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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仗剑唬人

由于虎蜂双煞的事并不急,闲老头让陶济先休息五天。到了约定上路的时间,陶济才发现情况要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闲老头说他脚程慢,于是自己先行一步,留下了一张标有接头地点的地图。

这些年,陶济一直避免独自外出,更别说到虎头山那种贴近太华门势力范围边缘,太华门控制力近乎为零的地方。陶济清楚过度的谨慎或者说胆小是自己多年来始终无惊无险的秘诀,可是他也很明白现在自己已经失去保守避险的权力了。一声长叹后,陶济首次独自踏出山门。也许让他稍感宽慰的是,在他登记离开山门的时候,守门的两个弟子竟然破天荒地喊了句“陶济师兄走好!”

在太华门,由于很多弟子没有师父,彼此间也不认识,所以很难分辨谁是师兄谁是师弟,于是在太华门,除了少数例外,“师兄”这个词一般算是个尊称,至少也表示认可对方实力或地位在自己之上。对比往日两人的冷漠和无视,陶济心想当一个假英雄的回报还是显而易见的。

在陶济走出山门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在不远处有两个黑影正注视着他。“楚兄,那个便是最近大出风头的陶济?”一个黑影问道。

“从他佩带的雷均剑来看,错不了。”

“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能杀死聂天俞的人?”

“难不成你想试试他的身手?”

“我确实这个想法,不过,这种事用不着咱们自己动手。我知道有个人,他一定很想会会陶济,我们只需要撩拨一下他便可!”

“你说的那个人,我想我猜到是谁了!”

“既然楚兄猜到了,咱们现在就去办了这事!”

三天后,陶济终于来到地图上标注的地点。由于周围荒山野岭的,就一个小木屋显得特殊,陶济猜想闲老头应该就在那木屋里,或者是让他在木屋里等待。当他毫无戒心地推开木屋的门时,才发现木屋里没有闲老头,倒是有两个围着兽皮腰带的男子在喝酒吃肉。

“虎蜂双煞?”陶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为脑中会产生这个猜想,还顺口问了出来,反正得到的回应几乎让他吓得魂飞天外。

“正是我们兄弟二人,我是虎煞,你是何人?”二人中长着络腮胡子的汉子反问道。说话的同人,两人都拿出兵器摆开迎敌的架势。

陶济很想说他只是个路人甲进来向两人问好而已,不过理智告诉他这种说法会让他死得更快。于是他拿出了对付徐岳谦用过的那一套。“太华门,陶济!”陶济回答得干净利落,底气十足,连他自己都感觉不到语气中有任何的紧张和恐惧。

听到陶济的回答,虎蜂双煞的脸色更加凝重,虎煞问道:“你就是半月前斩杀星海宗聂天俞的陶济?”此时他说话的语气已经有了明显的紧张,尽管事实上,陶济才是更应该害怕的人。

“应该是吧,我在太华门多年,没听说有第二个陶济。”陶济倚在门框上,慵懒地说道。他都开始有点佩服自己的表演天赋了,明明心里怕得要死,却依然能装出一副淡定随意的表情。

陶济表现出的轻松让虎蜂双煞更加紧张。他们心里都开始考量自己二人联手能不能敌得过陶济。他们都没见过陶济出手,以前也不知道陶济这号人物,所以判断的依据还是从聂天俞入手。聂天俞成名有一段时间了,是这一带有名的年轻高手。虎蜂双煞结合多方面信息,不约而同地认为他们两人八成无法敌得过聂天俞,那对上胜过聂天俞一筹的陶济,取胜机会更加渺茫。

他们都想到过逃跑,但他们想到陶济的修为一定和聂天俞一样到了四个基点以上,而他们两人都只有三个基点的修为,在如此悬殊的差距之下,他们的身法速度也一定大大不如陶济,顶多就是靠分头逃命保住一个。

看到双煞畏缩不动,陶济信心大涨,接下来他做了个更大胆的举动。他大步向前跨出,然后在屋内的篝火旁停下,吓得双煞急退到墙边戒备。陶济微微一笑,大咧咧地坐了下来,看着篝火上接近烤好的一只山鸡说道:“看起来味道不错,不如咱们把它解决了再办我们之间的事。我赶了很远的路,正好可以休息一下,你们也可以多活一会儿!”

