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你若带走兰馥,我慕容重华必定逆了这个天,覆了这个朝……”
真气乱窜,止不住、控不了,心头血涌出嘴角。
此时才知,原来馥儿在我心中,竟是如此重要。
“慕容安,带上人马继续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天知道,当我说出最后几个字时有多困难,我一直坚信,馥儿她并非普通倾钥女子,奇岛之行她还未与我细说,浦良之行她与我共患难,这份情不可能就这么断了。
当初梦儿的决绝不断浮现眼前,即使梦中也会看到那双毫无生气的双眸。梦儿为了家族离我而去,馥儿难道也选择了兰家,也会离我而去么?
不许,我绝对不许!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慕容重华都不会放开你。
剑锋锐利,剑气伤人,一个恍惚间竟被自己的紫金剑所伤。那殷红的血顺着手腕滴下,每一滴都在默默回忆着一个人。一颦一笑一蹙眉,都融化在了血液中。
馥儿,我会找到你的!
承儿拜师后的第二日,我们就整顿行装北上大蒙。
途经大蒙呼赤耳草原,广阔无垠,时而有一群群牧羊人赶着羊群晃悠而过。天地之大,草原之阔,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开阔明朗。
“倾城公主生长在南方,想必未曾见过我大蒙草原吧?”见我心情甚好,律清也驾着马与我并行。
“是啊,没见过。”我确实没见过古代草原,现代,我倒是去过呼伦贝尔,只是人类足迹多了也就比不上这里的自然。
“大草原是上苍给予我大蒙的礼物,放眼望去,只有我大蒙有着辽阔的草原,我大蒙人心中开阔平坦,直爽热情,等公主到了敕勒便知。”
“敕勒?”怎觉得这名字分外耳熟。
“敕勒是我大蒙都城,别看我们大蒙草原人烟稀少,其实我们都城繁华似锦并不亚于倾城。”
“将军去过倾城?”几番谈下来,我对律清的好感逐渐上升。
“是啊,曾经去过……”似乎语气中对那儿充满了留恋。
“那将军对倾城什么最满意?”
“满意?我对那儿没有什么感觉,无所谓满意或不满。”他的语气极为平淡,完全看不出向往之色,刚才的留恋之情也早已消失殆尽。
什么嘛?好歹也是人家都城,夸一下会少块肉么。
徜徉在这片草原中,我心飞翔,忽而想起了那首诗:“敕勒川,阴山下,天死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
之前的伤痛风离早已消失,草原,果然是个治愈系的地方。
等等,敕勒,敕勒川?
“莫非大蒙都城就是那敕勒川?”我大惊,这可是我国古代北朝鲜卑族的歌谣,难道这个时空也……
我看向律清,他极为惊讶地望向我,道:“想不到倾城公主智谋无双,竟能咏出此等诗歌,律清佩服。”
敕勒与敕勒川,或许只是重名罢了,放下心中惊讶,转而欣喜策马奔驰在草原上。
“嘿,倾钥公主,我们来赛马如何?”赫尔突然间从我们中间穿过,我差点吓得掉下马。
“王子,别胡闹!”回到大蒙,他是将军,他是王子,将军总是比王子低了一等。
“哼!本王子乐意。”赫尔是极看不惯律清将军风轻云淡,似乎什么都不关心的态度,忽然间扬起手中鞭子,啪地打下,却是我的马,“哈哈哈……”
我的马儿受惊,不断向前狂奔,我惊吓不住,慌忙抱住马脖子。只听后面承儿的大叫声和赫尔的狂笑声。
“够了……”律清将军大喝,“玩笑也要适可而止。”
说完,扬鞭策马追着狂奔的兰馥而去。
“若是姐姐有何差池,我司……我弈成即便是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承儿用力敲打马屁股,亦是追我而去。
停下,快停下……
此刻的我早已把什么骑马要诀甩到脑后,只顾着抱紧了马脖子,防止从马上摔下。
可是这犯了致命性的错误,越是勒的紧,马儿越是狂躁。
不要,我不要死,重华救我,重华……
“倾城,快松开马脖子,扯住缰绳……”谁,是谁在喊,浑身刺痛感忽然涌出,这该死的毒,现在给我复发了。
世界慢慢地再变宁静,原来殇离名为殇离,不是因它无药可医,而是中了此毒,会慢慢剥夺人体五感,直到最后一刻死亡。
这是一种何其残忍的毒药,将对方逼至角落,无法面对现实,据说中此毒者,最多也只活过三年,便无法承受身体感官消失而选择了自杀。
眼前黑暗铺天盖地传来,终于,手脱离了缰绳。
我这,又是在与死神赛跑么?
只是昏迷前,似乎落入了一个温馨的怀抱,是你吗?是你来带我走了吗?
“公主,公主醒醒……”要不是律清扯住疯马的缰绳,与兰馥靠得如此近,或许兰馥早已坠入马下,一命呜呼了。
“姐姐,姐姐,你不要吓承儿呀……”
是谁啊,好吵……
我依旧窝在这个怀抱中,淡淡的墨香像极了湘妃竹林旁的刹那。
是你么,是你来了?我张了张嘴,发出几个简单的音,然后便陷入彻底昏暗中。
“她刚才说了什么?”赫尔眼见自己闯下祸,虽然很想让这公主死去,但是也不能公然杀了她,何况律清将军在场,他可不是好对付的。
律清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太含糊了,没听清。”可是嘴上很平淡地说不知道,可是心中却泛起了轩然大波。
怀中人每一个字他都听清了。
她说:“重华,你来了。”
重华,普天之下,能得倾城公主青睐之人,只有倾钥南相慕容重华,原来自己一生的对手竟是她所重视之人,这次的游戏,是不是很精彩呢?
恍惚中醒来,我还是被律清抱着。
见我醒来,四目相对,一时间有些尴尬。
“你……”
“我……”
两人异口同声,不由同时大笑。
“多谢律清将军相救,倾城不胜感激。”我从他怀中挣脱,刚触及地面,脚下一软,看来身子还是未恢复。
“姐姐小心。”承儿搀扶住我,我由着一个只及我胸口的孩子搀扶着一拐一拐往前走。
“如此速度何时能到,还是末将冒犯了。”律清突然抱住我,往军队方向走去,“公主若是觉得不适,我们可以暂停一日,驻扎休息。”
“不,不用了……”忙回绝,若是他因我而耽搁了行程,士兵中又不知会将我传成什么样子,流言可畏,我可是亲身领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