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他要做的围网的每个端点安一根专钓大马哈鱼的人所说的拉索竿,并在拉索竿的末端系上一块铅,这样拉网出水时网依然能保持竖直。这些工作耗去了他下午的大部分时间,因为他得搜罗到一些结实的竹竿,还得跟铁匠讨价还价才能得到一大块铅。然后,他去了其他三个孩子忙于钓鱼的地点。他们的运气很好。旁边的礁石上躺着两三条鳕鱼、一条大鲆鲽、两条肥硕的绿鳕以及起码有一打的明太鱼。罗布把它们洗干净后,用绳子往鱼的鳃部一穿,提起来就往村子的方向走去。他一点也不觉得卖鱼有什么羞耻,村里的人不都是以此为业吗?所以他毫不犹豫走进了杂货店。“您要买鱼吗?”他说,“新鲜的鱼。”杂货店的老板看了看它们。“你要什么?”
“一团合股线。”“让我告诉你,罗布,”老板严肃地说,“像你这样的孩子该想想放风筝以外的事情了。"“我不是要放风筝,”罗布说,“我想补鱼网。”“哦,那不一样。”老板说道。这样罗布得到了他需要的合股线,而且是一大团。他连忙去找他的同伴们。“走了,走了,我有别的事情要你们做。”他们忙了好几天,才弄成一小张围网状的鱼网。罗布随即将他设计的拉索竿安了上去。四个少年一起去杂货店,向老板要了许多旧绳子,条件是一有大收获就给老板留几条鲜鱼。接着,罗布前去和裁缝彼得交涉租船事宜。尽管彼得抱怨了老半天,最后还是同意以每周一先令把船租给他。
罗布回到家便迫不及待地对船进行了彻底检修:又是检查桨、又是检查桨架、还在船底放了一块新的软木。太阳一落山,他们就可以用自己做的网下海捕鱼了。那天傍晚,暮色正浓,整个村子被一个陌生的叫卖声惊住了。原来是内尔 。麦克尼克斯站在村头大喊:“有人要买鳕鱼吗?码头西边有鳕鱼卖,1006便士!”鳕鱼卖得很快。当人们散去的时候,除了罗布放进桶里的一打鱼外,其余的皆女一抢而空。这一打鱼是罗布特意为杂货店老板留下来的,以支付借绳子的一部分报酬。“总共有多少?”内尔问正在数钱的罗布。“3先令9便士。”“3先令9便士!哇,太多了!存银行吗?”
“不,我不存,”罗布说,“我对鱼网还不太满意,内尔。周围必须要有更结实的绳子才行,还有铅坠。”10天后的一个下午,他们照常下海了。前些天所挣的钱付清房租、船租和尼科的学费之后,剩下的每一个子儿都投入到了修网上。那天下午,他们要去的是一个宁静的小海湾。邓肯和尼科摇着桨,罗布则悠闲地东张西望。忽然他发现不远处的海面象是有什么动静,这引起了他的注意。原来是渔民们所说的“破浪”——一大群鱼游过时造成的急流。
“快看,快看,内尔!”他嚷道,“肯定是鲐鱼或鲱鱼,我们试试吗?”船上一片极度的兴奋。弟弟俩拼命地将船划向那片不平的海。船离那奇怪的嘶嘶作响的海水越来越近了。他们没有凑上前去,罗布轻轻将拉索竿放倒,迅速地把鱼网撒开,这样鱼网就不会被拖到船的后面。其余3个少年围成一个圈,使劲地划着船,终于使船舷直对着漂在水面的拉索竿。另一根拉索竿靠近船尾,竿端的绳子牢牢地系在船的横坐板上。几分钟之后,罗布抓住了第一根拉索竿,他们掌握了鱼网的两头。但是,水面突然静了下来。是不是鱼儿扎进了深处,从它们眼皮底下溜走了?周围看不见一片鱼鳍在动,可鱼网又好像很沉。“罗布,”内尔小声地说道,“我们抓到了它们。”他的声音几乎轻得不能在轻。
“还没昵,不过它们已经落网了。真担心鱼网撑不住!”结果,细致的修补和结实的滑轮还是发挥了作用。他们网住了很多鲐鱼,鱼网沉得都拖不上来了。然而,但他们看到了清澈的海水中一大群水银似的游鱼时,连两个小弟弟都仿佛拥有了巨人般的力量。接下来的是收网时的狂喜和艰难,鱼儿漏网的危险,罗布的大声警告。他们还担心会沉船,因为 个人都站在同一边拼命使劲!那鼓起的一大团耀眼的水银终于被拽了上来。这4个少年却累得坐下了。他们的衣服也全湿透了,可心里却美滋滋的。“嘿!罗布,你觉得怎么样?”内尔惊奇地问道。“我觉得怎么样?”