陶济拖延时间的举动并没有让气氛缓和,蜂煞对虎煞问道:“老大,你说这小子是不是在故意拖延等待援兵?”蜂煞只猜中了一半,陶济确实有心拖延时间,但他指望的不是援兵,而是要利用双煞心中不断加深的恐惧令双煞不战自退。

“援兵?打你们需要援兵吗?我只是念着咱们之间无冤无仇,想让你们吃饱了再上路罢了。如果你们急着去投胎,我是不介意提前送你们一程!”陶济嗤笑道,说着,他一手化出漠流刃,一手将剑从剑鞘中抽出一小段,现出剑身上用特殊工艺做出来的“雷均”二字。

雷均剑原本是聂天俞的佩剑。当陶济醒来时,雷均剑就放在他床头,想来是闲老头的手笔。由于聂天俞名义上是他杀的,那雷均剑作为他的战利品也没什么不妥,因此其他人也默认了他是雷均剑的新主人。

看到雷均剑,虎煞脸上闪过一丝厉色,大声说道:“老二,咱们干脆和这小子拼了,说不定能挣条活路,大不了一起死!”

“好,拼了!”蜂煞平日里性格较为冲动,思想也单纯,早想来个了断,忍着不动手只是他习惯于受虎煞指挥,如今虎煞发了话,当即一马当先挥刀冲向陶济。

陶济没想到两人说拼就拼,暗呼“我命休矣”,正要闭目受死,却看到令他傻眼的一幕:虎煞发出一道气劲击中了蜂煞的大腿,自己则撞破窗户玩命似地朝树林中逃窜。虎煞的策略很明显,他想让蜂煞替死。他那一招恰到好处,既能影响蜂煞的身法,又不至于令他完全失去逃命能力,而且蜂煞残存的战力足以和陶济纠缠一会儿。如此一来,陶济要么留下收拾蜂煞,要么去追杀虎煞。

不管哪种选择,陶济都只能抓住一个目标,区别在于,留下来对付蜂煞会易如反掌,追虎煞则要费大力气。所以一般正常人都会选择捉拿蜂煞。

这就是虎煞的策略,他犹豫了许久,纠结着要不要出卖蜂煞,也曾想过兄弟联手能有一线生机,甚至曾考虑到陶济迟迟不动手是在虚张声势,但是他不敢赌。在接近一刻钟的煎熬中,他的恐惧逐渐壮大,直到他看到代表着聂天俞威名的“雷均”二字,他的心理阵线终于崩溃……

陶济常年在太华门内生活,知道人心险恶,却不知人心可以险恶到如此地步,转眼可以出卖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虎煞太心黑的结果是陶济面临新的困局。陶济想过双煞不战而逃,那是对他最期望的,他也想过双煞会冒险一搏,如果那样,他会在刹那间失去继续思考的能力和需要。两种结果都不需要陶济烦恼。

可惜虎煞送了陶济个大“惊喜”。

蜂煞被击中后瘫坐在了原地,他不是没有站起来的能力,只是被兄弟出卖的心痛和绝望令他斗志全失。陶济很清楚,即使是受了伤的蜂煞,也绝对不是他能对付的,稍微考虑一番后,他装妆模作样地说道:“也许我现在杀你易如反掌,但我不会这么做,我要先去解决那个更该死的!”说罢,陶济便大步向屋门走去。目前蜂煞肯定没有胆量和心思出来追他,虎煞则已走远,只要出了屋门,他就能安全了。

没想到他才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几个太华门年轻弟子迎面走来,其中一个男弟子还曾经和他有数面之缘。

“在下罗箭,您是陶济师兄吗?”那个见过陶济的男弟子不确定地问道。

“正是陶某!”

“陶师兄,虎蜂双煞呢?”罗箭继续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缉拿虎蜂双煞?又知道我是陶济的?”陶济狐疑地问。

罗箭恭敬地答道:“是骆闲师叔通知我们说你在这捉拿虎蜂双煞,并让我们来协助。陶师兄,虎蜂双煞呢?”

陶济暗呼一声“果然”,只有闲老头才知道他的行踪能提前布局。他早该想到的,哪有这么巧的事,虎蜂双煞正好在他和闲老头的见面地点里歇脚。一念及此,陶济忍不住骂自己糊涂,结果刚才把自己吓得半死,他现在可以肯定,闲老头就在附近盯着他,只要形势不对,就会出手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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