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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如何培植儿童的心理 (5)

第一条:每个小孩应当能尽情自由,发展他的愿望,在玩耍和工作上应当活泼,能表现自己的情感,能卫护自己,能冒险,能处理事情,能寻求,能满足自己所需要的欲望等。这一切只要有充分的休息,十足的睡眠,便可以得到。

第二条:每个小孩也应当由训练而约束自己的冲动,与别人合作,能服侍人像自己被人服侍一样。训练儿童约束自身应当用开导的方法,不可无理地压制,不要阻塞他们的精力,而是要使他们的精力有组织有系统地用于正途上。

第三条:每个小孩应当对于他应做的事情专心去做。要能在短时间内用心学习,不可耗费时光。时时应当警醒活泼,不应心怀怨恨。每日都是心思纯洁。不可为过去或未来的事情忧虑。

第四条:每个小孩应当有一种固定简单的工作;决断应当清楚敏捷,以全副心力去对付,不可自相矛盾或烦恼。要使工作成为有秩序的日常程序。

第五条:每个小孩应当由训练去应付小的困难问题,意外的不幸、困难、失望,在人生的道路上总是免不了的。我们的天性已有许多方法去应付这些困难,问题也是由这些天性的帮助去应付它们。当一个人需要朋友的时候以及想由烦恼中拔出时,他便会要感受到痛苦、惧怕、忧愁、愤怒,种种情感。由训练去应付困难是必不可少的。

第六条:每个小孩应当和别的小孩一起参与各种活动,如工作、玩耍、吃食,甚至争斗,以及成群结队、交朋友、打假仗等,都是与小孩有益处的,因为这些都是社会的背景。小孩由家庭、学校和玩耍中,而得到吸收和发展的社会训练的机会。

第七条:每个小孩应当知道他是依靠别人的;应当有人去爱他并被他所爱,有人去看管他,保护他,使他对宗教有信仰,能敬畏天地的主宰,这些不专是在礼拜日便教训他,而是整个星期中时常引导的。

以上便是伯哈姆教授(Prof.Burnham)所举的儿童心理健康的规律,他也说去计划这些规律是比实行容易些。使一个小孩的生活去实行这些规律,便是使他走上一条健康、快乐、正当的途径。这些规律还可以提倡一种办事的精神,能有正当的心理和态度去对付工作,以及能得到一种由引导小孩到人生正道而享受的快乐。

这些规律不仅提醒我们一种好的目标,而且要有好的方法。第一用榜样去训练。一个小孩是爱模仿别人所做的事的,如果别人都安静,他也安静,别人满意,他也满意,别人吵闹,他也吵闹。第二用同情的训练法,不用申斥法;用开导的方法,不用责备的方法。在适当时间内去尽力鼓励赞扬。最后,用动作作为训练,不用空话。教授由动作,学习由动作,因为动作便是儿童的世界。

至于说到儿童时代的思想方面,他们所想象的世界和所认为的公理,比他们外部的动作和行为更是难于了解。这两方面是一齐发展生长的。如果你要了解他们内心的思想,必须回忆或回复到你的儿童时代,这便是许多人与儿童共同生活感觉兴趣的缘故。以上所说便是每个父母都应当知道的,每个儿童都应当实行的。

十六、应不应当责打孩子呢

应当责打或是不应当责打——这是一个值得研究的问题,并且很难下断语说“应当”或“不应当”,因为判断这种事体不是简单的。许多儿童由常常责打中长大的,后来成为优良守法的公民和不会责打长成的儿童一样,从前这是为教师的问题,在古时木板或柳鞭是常常不离教师的手的。他是用一根戒尺去管治学生。我们现在仍说“爱惜你的木板,害了你的孩子。”不过我们不是人人都相信如此。有些为父母的听见子女在学校被责打就大发脾气(虽则在家里他们自己仍旧责打子女)。这不是矛盾的主张吗?