罗布说,“我想,如果我们再有一两次这样的好运,我会马上买下某条捕鱼船的一份股票的,这样就可以捕鲱鱼了。”那天下午,在有了这次大“收获”之后,他们无心再去想什么捕“鳕鱼”的事儿了,于是就立即掉头回家。罗布把船停妥在码头后,径直向贩鱼人的办公室走去。“鲐鱼是什么价?”罗布问。贩鱼人不禁大笑起来。他以为罗布不过是钓了区区几条而已。“我不收鲐鱼,”他说,“只有半打我可不要。”“我有半船。”贩鱼人朝码头瞥了一眼,看见裁缝的船吃水很深。“我和你一块去码头。”于是他和罗布向码头走去。贩鱼人打量了一下船里的鲐鱼。
“好吧,我要了,”他说,“我给你一百条2.5先令。”“2.5先令!”罗布说,“3先令6便士我才肯卖。”“那就100条3先令吧,这已经是很好的价钱了。”“行吧!”罗布表示了同意。这样4个少年总共得到了2英镑8先令。罗布从中拿出8先令用于改进鱼网,其余的2英镑则存进了银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银行上的存款也渐渐多了起来。最后罗布对大家宣布:他们的积蓄足够买下他们盼望已久的那条船的一份股票了。这4个孩子已经赢得了全村人的尊重。有一天,罗布正在街上走时,银行家巴利先生把他叫进了办公室。“罗布,”他问,“你看见了船坞里的游艇吗?”
“看见了。”罗布回答遭,语气里透着一丝渴望,因为他已经端详那艘新游艇很多次了,每次看着那美丽的线条,他总会暗自赞叹:“它多气派呀。”“那么,你瞧,罗布,”巴利先生友好地注视着罗布,继续说道,“我造船的目的是作为一种投机.王5iI在昵,我听说了很多有关你的事情,罗布,从邻居那儿得知,你和你的弟弟及表弟都是办事小心的好海员。现在,你认为你能负责这艘新船吗?”罗布听得目瞪口呆。他惟一能作的回答是:“非常感谢您,先生。您愿意等我跟内尔商量一下吗?”
很快全村的人都知道罗布?麦克尼克斯被选为了一艘名叫“阿盖尔郡的玛丽”的新游艇的船长,而目.他把他的弟弟和表弟也带上了船。罗布卖掉了他在原来那条船上入的股份,给两个弟弟和表弟购置了针织紧身套衫、黑色的靴子和黄色的防水服。尽管这些新船员身材瘦小,但这样打扮后,在接受“阿盖尔郡的玛丽”的检阅时个个都显得整洁帅气。出海捕鲱鱼的首航期到了,整个村子的人都出来观看。罗布自豪地登上船甲板,坐在了尾桨手的位置。船到了港口,突然发生了一件事,使得这美好的一切差点沦为了一场玩笑。傻子桑迪(一个反应迟钝的老人,罗布平时对他很好)划着小船干了过去游艇的时候,他喊起了罗布的名字。
“你有什么事?”罗布大声问道。
“我也想加入,罗布,”老人说。说话的时候他的船已经挨到了游艇的尾部。“罗布,”他一边系缆索,一边低声说,“我答应过告诉你一件事情的。我来教你怎样发现鲱鱼。”
“你!”罗布很是诧异。
“是的,罗布,”傻子桑迪说,“我会让你发财的。我会告诉你一个整个村子都没人知道的秘密——全苏格兰都没人知道。”然后,他央求罗布晚上带他去捕鱼。还说他已经发现了判断鲱鱼出没的可靠迹象,而且是任何渔民都不知道的迹象,那就是水面上冒小气泡。罗布?麦克尼克斯不相信他的话,因为他从来没听过这种事情,但最后他还是答应了他。他们把船划回了岸边。到了傍晚,他们把可怜的桑迪带上了“阿盖尔郡的玛丽”,又出航了。此时落日的余晖已尽,他们一边慢慢地划着船,一边凝视着平静的海面。夜幕降临了,他们已经离家很远了,但是老桑迪还在守望者,还在观察海水的变化,像是在期待着找到漂浮的珍珠。突然,他兴奋地抓住罗布的手臂。大家把身子贴到船沿上,才看清暮色中有无数气泡正往上冒。
“在铅坠上放些石头,罗布,”老人低声说道,仿佛怕鱼儿听见,“深点,深点,再深点。”那长长的飘网撒出去的时候其实并不费力,甚至有时能达到15英尺深。但收网可绝不是件轻松的事情,要是网里装满了鱼,这对这4个兄弟来说可就更费力了。但是如果你一寸一寸地把网拽起来时,看见棕色的网眼全露出银光闪闪的鲱鱼时,就是少年也会有大人的力气的。桑迪在一旁笑个不停。
“罗布,现在相信气泡的事儿了吧?也许傻子桑迪并不那么傻哩。你以为我除了你还会告诉别人吗?”罗布答不上话,他累得气喘吁吁。即使他们把那网里银色的宝贝全拖到船上,工作也没有结束。海上没有一丝风,他们还得把沉重的船奋力划回去。而此时朦胧的夜色已让位给了冉冉升起的朝阳。等他们到达码头时,由于劳累和彻夜未眠,他们已是筋疲力尽。这时,码头上也站满了人。巴利先生高兴地走上前来与罗布握手,并向他表示祝贺,因为那晚其他船上的海员捕到的鱼总共还不到两三鲱斗,而他们却捕到了10鲱斗的鲱鱼,而且是当地从未见过的好鱼。
现在昵,麦克尼克斯一家的4个少年完全可以自力更生、过上体面的日子了。本文作者最后一次听到的有关他们的消息是他们从银行家手上一次性买下了“阿盖尔郡的玛丽”和船上的鱼网,并且在山上用石头盖了一座小屋,而傻子桑迪则成了他们的管家,做些煮饭、种花和补网的活儿。心灵物语如果这四兄弟一经打击.就灰心丧气。他们还能过上体面的日子吗?只有顶住各种压力,不停地奋斗,才会有梦想成真的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