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唐秦也抱着弟弟走了过来,依偎在奶奶身边坐下。
“那是你外公和外婆,喊过了吗?”秦母拿了个月饼,咬了一小口,呵,很甜啊,她儿媳妇的手艺可是进步了不少,这几年,她的每一餐饭,每一件衣服都是经过儿媳妇的手,秦家,缺的并不是佣人,自然,要的也不是女强人,唐书兰不管是在外还是在内,都做得让她挑不出一点毛病,也是时候论功行赏了,不是吗?
“喊过了。”唐秦点点头。
“那怎么不多陪陪他们一会?”
小唐秦嘻嘻一笑:“我想陪奶奶吃月饼,而且,我觉得外婆现在最想要陪的是妈妈。”
看了孙子一眼,秦母淡淡说了句:“鬼精灵。”嘴角却悄悄扬起了笑弧,是啊,她该感谢唐书兰,感谢她把她从仇恨中带了出来,要不然,她还会在痛苦之中挣扎着,报复着。不过,她还是不相信唐书兰,一个人对人好,要坚持下去那可是很难的,她还是会挑着她的错处,看看她是不是会半途而废,哼,要获得她陶今晓的原谅,有这么容易吗?
“今晓?”低低的男音在身后响起。
秦母身子微僵,转过了身,望着灯光下削瘦的男人……唐深幻。
“谢谢你。”唐父声音暗哑,他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看眼前的女人了,不是不看,而是不敢,因为爱,而不敢看这个女人,看得越久,他就会发现,他对她的爱丝毫没有减少,但现在,一切已然成为过去,他欠了思虞太多太多,他永远也还不清,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其中一个女人幸福,而这个女人,也只能是思虞:“还有,对不起。”
对不起?秦母冷笑:“不用了,你的女儿已经替你还了。”
“可我还是要说声对不起,当年,是我的错才让你怨恨至今,如果不是……”唐父的话没有说完,便被秦母打断:“够了,当年的事不要再提,国家感谢你们的贡献,因此在A城给你们置了一片别庄,以后,你们就住到那里去吧。暂时,我还不想见到你们,明白吗?”
唐父苦笑:“谢谢你派人救了思虑。”
“要谢就谢你女儿。”
“书兰以后就麻烦你多多照顾了。”唐父的笑容越发苦涩。
“照顾?你就不担心我会折磨她?”秦母再冷笑。
“你若会折磨她,也就不会救了思虞。”今晓的性子他怎会不了解,爱就爱到底,恨也会恨到底,但她既然会出手救人,表示她是喜欢书兰的,只是当年的伤害太深,让她一时敞开不了心扉。
半响,见秦母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唐深幻只好转身离开,哪知此时,秦母突然开口:“唐深幻,我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回答我。”
“什么话?”
“当年,你可曾爱过我?”秦母一直没有放在桌上的视线投到了唐深身上。
唐深幻身子一震,痛苦的吐出了一字:“爱。”
“你可以走了。”秦母闭目,心里却翻涌得厉害,他爱过她?爱过她?呵……
不远处,秦父深深的望着这一幕,良久,良久。
唐深幻一走,陶今晓才冷冷的笑出了声,爱?他的爱就是这样的方式伤害于她?自以为为她安排了一切,最后却还要她自己来发现那晚的人其实另有其人?这样的爱,她受不起,当初,她宁愿他狠心拒绝,至少,她能走得干脆,而不是痛苦怨恨了这么多年。
此时,小唐秦突然叫了声:“爷爷?”
今晓转身,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院中的秦言,他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树下,一如她初识他的那一天,安静的,文雅的,他长得白净斯文,却又有一种凉凉的让人想亲近却亲近不得的感觉。当年,他看她的目光也一如他给人的这种感觉,因此,尽管每次出玩,秦言都在,她却和他没多少的话聊,性子上他沉默,她比他更沉默。甚至于结婚的近三十年,她都没有觉得有多少的了解他。
她与他之间,他还是那时的他,她亦是,但他们之间,却有无数次的肌肤之间,想到这里,今晓别过了脸。
“喝点酒吗?”秦言走了过来,拿起桌上的红酒给她倒了一杯。
“不用了。”今晓冷笑一声。
“今晚去我那。”像是早料到妻子的态度,秦言神情并没有什么受伤,只是淡淡一句。
“休想。”
“想知道你父亲的下落,就来我这里吧。”秦言放下酒杯,转身要离开。
陶今晓握起了拳头,恨恨的望着这个男人的背影,脑海里闪过一连串的记忆。
27年前。
医院。
“那晚是你?”这一刻,今晓只觉天地都在旋转,床上的孩子,手中的出生证明,眼前的秦言,那晚的唐深幻……
“他怎么可以这么待我?怎么可以这么待我?”今晓喃喃,目光里流露的依然是不敢置信。
“他接受了国家的任务,和思虞成为夫妇去做他国潜伏。”秦言依然是淡淡的神情,在他白净斯文的脸上,找不出任何的歉疚或是自责,有的只是陈述。
“那关我什么事?就算他接受了国家的任务,那又与我何干?他凭什么这般对我?”
“他只是想给你更好的生活。”
“我不需要他这么做。”
“可他已经这么做了。”
今晓没有大哭大闹,而是像看怪物似的眼神望着面前的男人:“你为什么要接受?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我要得到你,只有这个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