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琴忙打开卷帘门，热情的招呼他，“杨老师，快请进来。菜饭没有，不过可以做其他吃食，蛋炒饭、面条、盖饭都行。”
她本来就是个很温柔贤妻良母型的人，对待客人很温和客气，对待嘉悦的老师，更是热情周到，但不谄媚，让人觉得很舒服。
杨其正很快回过神，随口点了道青椒牛肉盖浇饭，坐下来等吃。
嘉悦坐在旁边陪他聊了几句，这次的期未成绩了，她的分数还不错，英语更是得了满分。
这让张琴开心不已，好几天走路都是轻飘飘的。
按理说，做老师的对学生们都一视同仁，但能做到这一点的，寥寥无几。基本上对成绩好懂礼貌的孩子，都另眼相看。
而嘉悦这两样都占全了，所以老师们都很喜欢她，杨其正也不例外，颇为温和的问了几句功课上的事，还交待她：如果功课上有什么不懂，可以打电话请教他。
自从嘉悦送了一次外卖后，他对张琴的厨艺很认可。
寒假来了，学校食堂也不开，一日三餐他只能自己解决。但一个人又不想下厨，就随便在外面解决，他来嘉悦家的店也吃过几次饭，所以也认识张琴的。
只是这一次张琴巨大的转变，几乎换了一个人，把他吓了一大跳。
不过端上来的青椒牛肉盖浇饭，热气腾腾香气扑鼻，让他控制不住的埋头苦吃。
张琴在厨房里盛了碗三鲜汤，端了过去。
见他吃的狼吞虎咽，她心里实在好奇，等杨其正吃完离开后，终于忍不住问起女儿，“你老师怎么一副饿坏的模样，他中午没吃饭吗？还是他家里人不给饭吃？”
人家堂堂一个高中老师，怎么混的这么惨？真让人费解。
嘉悦朝往看了一眼，见没什么人，才小声的八卦起来。
学生的小道消息向来是最灵通的，何况她身边坐着一个一中的百事通，一中所有的老师家事都一清二楚。
她也是从齐蔚嘴里得知的，杨老师的妻子前些年出了国，在国外待了三年就和丈夫离了婚，将儿子也带了出去。听说已经和一个外国人再婚了。
所以孤身一人的杨老师通常只在学校食堂吃饭，到了放假这种时候，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所以才会这样。
张琴听完女儿的话，不由轻叹一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其实她这点事也不算什么，跟人家比起来，她最起码还有一个贴心的女儿。
正想说些什么，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嘉悦从口袋里拎出手机，跑到一边接电话。
楚阳在电话里说话也没个重点，都说些没营养的东西，比如今天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去了哪里，吃了什么？弄的像汇报行程似的。
嘉悦嗯嗯的应了几声，听他啰嗦了半个小时才算打发了他。
张琴皱起眉头，“这手机哪来的？”
嘉悦愣了愣，对母亲的不悦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很老实回答她的话，“楚阳的，他跟我做的交换，我没占他便宜。”
话虽这么说，但心里有点虚。真的没占便宜吗？
张琴眉头渐渐松开，但还是交待道，“等他回来，还给他，我这个新买的手机也没什么用，你要是喜欢就拿去用。”
这个手机也是女儿一力提议，她扭不过女儿才买下来的，其实店里有电话，用手机的机会并不多。
嘉悦迟疑了一下，点头答应，“我也用不着，他硬要塞给我的……好，我会还给他。”
听女儿乖乖听话，张琴也就没多说什么。
女儿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不会做傻事，这点她还是很有信心的。
轮到乔亚亚休息，她心血来潮，硬是要拉嘉悦陪她上街，这半年她都守在店里，不肯走出去，这次是静极思动了。
嘉悦本来不想去，可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只好陪她一起去。
乔亚亚估计闷坏了，兴奋的到处逛，还买了一大堆战利品。
两人漫步在热闹的街上，东看看西看看，兴致昂扬。
突然乔亚亚用肘子撞了撞她，“嘉悦，你看那是谁？”
嘉悦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咖啡馆靠窗的位置，王皓洋跟一个女生对面坐着，两人表情都有点不悦。
那女生穿着打扮很出挑，衣服款式是极少见的，特别的别致好看，她的容貌也很出色，光这么坐着，就引的不少人驻足欣赏。
“可能是朋友吧。”嘉悦看了几眼，拉起亚亚的手要走，“走了，有什么好看的。”
虽然有点好奇，但不想探听别人的隐私。不过心里暗暗猜测：前些日子他的心情不好，估计是跟这个女孩子有关吧？
否则一向淡定的他怎么会情绪波动这么大？
乔亚亚站着不肯动，转了转眼珠，“我逛累了，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吧。”
