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鸾尖叫一声,扭动着庞大的身体,双翼展开,狠狠的看着廉州王,一双金黄色的利爪虚空地比划着,状态凶猛。
廉州王冷哼一声,那第一柄裂开的巨斧再次合二为一,双手一左一右,两把巨斧斜斜高举着,恐怖的气势正在腾升着!
此时那金鸾的黄金利喙断口之处滴落数滴血水,一双眼睛惊恐的看着廉州王,忽然一拍双翅,尖叫一声,掉过头来,向着远处的天空化为一道火光闪去。
廉州王怔了怔,那庞大的力量才刚刚使出,却没有了对手,一股烦躁之意直冲头顶,双斧朝着天空用力一挥!
两道上百丈的斧形气劲,交叉成为一个十字模样,直冲云霄,那天空之处,万里之内的白云瞬间被驱散一空!
良久,廉州王方才吁了口气,仿佛已经宣泄得差不多,这次收起了那巨斧。
却见眼下,大片的森林还在火光之中,廉州王随手双手连忙挥动法决,招来一片巨大的乌云,乌云之中雷鸣闪电瞬间响起,一阵滂沱大雨随后倾泻而下。
过了一会,林中大火渐渐熄灭,一道道烟弯弯曲曲地飘了上来,可眼前的森林算是彻底毁了,只剩下稀疏的几颗巨木挺着,依然未倒。
“廉州地界之内,什么时候出现了这样一头金鸾……”
而此时,他却丝毫没有追赶的意思,那金鸾化为火光,遁走的速度极快,若要追上,恐怕都的要走出廉州地界。
“奇怪,奇怪!”
又过了一会儿,再也看不到那金鸾的踪迹,廉州王方才化作一道紫光遁走。
那大雨依然在下着,豆子大的雨水落下,打得那裸露的岩石啪啪作响,那天地间便被雨水连成了一片。
一滴滴的雨水打下,白灏那皮肤之上出现了轻微的弹跳。
忽然,他僵直的身体渐渐变得柔软起来,随后手指微动,整条手臂已经能够使上力气,把身子一撑而去,任由那雨水打在身体之上,甚为清爽。
白灏扭动着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
“编外道法……虽然好用,可是每一种道法的副作用也大!”
就像是这“寂灭”,可以瞬间让人化作石头一般,不仅毫无生气,就连呼吸也能够停顿,哪怕是以金丹期往上的修士才拥有的神识扫描而过,也发现不到端倪,最多以为是一块石头。这道法却是最为适合隐藏之用。
但这道法也有它的弱点,其一是施展之后身体不能动弹,哪怕有人挥刀斩向自己,也没有反抗的能力,因为寂灭不可逆。其二,寂灭过后,身体会有一段时间处于一种生涩的状态,就像是昏睡了数个年头的人,突然醒来之后,手脚会感到十分不协调。
“廉州王,不愧是紫金皇朝也能封王的元婴老怪……”白灏略微用力地看向天空的乌云,脑中却不断地回放着廉州王与金鸾战斗的一幕,达到他们那种级别,战斗之中往往已经舍弃了技法,单纯的以力量来对拼。
白灏对于这种战斗模式确实十分不屑,“倒也是……这个时代的修士,还未意识到战斗技巧的重要性……或者是说,天下过于太平,让人不识进退……”
“不过廉州王的斧头,怕是灵宝一级的武器了吧……”
法器与灵宝之间,相差极远,所谓的法器,能够振幅修士的实力达到五成已经是极限,可是简简单单的一件最低级的灵宝,就能振幅修士数倍的力量。
摇摇头,关于灵宝,对于目前的白灏来说,还是遥远了一些,况且流火剑虽然只是法器六级,可白灏却直觉此剑仿佛能够通灵一般,越用越是顺心顺手,却让他有些不忍舍弃。
那乌云尚未散去,可雨势已经稍弱,白灏有些僵硬地抬起腿来,一身体目前的情况,恐怕这未来一天的时间之内,只能用走的了。
转眼之间,廉州城在一种副城修士参与到重建之下,已经恢复了大半模样,那大街之上,小贩子们已经早早出来经营。尽管建筑上没有彻底恢复,但昔日的繁华却已经重现。
那洛城的修士,和其余副城的修士,都从各自的住处给征召了出来,统一归住在城外的军营之中,以方便重建的管理。
本来乾百战的意思是不让洛城的修士去做那苦力的,但是白震天却不同意,以大家同为廉州地界的子民,无分贵贱,如今廉州城遭难,理应出一份力为理由,推迟了过去。
乾百战执拗不过,也就听之任之,只是一直派人暗中观察着。
在军中,洛城的修士也没有任何的优待,四大家主不说,没有人知道白震天曾经的身份,他也与所有人一样,白天光着膀子,扛起千斤重的石头,为廉州城的重建垒砌一块又一块的基石。
或许是这种行动感染了其余的洛城修士,以司马行空这筑基修士地方,也是放下了架子,学着白震天的摸样,参与道重建的大军之中。
如此,一晃就是一月有余。
此时洛城的一众修士刚刚从城内征调出来,开始修补城墙。不得不说,他们这些修士,一旦放下身份,坐着泥水木工,比之普通人要快上百倍千倍,不过短短三日之间,当初被紫金大帝一掌破碎的十数里长的巨大城墙,已经修好了小部分。
烈日当空,一道窈窕的身影渐渐行来,手臂之上挽着有一个篮子,远远便叫道:“爹爹,先休息一会吧!”
