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然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已经醒来,欣喜地说,“我叫冷月然,你叫我月然就好了。我早上在院子里面运动的时候,你突然从天下掉下来,砸到我身上。我看你浑身是伤,就自作主张地把你安置在这里了。给你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包扎了一下。”看他似乎要起身,忙说道,“你别动啊,小心伤口又裂开了。”
说着,月然走过去,很自然地伸手想要掀开他的衣服看看伤势。却被萧誉朗挡住,一脸防范地盯着她。
月然这才注意到,这里是古代,不是二十一世纪。她尴尬地笑笑,“呵呵,你放心,我只是想要看看你的伤势如何。实在抱歉,冒犯了你。”
说着,她退后一步,和萧誉朗隔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距离。毕竟是在古代,女孩子还是得矜持一点。
萧誉朗听了她的话,皱了皱眉头,也没答话,只是艰难地伸出手,想要掀开衣服。
月然看着他,上前也不是,站在那里也不是。内心交战了一下,还是决定上去帮他。
“还是我来吧,你手上有伤,先别动,好好养伤才是。”月然轻轻地把萧誉朗受伤的双手放在身侧,然后解开扣子,检察伤口。看到没有裂开,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给他扣好衣服,这才想起还没问他的名字,“对了,如果公子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没听到回答,她挑挑眉,也不在意,笑着对他说,“你好好养伤,不要乱动。我知道你这样躺着很难受,不过,为了你的身体,你也只有忍一下了。不知道你饿没有,我去给你煮一碗面吧。如果你想吃其他的什么菜,给我说一声,我看能不能想办法给你煮。今天你就只有先忍一下了,我去给你煮面。”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背后传来很冷淡的一声,“我叫萧誉朗,萧山的萧,名誉的誉,开朗的朗。还有,我的面不要青菜。”
月然听到萧誉朗的话,忍不住笑了,“好,你等一会儿啊,我煮了面就给你端过来。好好躺着,不要乱动。”
萧誉朗看着关上的门,心里突然闪过奇怪的感觉。这让他很困惑,不过,他现在痛得没多余的心思去思考。
“月然姐,外面有个人要吃饭。”牛三的脸上是很纠结的表情。
刚走到厨房门口的月然看着他的脸,笑着说,“三儿啊,吃饭就吃饭啊,你干嘛一脸痛苦啊!”边说边往厨房走去。
不吃青菜,那可是很不营养的,更何况他身上有伤。不过呢,你只是说不吃“青”菜,那白菜总可以吧。月然淡淡地笑着,使劲地揉着面团。
“月然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牛三很无赖地看着月然。没想到月然姐也会发呆,牛三在心里想。
月然回过神,“啊?你刚才说什么啊?”她有些不好意思,只顾着想自己的去了,还是个陌生人。她竟然想的那么开心,脸颊不禁有点微烫。
“一个大个子的人,说要吃银河花。我都给他解释过了,我们这里只是个面馆,面馆而已。可那个人不但不听,还说如果吃不到银河花,就要拆了我们的小店。”说完以后,牛三整个人都瘫了。
“哦,还有这么蛮不讲理的人?”月然挑眉问道。
“你们这是什么饭馆,居然不卖老子的帐。你们知道老子是谁吗?”大个子的壮汉嚷嚷着,看样子,今天是要准备大闹一场了。
月然挑开帘子,走出去,看到眼前的壮汉,笑着说,“这位大哥,你想吃点什么呢?我们这里的面,也算是来定县的一大特色。”在别的地方可是很难吃到这里这么细滑劲道的面。
壮汉一听,怒吼,“老子说了,我要吃银河花。”
“大哥,我们的招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我们只是家面馆。你要是想吃银河花,对面的锦天楼里面的银河花是镇上最好吃的。你不妨去试试,保证你满意。”月然笑着解释,心里冷道,老娘早上才大开杀戒,你又想来当我的刀下魂了。
壮汉使劲拍了拍桌子,可怜的桌子应声裂开一个缝。本来店里吃饭的人就不多,现在已经吓得差不多都跑了。
月然看着只剩他们三个人的厅,依旧平心静气地说,“大哥,拍坏桌子可是要照价赔偿的。我们小本经营,可否手下留情呢。”
“老子今天就要在这儿吃银河花,吃不到,就拆了你们的店。”壮汉可不管什么面馆不面馆,吃饱了就闪人,连钱都没打算给。
月然对站在身后抖得不行的牛三说,“三儿,去把店门关上,今天来了位大客官,可得好生伺候。”
牛三听了话,惨白着脸,心里一直念叨着菩萨保佑。他可是还有娘要照顾,千万要保佑他今天能站着走出大门。
颤抖着走到门边,关上店门。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缩进刚才躲避的地方。
“三儿啊,你跟付师傅先回去,今天下午就不做生意了。这个大哥就由我来伺候,你们就休息一下午,明天早上准时过来就行了。”月然吩咐道。
牛三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话,“月……月然姐,我……我们走了,谁……谁来……谁来帮……帮你啊?”