无疑现在世上责打是太过分了,并且有许多责打是不论季候时节的。这实在是不应当走到一个公园或其他凡是有大群母亲和小孩子的地方,你总会听到不断的打掌声、喊叫声、斥骂声,和吵闹的口角声,直到你感觉得园里的动物比人还要平静些。这一切的管束都是由一时之怒蛮行的,当然不能算一种正当的教训法。这不过是选用最简单的方法,用痛苦和恐吓去压制小孩的扰乱,发泄自己的怒气。

不断地鞭笞,更是一种坏的方法。因为这样会使一个坏的小孩想要回家的时候,不敢回家。如果你读《汤姆索亚》(Tom Sawyer)这本小说给儿童听时,他们似乎对于故事里面的事实,感觉得十分有味,但是他们对于汤姆所受的鞭打却不去管,不论他们是否得过这种经验。然而汤姆却是被打惯了,似乎毫不要紧,他能忍受这种虐待,仍旧照他自己的心意去做。他以为被笞打便是去游泳或打球的一种代价。

如果为父母想责打子女的试图很强,尤其是当他们吵扰长者的时候,就应当想方法极力忍住,另寻找一种别的罚责方法,不是用发怒和恐吓,而是一种自然不服从和疏忽而受到的责罚。责打是一种不合教育的方法,对于父母对于儿童都是不好的。

然而如果你用责打的方法去责罚一种特别坏的行为,还是可以的,但是假如你为得每件小事就去打人,你便失去你的威信,而给予儿童一种坏的模样。孩子看惯了大人发怒,如果大人时常不能自制,一定是不好的模样,假如他们被威吓过一次,下次有机会的话,他们便会去照样威吓别的儿童。最好的是要能在父母与儿童之间,彼此有一种正当的态度,但是责打却不是能达到此种目的的。

如果不用责打,有何方法可以代替呢?取消儿童应得的糖果或是某种好处是一种方法。在小孩面前表示我不喜欢他,引导他回想过来,然后平心静气的对他解说,直到他许诺不再做第二次,这也是一种方法。以上两种方法是需要时间、耐心、精力去干的。但是这是为父母者必须应尽的责任。

好责打的父母和常被打的坏孩子,是一样值得来研究的问题。如果教师是这样做,为父母的也就可以这样做。戒尺和柳条已经是取消了,用手掌打也可以取消了吧。

十七、变野

假如有人问我人类天性中哪一种是最重要的,我的回答便是人类不能任照自然的天性去长成,假如他是如此,他便会变为野蛮。我们看小猫能依照它的天性长成而为大猫。猫有些事是要学的,有些是不用学的,但是母猫总是同时保护和训练她的儿女。可是原始是野蛮的猫——狮子和老虎——在幼小的时候还是柔顺可爱的,然而当他们长成后便变为野蛮了。小猫也要比大猫可爱些:但是人类的生长恰是相反。儿童有许多粗野的动机,在人类的文明上是绝对不能容许的,因此,我们不能让他们依照他们原有的天性去长大。这便是教育、训练、和训育所以必需的缘故。

儿童可以说是一个自私、残酷的暴君,在他们比较和平一些的行动上充满了顽皮,激烈些的行动上充满了残暴。儿童是一个被发怒、叫喊、扰搅、咬嚼、冲撞、跌踢等情感的利用者——这一切扰乱的冲动,在人类和平的生活中是必须设法管束的。所有这一切的儿童式的冲动在长成后,因疏忽的缘故仍能存在,以致蔓延各处,甚至在有礼貌的社会中也可发现,而要律法来维持人类的治安。我们称原始的人为野蛮,并说野蛮的时期是在文化的时期之前的。可是我们现在这一切的礼貌都是外表,原始穴居的人在我们现在社会中仍旧存在。人类一生真正的故事,便是管束我们每人内心野性的故事。

少年人生性便是一个反抗者。他反抗社会,反抗那些已经被习惯所管束而现在被少年野性所烦恼的年长者。上帝最先撒下少年放肆的种子,少年气盛算是第二次的撒种,直等到原始的天性都受压制,另一种欲望情欲发生,这才算成熟。文化之能存在,是靠人类不让自己变为野蛮。每个人应当管束同胞,也当管束自己。

