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生于一个雨夜,在倾盆的暴雨中,伴随着她的呱呱落地,母亲的一切希望都化作泡沫,消失于此。
刚刚出生的琵琶,小小的,缩成一团。但是,满屋子里,却没有该有的喜悦与欢笑,有的,只是幸灾乐祸,无可奈何,充满同情,还有母亲的绝望。
琵琶没有见过娘亲,自她懂事起,她就在凝梦楼里了。楼里掌事的妈妈告诉她,因为她来的时候身上有一块琵琶样式的玉石,所以她就叫琵琶。不管琵琶再怎么追问自己的来历,妈妈却也是一言不发。久而久之,琵琶也就再不过问了。
过了明日,琵琶就满十六岁了。按照凝梦楼的规矩,明天,她就要离开凝梦楼,到那些有钱人的家里去做事四年,待到年满二十,方可离开,恢复自由身。
夜晚,妈妈来到琵琶屋里,看着琵琶,一言不发,沉默了好久,最后,缓缓说道:“琵琶,妈妈真的希望你能幸福,你是个好孩子,和你娘亲一样,可是,你注定无法平凡一生。”琵琶又忍不住了:“妈妈,我到底是谁?”“傻孩子,你就是你自己啊!”言罢,走了。琵琶坐在窗前好久,想了好久,想了好久,却终一无所获,摇摇头,和衣而睡。
天刚刚蒙蒙亮,妈妈就带着侍女们进去琵琶房里,琵琶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沐浴过后,一个穿着蓝衫的侍女捧着一个扁平的木匣子走了进来,在琵琶疑惑的眼光中打开,柔软的纱从指尖划过,细腻的触感瞬间让人沉溺其中,冰蚕丝勾勒出娇嫩欲滴的牡丹,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就这样绽放于裙角,在一袭红裙的衬托下,更显娇气。琵琶吃惊的看着身上的裙子,赫然忆起这便是凝梦楼的镇楼之宝――冰牡烟笼裙。
“妈妈,这……”琵琶有些不知所措。
“孩子,看,这多么配你啊!”妈妈笑道。
“可是,这裙子如此贵重,我怎么能受的起。”
“受的起,受的起,它本就属于你。”
“快去吧,不要误了时辰!”
妈妈笑着把琵琶推出屋子,由两个小厮带着,向月桂亭走去。月桂亭是凝梦楼姐妹出阁是表演竞价的地方,各地的达官显贵都在这时,前来赎姐妹们,谁价高,谁就可以带走,在府中做四年乐伎。月桂亭由一个红木搭建的亭子和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台子,虽是酷暑,但大理石下的千年冰石散发着让人舒心的凉爽,也可谓是人间仙境。亭子被一大块淡粉色的半透明幕布包裹,自然,也就是把姑娘们的容貌若隐若现,不失神秘感。
今日,便是琵琶。
琵琶本就极美,明眸皓齿,灿若星晨,此时更是在冰牡烟笼裙的映衬下更显娇美可人,顿时惊为天人。
坐在早已准备好的的台子上,琵琶看着眼前的琵琶,开始对未来迷茫。看着台下的宾客们,她有一种惶恐的感觉,掌心微微出了点细汗,却还是镇定下来,微微闭眼。幕布缓缓拉开,琵琶微微颔首,嘴角勾起,抱起琵琶,一曲《十面埋伏》从指间倾泻而出。琵琶自幼就对琵琶有着惊人的天赋,经过十一年的苦学,自然小有所成,当然惊艳四座。
一曲终了,众人都还沉溺在琴音中无法自拔,却被一阵“啪啪啪”的掌声惊醒。琵琶抬起头,黝黑的皮肤,浓密的眉毛,细长的双目,高挺的鼻梁,略薄的嘴唇,稍稍勾起,便邪魅不可挡,是个相当英俊的男子“姑娘谈的真好!”男子勾指挑起琵琶耳边的碎发。琵琶修眉一皱,不着痕迹的扭头,避开男子轻浮的目光。旁边的侍女碧溪见状,连忙上前道:“公子,请遵守凝梦楼的规矩,在台下等候!
“呵呵!”男子笑笑,转身走下台,一头墨绿的长发在琵琶眼前晃了又晃。
碧溪上前:“各位,今日,是凝梦楼琵琶姑娘的出阁日,按照规矩,各位在观看完姑娘的表演后,要在手中的金帖中写下竞价,价高者得!”碧溪言罢,便令立在两旁的侍女发下金帖。所谓金帖,顾名思义,便是金子做的帖子,纯金的长方形帖子正面,用朱丹的正楷大字书写着凝梦楼三个大字,旁边立着两行小字:凝似华梦,冠满风华。帖子背面,镶嵌着一颗珍珠,洁白无瑕,珍珠下方,有一方生宣,淡黄更显典雅,边角用银丝缠绕,更显无尽奢华。
宾客们拿起桌上的毛笔,在帖子上这下自己理想的价格,并署上名字,由碧溪收集后公布结果。碧溪一一翻看手中的金帖,脸上虽波澜不惊,内心却已波涛汹涌,这也太――离谱了。
“靖安王,一千金!”碧溪整理好情绪,公布答案。
“哗?”人群一片哗然,这靖安王竟然会为这么一个艺伎,花费如此高昂,真如传闻所说,风流成性啊!
“恭喜靖安王,一千金竟得琵琶姑娘的四年。”碧溪说道。
只见那长发男子从座位上站起,眼神轻佻而妩媚:“能得姑娘如此佳人,就算花上一万金,本王也觉得值了。”琵琶看向靖安王:原来是刚刚那个轻浮的男子,没心不禁暗自诽谤:衣冠禽兽,斯文败类,要真如你所说,为何不花一万金?靖安王竟是如此之人,真为皇家蒙羞……琵琶纵使心里万般言语,却也只是起身,淡淡道:“谢靖安王厚爱。”
“琵琶姑娘不用客气,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王府之人,无须拘束。”靖安王说。
“谢王爷。”琵琶微躬下身,行礼到。
“那三日后,本王在府中静候姑娘。”靖安王萧慕谨言道,便转身带着一众随从,走了。
“恭送王爷!”后面跪了一地。
琵琶起身,看着萧慕谨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姑娘,我们回去吧!”碧溪对着琵琶颔首道。琵琶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琵琶,转身走下台子,向内院走去,空留一众宾客看着她的背影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