月然笑笑,“没事,你快回去吧。”
发现自己被忽略的,又使劲朝着桌子拍了一下,牛三直接给吓得倒在地上了。
“大哥,你别急啊。等一下就去给你做银河花,保证你满意。”月然冷冷地笑着,眼睛里面传达出来的杀气,把壮汉吓了一跳。
揉揉眼睛,再仔细一看,没有啊,自己肯定是眼花了,才会看成是杀气。女流之辈,他还从来不放在眼里的。
“我……我……”牛三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
“快回去吧!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你娘的,多做些。”月然扶着牛三,把他送出面馆。
关上门,她笑容满面地说,“大哥,你是想吃银河花呢,还是银血花呢?”慢慢抽出腰间的软剑,月然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笑意。
壮汉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开始流动着不寻常的气息,怎么会突然觉得好冷。壮汉看着眼前的老板娘,心跳开始加快。
一个女人,怎么可以散发出这么冷冽的气息。不可能,没道理的。
壮汉强迫自己大声说道,“哼,老子今天就要吃了你这朵艳花。”说着,就扑了过来。
月然瞅准时机,比剑上前。两个人一阵刀光剑影,你一个扫堂腿,我一个侧空踢,不相上下地对招。
大家可不要小瞧月然娇小的身体,在壮汉面前,可是灵活自如,快得就跟一阵风一样。大汉虽然壮硕,可惜动作迟缓,反应慢,很快就让月然占了上风。
最后听到“嘭”的一声,一堆破碎的木头里面躺着鼻青脸肿,嘴角还在滴着血的大汉。
看着那把软剑在自己身上造成的伤口,如今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刺进去了。壮汉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下,连求饶都是小心翼翼的。
“女侠,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大汉此刻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谁会想到一个卖面的女人,会有如此高深的武功,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事情嘛。早知道这个女人这么厉害,打死也不来这里吃霸王餐。
月然蹲下来,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吓得发抖的壮汉,“你不是要吃银河花吗?”
“不吃了,我不吃了。”壮汉忙不迭地摇着头,“我是说着玩的。”
“诶,我说了,要请你吃银血花的。你在这里等着啊,我到对面去给你买一碗。”站起身来,手一挥,剑就消失了。
看着那个正朝对面酒楼走去的背影,躺在地上的大汉竟然哭了。太恐怖了,这女人肯定是杀手,潜伏在这里准备行刺的。
自己怎么能以为那是个女人就想来吃白饭呢,现下形势不利于自己,还是赶紧消失得好。拖着动一下就痛得不得了的身体,大汉一瘸一拐地用着自己最快的速度走出面馆。
端着银河花回来的月然看着空空的面馆,笑着摇摇头,关上店门,往里面走去了。
银河花里面都是很珍贵的药材,补血活气。对火候和时辰要求很是严格,早一点或者晚一点,煮出来的银河花都失去了它应有的补品功效。
要说怎么区分,从颜色上就能看出来。没到火候的是红色,过了时辰则是棕色。而保有药效的银河花是很好看的白色,时间也是极其短暂的。
走进厨房,月然看着眼前有点发酵过头的面团,心里对萧誉朗微微地感到歉意。想到病人还是喝粥比较好,就煮了白粥。
端着很有创意的银河花白粥,月然走到房门前,敲敲门,也没等里面有什么回答,就进去了。
放着香气扑鼻的银河花白粥在桌上,月然走到床边,发现萧誉朗在睡觉,她轻轻地推推他。
“萧誉朗,萧誉朗!起来吃饭了。萧誉朗,萧誉朗,醒醒,吃饭了。”
正在梦里的萧誉朗,倏地被推醒,想当然的很不高兴。皱着眉头,用冷冽的眼神看着月然,看得她很想发抖。
“那个,没来得及做面,就煮了粥,你凑合一下吧。”
小心地扶起萧誉朗,月然把香喷喷的银河花白粥端到萧誉朗面前。
“你有伤在身,我就煮了一点稀饭。这个银河花是我们这里很出名的菜,大师傅做得很好,保留了里面药材的药效。很清淡的,你多少吃点,对你身体还是有好处的。”
月然一边跟萧誉朗介绍大师傅告诉她的银河花的做法,一边用勺子一口一口地喂萧誉朗。
萧誉朗看了看眼前给他喂饭的女人,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更浓了。