她不由分说，拉起嘉悦的手往里闯。
嘉悦被扯的差点摔跤，翻了个白眼，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人的好奇心也太强了，不知道有句话叫，好奇害死猫吗？
亚亚还挑了个背靠王皓洋的位置，点了东西后，竖起耳朵偷听。
嘉悦狂汗，这样子真像偷窥狂。要是让他看到，该有多尴尬啊。不过已经进来，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只是希望他们不要谈太过隐私的内容，不过转眼一想，既然在公众场合交谈，估计不会。
那两人的交谈声音压的再低，也传到她的耳朵里，听了个正着。
女孩子清脆温柔的声音响起，“皓洋，你跟我一起出国吧，我真的受不了跟你分开的日子。”这声音说不出的好听悦耳。
而王皓洋向来淡然平静的声音，却带了几丝烦躁，“我跟你说了好几次了，不可能。我不想出国，国内的学校很不错，并不输于国外，我为什么要离乡背井，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呢？”
她努力劝道，“你怎么这么固执？国外的名牌学校，师资更优越，环境更好，能让我们拥有国际眼光，出去见识一番有什么不好？”
他摇摇头，固执已见，“不用劝我了，我是不会出去的。”
她声音一变，不由自主的提高，“就算为了我也不行吗？”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丝毫没有犹豫，“不行。”
她委屈不已，可怜兮兮的控诉道，“你怎么这样？你当时不是说很喜欢我，想跟我永远在一起的吗？现在怎么全变了？”
他声音微微一沉，说不出的烦心，“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们的价值观不一样。你喜欢国外的生活，而我更喜欢国内的环境，享受跟父母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真是头疼，她当时毅然绝然的要出去，根本听不进他的劝说。如今却想来劝服自己，事事难料啊。
她的声音又变了，变的愤怒，“你怎么像个没断奶的孩子？还离不开父母？我想，他们更希望你能成功。”
他轻嘲的笑了笑，“出国读书就能成功？”
“最起码机率更大。”她软下态度，低声下气的乞求道，“皓洋，你也出国吧，我们一起努力，一起拼搏，一定会有美好的未来等着我们。”
听了这几句，嘉悦已经听明白了，原来是旧情侣啊，可能就是那个调色板说的梧桐女。
估计这个梧桐女为了出国，才跟皓洋掰了。不过出去后又旧情难舍，所以又回头劝说他跟她一起出国。
不过对这个女孩子变化多端的语气，各种情绪转变之快，叹为观止。最起码她再长个十年岁数，也做不到。
本来嘛，这种事没有对和错，各自的选择。但强迫另一个人配合自己，那有点过份了。
她这么想着，耳朵竖的高高的，想知道他最后的决定。
而王皓洋依旧不敢初衷，断然拒绝，“我没有这个打算。”
那女孩子怒气冲冲的低吼，“你家又不是出不起这点钱，干吗这么固执？还是你交了新女友？”
说到最后一句，充满了指责。
他的声音一冷，“这是我的私事，你没有资格过问。”
她是不是弄错角色了？物是人非，虽然短短半年，但很多事情都变了，一切都不可能回头了。
她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是你的女朋友，我怎么就没资格？”
王皓洋没有软下态度，越发冷淡的纠正道，“是前女友。”
这些日子的纠缠不清，让他心烦不已，也耗光了他的耐心。好烦啊！他要是想出国，早在初中毕业时，就会离开，根本不需要人劝。
“皓洋，你能不能别这么气我？我也有血有肉，会心痛的。”
“你离开时，我们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所以……”
她任性的低叫，“我后悔了，我不想跟你分手。”
王皓洋头疼的抚着额，充满了疲惫，“这不是游戏，不是你想反悔就能反悔的。”
一名服务生端着托盘走了过来，站在她们桌子边，“小姐，你的水果蛋糕……”
“啊。”乔亚亚听的太入神，被人突然打断，受惊的抬起头，将服务生手里的托盘撞翻，散落一地，白色的奶油洒的到处都是。
乔亚亚脸涨的通红，跳起来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嘉悦也帮着上前赔礼，窘迫的看着服务生胸前，那里沾染了不少奶油。
汗，看来坏事不能做啊，偷听也会搞出这样的乱子。
现在怎么办？
这一番动静，早就惊动了旁边的王皓洋，转头看来，愣了愣。轻喃道，“嘉悦，亚亚。”
那女孩子猛的转过头来，睁大眼睛盯着她们俩，语气变的很古怪，“你认识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