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街上,发现那些原本在街上巡逻的黑衣侍卫也都不见了。人来人往,恢复了往日的喧哗热闹。一路上悠闲地走着,状似随意地看着路边的各样小摊,偶尔停下来挑选几样饰品,倒像是一出门游玩的贵公子。
正走着,却见前面的人群忽而攒动起来。
“多谢殿下……”
“不用放在心上,本殿下只是顺手为之。”
一个熟悉的声音飘入耳中,林音一凛,目光越过路人细细看去,却见一个着宝蓝色长衫的男子正低头在另一女子耳边说着什么,俊美耀目的脸上挂着邪魅的笑容,而那女子正一脸娇羞的低垂着头,不时抬眼偷偷瞧着面前颀长的身影。
皱了皱眉,忽而那男子似乎感觉到了林音的视线,侧目看了过来,林音身形一闪,低头躲在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后,半晌,却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他已经走了。”
林音一愣,抬头,一张俊朗的面容落入眼帘中,修长的墨眉微微皱起,深邃的眼中蕴藏着复杂的神色,薄唇紧紧抿着,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冷凝的气息。
这个人自己见过,正是住在客栈房间隔壁的那个人。只是他为何知道自己在躲逃那人?虽然他身上并没有让人不安的气息,但是自己的记忆中并没有这个身影。好看秀气的眉头锁起,目光中闪过一丝警惕。刚要开口,男子却大跨步转身离开了。不由得有些怔愣,心里划过一丝疑惑,他到底是什么人?
回到客栈,吩咐好杏儿准备行装,自己则是对男装的装扮又做了些修改。将那张偏白柔美的脸涂上一层浅浅的黄粉,又将眉毛描粗一些,左侧脸上轻点了一颗黑痣。
看着镜中那张变得平凡普通的男子面孔甚是满意,即使细细看去,也只会觉得跟原本的面貌有三分相似,反而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公子,姿色也很是一般,只能称得上清秀。杏儿则是站在一旁大赞厉害,她发现自从公主醒来以后便与以前那个大不相同,虽然曾经的公主善良温柔,却更让人同情怜惜,而现在的公主,全身散发着一种淡然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即使是身为贴身侍女的自己,也会情不自禁的去依赖,去崇拜。
“杏儿,我们明儿一大早便离开。”林音将之前买的那些细针挑出来,选了几根细长的绣针簪入发髻中,又把剩下的扣入宽大的衣袖中。
“公子,我们要去哪里呢?”
杏儿有些愣愣的看着自家公主摆弄着之前从洛国皇宫中带出来的那个小小的首饰盒,里面的钗子已经只剩下几支了,而且都是毫不起眼的银钗,那些贵重的步摇和玉钗都不见了。
随意的取了一支银钗,林音目光扫过钗顶的细缝,唇边露出笑意。
自从入到太子府,虽然明白自己定然会成为备受冷落的妃子,却还是为了以防万一做了些小小的准备。在清理那偏僻荒芜的院子时,刚好发现墙边生长着一撮迷忆草,那种草的汁液在现代被提取出来用作上好的麻醉药,得益于自己主攻中医,便将那些草留了下来,弄成岁末吹入发钗中。若是那太子要来宠幸自己,自己便可把钗子折断,放出迷药。只是没想到这迷药没用到太子身上,反倒用在了牢头身上。不过也好,一支银钗加上几毫克迷药便让自己从那个地方逃了出来。既然现在暂时抛弃了公主的身份,那便要找一个地方安安稳稳的生活下去。
“去月淙族。”秀眉微微挑起,从怀中掏出在街上小贩手中买得的地图,纤细的指头放在整个地图最西的那一块。
从洛青伊的记忆中得知,这个世界共有三个大国和四个小国。三个大国分别是壅和国、兹轩国、宇国而四小国则分别是洛国、逸国、襄国、月淙族。月淙族是最为特殊的一个国家,说是国家,却算不上一个国家,只是一个古老的民族,以毒和蛊闻名天下,而这两样也正是月淙族一直没有被别的国家吞没的缘由。自己前世修的是医学,医与毒本是一家,为了在这异世生存下去,必须要让自己精通更多才行。
杏儿虽是有些奇怪自家公主的选择,却也没说什么,她相信公主。
起身,目光瞟向窗外,已是一片漆黑。
“你好好呆在房间里,我出去一下。”也不等侍女反应,闪身快速离开。
一片漆黑的夜色,除了街上的花楼依然亮如白昼,其他地方均陷入阴影之中。一抹黑影轻盈灵巧的在高墙下掠走,微风拂过,撩起耳际发丝,露出一双澄澈幽深的眼眸,透显着主人不凡的气息。在其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两个身影,脸被黑布蒙上,看不清楚神情。脚下的动作却很是敏捷。
林音眸间划过一丝涟漪,漾起屡屡冷意,这几日虽然躲过了太子手下的追捕,却招惹了新的麻烦。住进客栈之后,总是能感觉暗处有不舒服的目光看过来。今日趁着去街上闲逛之时,一眼便发现了一直不紧不慢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人。为了明日一早能安稳离开,所以在这个晚上必须解决掉他们俩。至于他们究竟有什么样不怀好意的目的,自己完全不想知道。
目光扫过前方小巷的拐角处。脚下步伐加快,身形闪过,没入墙角黑暗中。
一直尾随着的两人一怔,快速跟了过去,看见在夜风中翻飞的衣角,对视一眼,目光中均有狠厉。
林音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在这张已然平凡的面容上却仍显出尘,右手挥过,只听一声肉体与地面碰撞发出的钝音,一个黑影了无声息的倒下。
“啊!”男子身旁的同伙急促的惊呼一声,似乎没有料到林音一出手便让自己同伴倒在了地上,面上露出一丝骇怕,紧接着却被仇恨湮灭,从袖口滑出一道亮色,一把锋利的匕首刺了过去。
林音微微挑了挑眉,腰身扭转,灵巧却又像是有些慌乱的躲避,那男子心中大喜,以为有机可趁,也来不及出什么招式,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抻了过来。
“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尤为响亮,脸色瞬间变得灰白,张嘴想要痛呼,一只手恍若无影般扣在男子脖颈间,一根细细的银针稳稳扎在上面,连最后的惨叫声都被堵在喉咙口,眼睛依旧不敢置信的瞪大,身体却扑通一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