从来没有一个人,这么温柔的对他。
义父虽然待他极好,却对他非常严格。只要被他发现自己犯了错,那么惩罚是相当严重的,而且不留一丝情面。义母和义妹对他向来都是鼻孔朝天,从来不会让他靠近半步。
而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竟然会做喂他吃饭这样的事。这看似很平常的事,在萧誉朗看来却不一样。
放下手中的碗,月然给躺在床上的萧誉朗盖好被子。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药铺一趟,再回来给你换药。”月然端着碗就出去了。
萧誉朗看着这个热心的女人,心里不免对她的热情有些怀疑,却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呆呆地回头看着床顶,脑子里面转来转去想了很多东西。
月然刚进门,就大声地说道,“钱老板,给我一点治疗刀伤的药,外敷的最好。”这样好得快些。
“你受伤了?”钱老板关心地问道。
“没有,我有一个朋友不小心被刀划到了,我就说来拿点药,让他好得快些。”月然笑着趴在柜台上。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被刀划伤了呢。”钱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夫,有一个女儿,已经嫁人了,不时常看到。所以看到和女儿年岁差不多的月然,就自然地把她当女儿一样看待。
“你这个老板娘,不守店就算了。还整天呆在厨房里面,和菜刀一起作伴。自己得多小心一点。”钱老板把一个小瓷瓶放在月然面前,“这个药粉小心地在伤口上撒均匀,不要太多了。这个药的药效很好,伤口也好得快。我给你多准备了一点,你自己也要多注意。”
放下碎银,月然笑嘻嘻地挥挥手,“谢谢钱老板,我先回去了。”
拿着小瓷瓶,月然回到面馆里,准备了干净的水和纱布,去给萧誉朗重新换了一次药。
“钱老板说,这个药粉的药效不错,你的伤口应该会好的很快。你呢,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吧。”
本以为萧誉朗不会理会她,毕竟这个人看上去很冷淡,不像是爱说话的人。
哪知她端着血水刚走一步,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开口说,“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我在这里。”
月然回过头看着他,“放心,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连在我面馆里帮工的小弟和师傅都没说。你好好养伤,这里很安全的。”说完就出去了。
萧誉朗就这样在面馆里面住下来了,一直住到他伤好了也没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月然也没说什么,就当家里多了一口人。
“我在你这里帮忙可以吗?你可以不用给我开工钱,包我吃住就行了。”某一天,正在屋子里面休养的萧誉朗如是对月然说。
“啊!”月然对萧誉朗这句话感到非常惊讶,“帮忙?”眉头抬高,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副很不相信的样子。
萧誉朗脸上没多大反应,“是的,我喜欢这个地方。我想留下来,你不会赶我走吧。”心里却想的是,就算赶我走,我也会赖在这里。
月然的嘴角抽动两下,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赶你走。
“好吧,你现在店里正缺小二,你要不就去店前帮忙吧。”瞅着他的好皮囊,月然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吧嗒吧嗒响。
“不!”萧誉朗连考虑都省了就拒绝了。要是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我在后院帮你做杂活,劈柴,烧水都可以,就是不要让我去当店小二。”他很直接明了。
月然愕然地看着他,这什么员工嘛,让老板收留你,还那么多意见。想归想,月然还是点点头,指着堆在墙角的那些还没有来得及劈开的木头,“喏,以后你每天劈上足量的柴禾,然后把水缸的水填满。另外,我每天晚上沐浴的热水,就拜托你了。”
萧誉朗点点头,脸上依旧没有一点表情,“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