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蛮儿被这一眼瞪的莫名其妙,只是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也就只躬身行礼,便上前给宋礼仁请脉。见他脉象细弱,时有时无,比脸上看出的状况还要更糟糕一些。她眉头不禁皱了皱,一时不敢大意,一边让人去朝琉殿中取出她日常所用的药箱,一边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封住他身上的穴道,以免他气息更弱。
在这些做完之后,宋礼仁的脉象已经趋向于平稳,只是还未醒来。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将她常用的药箱递了过来。
苏蛮儿打开药箱,里边多放置了一些常用的药材,之前看到方子的时候,苏蛮儿已经将给宋礼仁吃的药凝成药丸,以备不时之需,此时正好给他用上。喂皇上把药丸吞下,待药效开始发作,苏蛮儿才又开始施针,此次施针与先前不同,多集中在头上。不过片刻,宋礼仁的头上的几处大穴已经扎满了针,银针在灯下反射着森森的寒光。
众人见苏蛮儿神色冷峻,身手利落,可谓手气针落,一气呵成,浑身似散发着一层光晕,让人转不开眼睛,一时虽饱含期待。但是又看她扎针的狠劲,觉得脊背发凉。
苏蛮儿却没有想那么多,她每扎一针看似随意,却针针都要关注手下宋礼仁的情况,最后一针扎上之后,苏蛮儿就停了手。大家见她停手,也就屏息等待,容妃想问什么,但是看到皇后投来的警告的视线,也就将话咽进了嘴里。
待过了一息之后,就听到宋礼仁闷哼一声,悠悠的睁开了眼睛。众人见皇上睁开眼睛,一时心中大定,心中端着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容妃更是重新扑回了皇上身侧,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皇上虽未说什么,却似被她感动,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一旁的皇后见到皇上醒来,虽未如容妃一般,但是脸上也露出激动的神色。
此情此景,苏蛮儿在一边安静的站着,眼观鼻鼻观心,犹如入定一般。
皇上先是安抚了一下容妃,见自己眼前还站着一个姿容秀丽的少女,一时有些疑惑的看向皇后,问道:“怎么回事?”
皇后见宋礼仁看向自己,行礼道:“回皇上的话,您头疾发作,形势凶险,张太医恰好不在宫中,这位姑娘是张太医的徒弟,方才就是她为您医治的。”
宋礼仁听了这话,将目光锁定苏蛮儿,细细的看了起来。面前的姑娘年龄似乎不大,在他刻意放出的威压之下也丝毫不见畏怯,只静静的立在那里,似一朵浊世白莲,心中一时生出些喜爱之意,遂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蛮儿见皇上问话,她虽不愿总是跪来跪去,却也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忙跪了下去,语气谦恭的说:“回皇上的话,奴婢名叫苏蛮儿。”
“苏蛮儿……”皇上重复了一下她的名字,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没有想到,只顿了片刻才说道:“起来回话吧。朕问你,你先前治疗的手法可与张太医的不同?”他的这句话不是平白问出来的,而是因为他这次醒来的感受与先前大不相同。张太医原本的方法治疗之后虽能暂时让痛苦减轻,却做不到完全褪去,但是他方才醒来的时候却是丝毫没有觉得头痛,这也是他有精神在此问话的原因。
他这个病已经绵延多年,深受其苦,一点细微之处的改变也能被他察觉到,更遑论如此大的不同了。
苏蛮儿见他如此问,面上没有什么,心中却是一动,回道:“回皇上的话,奴婢用的是最新的方法,方子确实与师父先前所用的不同。若用此法,外加日常调养,皇上的头疾不出月余便可治愈。不过此方乃近日所得,师父已经拿去实验,本不该用在皇上身上,方才事急从权,不料竟收到如此好的效果,真乃天佑吾皇,天佑我江山社稷。”
苏蛮儿说出这句话之后,暖阁中原本紧张候着的众人都应声拜倒,能坐到这个位置的官员都是人精儿,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话又最得皇上的心,一个个的山呼道:“天佑吾皇,天佑我江山社稷……”
众人的呼喊声在暖阁中回荡,一时颇有气势,宋礼仁听了之后便笑了出来,方才的事情被这一扰,才算是揭过不提。
最后几句话说的苏蛮儿自己都酸倒了牙,不是她狗腿拍马屁,而是不得不说。若是说方子早已得到,为什么早些日子不见用来给他治疗,而是非要拖到今日发病。若说方子刚刚得到,那么用一个不知道效果怎样的方子给皇上治病,同样是罪大难赦。想到这两条,苏蛮儿一时无法,只得取了个折中的说法。最后还耍了个花枪,没有给他人时间多想,这才勉强稳住情况。
寿宴到了如今的情形,大家也都没了兴致,皇上略坐了片刻也就去了,众位大臣见皇上走了,也多生了退意,是以太子说了些场面话,众人也都三三两两的散了。
苏蛮儿方才说完话之后便悄然退在一旁,虽然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仍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探究目光。此时见大家差不多都散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在见到紧跟在宋子构身边的索灵公主时,便又提了上来。
只听索灵公主说:“康王,不如我们谈谈。”宋子构原本不愿多做理会,但见索灵公主的面色极为严肃,一时也不好拒绝。
索灵公主看了跟在宋子构身后的苏蛮儿一眼,虽未言语,但是却能让人清楚的感受到她并想要苏蛮儿跟着,见宋子构只挑了挑眉没有理会,只好明言道:“康王,索灵要说的话关系重大,而且只能我们两个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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