以上一切都很明显,但是也和其他明显的事一样,常常是被忽略了。当然,从另一方面去看,儿童是很可爱而温柔的,天真的时期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的事。儿童似乎一时为天使,一时为恶魔,管人之难正如管自己一样难,而在儿童时期尤其难管自己。其所以如此之难,便是因为儿童的冲动强烈而自制的能力薄弱。年长一辈的人比较容易,便是冲动薄弱而自制力强。一切的训练必须要达到这种地步。

人生便是争斗,然而最重要的争斗却是人的内心。在另一方面,这种争斗便是介乎原始的冲动和理智的管束的中间。发怒的人是不会想得清楚的。战争唤起的情绪是可以使

人再成为野人,和平却帮助其余人类的天性约束自己。或者这种争斗是介乎个人和社会的,任你的天性行事,你便会违反社会的禁令和法律。你需一部分妥协,一部分反抗。假使你违反了很严重的律法,你便会成为一个犯人。

由此我们可以知道什么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最重大的责任,和最先的必要条件:这便是管束你自己不要变为野蛮。管束,管束,直到管束能成为一种固定的习惯。不过我们并非压迫或是反对人类的天性;因为这样也是有危险的。或许间常能有少数圣人产生,不用教养而成为正人君子;其余一班人如果不去教训他们管束自己,一定会变为野人的。

十八、学识和常识是互通的吗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在学校里能够学习的人,对于普通日常生活的一切事务也有好的判断能力吗?书本知识和普通常识互通吗?普通有一种观念以为实际知识和书本知识是两不相关的,不过这很难如此断定。大概学识和常识或许是互相独立的,书本知识既不增长判断的能力,也不摧残判断的能力。

然而一切都要据你所知道的而定。一个会做生意的人在他的商业情形上,是极熟悉而有正确判断力的。但是在他商业范围之外,他或许有些观念从学者看来是完全不通的。一句西班牙的俗语说:一个最聪明的人在一幢新房子里,是施展不出他的才能的。

对于这个问题,现在有一个小小的试验。一百个高等小学的男孩和女孩,大约都是十七岁,提出四十句断语,叫他们用自己的意见去判断对或不对。这些断语如:小孩刚生便有善恶的辨别力;掌纹能断定人一生的幸福;女人的智力是不及男人的;用功过度可以成为低能儿;礼拜五是一个非幸运之日;有些动物是和普通人一样聪明的。问他们这些断语都是对的呢?还是有些是错的呢?或许别人换一些另外不同的问题,而试验你的判断力——不是肚里装的事实。

这些题目中有些是极可笑的;有些是不甚对的,有些是说对也可以,说不对也可以的。假如你相信第一类的观念,你的常识分数便很吃亏,相信第二类的观念,便要扣相当的分数,相信第三类的问题,或许扣一点分数或许完全不扣。但是在平均结果上看,除了三个儿童得到较完全的分数外,其余都是很不完全的,男孩和女孩对于这些断语的意见没有大的分别。

如果拿这种同样的题目,去试验成人的男女,结果似乎十七岁的少年比年纪大些的要错得多些。出校的经验有不少补助。女性错的似乎比男性少些。大概的总结是如此:假如你照这些男女儿童智力测验的结果去定他们的分数,你便可以看出他们的常识和学识的程度是相差不多,没有很显著的分别。这种结果并不能解决我们的问题。这不过是一种大略的预测,以为一个聪明的人两方面必定都好的。

所谓对于某件事一种正确的判断力,是要看你整个的人和你的环境,这是由经验得来的,而非书本上可以学到的。好像你对于政治的观念一样,有些是采取别人的意见。即算对于别人的意见,你还是有选择,在这里你就要辨别力了。我们所要考察的,便是在你尚未判断错误之先,你自己是如何思考的。聪明的人是利用别人的错处而长进。

最后的结论,我们对于教育可以说比较抱悲观。在教育方面,我们应当使日常的知识和课本的知识同时并进。充实学识,对于心智的训练还只做到了一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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