了动,似乎想要睁开,但片刻之后又平静下来,他是太累了吧。
当许振东再次睁开眼睛时,外面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他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儿坐在床前伤心的看着她,眼睛哭的已经肿成了核桃。
他慢慢伸出手想要拍拍女儿,告诉她不要害怕。但终究还是太虚弱,刚刚抬起的胳膊又无力的垂下。
“爸,你终于醒了。你是不是要喝水?我去给你倒。”希妍的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
许振东摇摇头,虚弱地说:“你坐下,爸爸有话对你说。”
“爸,你现在要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养好,再告诉我吧。”
许振东坚持地摇摇头,“现在不说,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不会的,不会的。”希妍哭着摇头。
“当我知道得了这个病时侯,已经是肝癌晚期了。本来我隐藏的很好,不打算告诉你们的。对不起,还是被你发现了。你一定吓坏了吧。”他虚弱地微笑。
“爸,你一定要好起来。我现在只有你和哥两个亲人了,你不可以离开我。”希妍趴在父亲床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傻孩子,每个人都会有这么一天的,不要伤心。爸爸一生要强,虽然有了自己的事业,但也付出了很多代价。我不希望你们以后生活的像我一样,当老了才会发现,事业再成功又怎么样,金钱有再多有什么用,什么也比不上有亲人在身边,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幸福。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事你们两个,敬轩不原谅我,我不怪他。我只是希望他能打开心结,这样他才会生活的开心。”
“爸,哥知道了会原谅你的。”希妍哽咽着说。
“不要告诉他,我不想在最后的日子留给他的还是痛苦。”
“可是……”
“希妍,答应我,不要告诉敬轩。”
希妍看了一眼父亲,咬了咬嘴唇:“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告诉哥的。”
“那就好。”许振东欣慰的点点头,然后又沉睡过去。
希妍替他拉好被子,坐在床边陷入了沉思。
昏暗的台灯将希妍脸上的轮廓映在白色的墙壁上,桌子上的时钟在寂静的深夜中“滴答滴答”地摇摆着。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时间在自己面前一点一点的流逝,却无能为力。
时间可以带走青春的岁月,却永远也带不走那些悲伤的回忆。
简汐坐在院子的藤椅上看着书,小猫棉花糖窝在她脚下舒服的晒着太阳,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呼噜声。敬轩在院子里浇着花,不时回头看她一眼,两人视线碰到之后,然后会心一笑。仿佛这种画面已经重复了无数次,像年老的夫妻一样,日子如流水般静静流逝。
希妍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们,这就是哥想要的幸福吗?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展开一个笑容:“哥!”
“希妍,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昨晚没有睡好吗?”许敬轩看着坐在院子里一直发呆的希妍,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啊!有吗?可能是没睡好吧。”她低下头掩饰。
许敬轩轻轻皱了皱眉头,“你到底怎么了?”希妍他太了解了,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她决不会这么魂不守舍的。
希妍抬起头抓住他的胳膊,哀声说:“哥,你回去看看爸好不好,他……”
“我不会回去的。”许敬轩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希妍愣了一下,慢慢松开他的胳膊,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难过。
“对不起,我还没有做好原谅他的准备。”
希妍低着头不说话。
她多么想告诉哥哥,如果现在不和好的话,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希妍。”简汐端来一盘水果放到桌子上。
“谢谢简汐姐。”希妍对她微笑一下。
“刚才听见你说伯父怎么了?”
“啊!没事,一定是你听错了。刚才我说今天天气真好。呵呵!水果很甜。”希妍语无伦次地说着,埋头猛吃水果。
“慢一点,没人跟你抢。”简汐笑着说。
希妍的样子不像没有事情发生,难道许振东出了什么事?
“敬轩,希妍看起来好像有心事。”简汐一边收拾桌子上的残物,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嗯,问她又不肯说。”许敬轩坐在沙发上淡淡的回应。
“是不是伯父出了什么事情?你真的不去看看他吗?毕竟你们还是父子啊。”简汐说完,但是身后良久没有声音。她知道他们父子之间的结是没那么容易打开的,但是毕竟血浓于水,她不相信许敬轩会真的恨自己的父亲。
“咦,外面好像下雨了。”她停下手中的活看向窗外。
微微的风吹着细细的雨丝斜斜的敲打着窗户,接着是一个很响的雷,伴随着强烈的闪电,天空一下子暗下来。顷刻之间,微微的细雨变成了漂泊大雨,像天边的银河突然倾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