“哦,鸾儿呀!”白震天一抹额头的汗水,不禁露出了丝丝微笑。
心道实在难为了这姑娘家,一个如花似玉,本应享受富贵生活的岳家大小姐,每日都不间断地送来茶水,风雨不改。不但如此,到了夜里,等着众人的都会是一桌热气腾腾耳朵饭菜。每当那个时候,岳青鸾那身穿围裙,捏起袖子的模样,众人让人感受一丝暖意。
“给!”
只见岳青鸾从篮子之中取出一叠干粮,一个水壶,递到白震天的面前。
“你呀,说过多少次了,好好地呆在营地之中就好。虽然说身在军营之中,大家都是中规中矩的,但你毕竟是一个姑娘家,这一路上路程颇远,你一个人天天独自出行,实在危险了些!”
岳青鸾甜甜一笑道:“爹爹可不要看轻我。”
说罢,并不多言,安静地坐在一旁,为白震天倒出壶中的茶来。
事实上,白震天所担心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廉州城极大,虽然最上面有四大世家以及廉州王的存在,每一家的子弟都相当默契的守规矩,但底层之中却不乏三教九流之辈,她每日在城内行走,购置食材,已经有好几次遇见了那些市井流氓。
但那些人,恐怕永远也不会再次出现……她可是随身都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毒物。
当然,这些事情岳青鸾不会说,而洛城的修士们,也只当这廉州城在廉州王耳朵管理之下,朗朗太平。
“爹爹……今天还是没有见过夫君吗?”
岳青鸾忽然幽幽地问道。
白震天一怔,叹了口气,“这个小混蛋,一句话没说,直接失踪了个把月!也不知道家人担心,也不知道如今怎样,你说就算遇到危险什么的,难道就不会送个口信……”
却是突然收口起来,望着岳青鸾那转为凄楚的眼神,不禁连忙说道:“呀,你说我这嘴,不会说好!鸾儿莫急,没准他很快就回来了!这兔崽子,把你丢下这么久,回来之后我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
岳青鸾忽然一声轻笑,柔柔地道:“那还是让夫君晚点回来吧,免得遭受皮肉之苦。”
白震天摇摇头,正想说话的时候,岳青鸾却忽然站起身来道:“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去购买些食材,不然晚了可就不新鲜了!这篮子放这,等会司马师兄他们过来,劳烦爹爹给他们。”
“哦……好。”
那转身之间走远数步之后,白震天忽然一皱眉,随后道:“放心,他命大!”
岳青鸾的背影微微一颤,随后点点头,独自一人往城内走去。
她一个人在城内的街道上走着,低着头,满怀心事,却不知道,身后渐渐有人跟着而来。
走着走着,却是走到一处极高的酒楼之中,岳青鸾目光落在那酒楼三层的凭栏之处,不禁停下了脚步。
这儿,原来是她与白灏曾经来过的一处地方,同时也是在这酒楼之中碰见了乾君卿,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来。
想起当日那人为了自己,一改性质,让着自己胡闹捣乱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了起来。
“你这人啊,不在身边,却比在身边还要让人难受呢……”
她笑着,好像是仙子一般,看着那楼,任由身前身后的人来回走动,仿佛天地之中就只剩下她一人,以及一对回忆的碎片。
“呀,好美的人儿!廉州城这么多,本公子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忽然,一把轻浮的声音从那酒楼的门口处传来,那声音撞入岳青鸾的耳中,瞬间把她的幻想撞得破碎。
她皱着眉,眼前之人一身衣服华贵,面相却是俊俏。
只见这公子哥双目闪过一丝精光,大步而来,双手作揖:“小生有礼,今日一见姑娘,顿时惊为天人,不知是否有幸,能知道姑娘芳名?”
岳青鸾略微一皱眉,清冷的目光从这人一扫而过,随后转过身来,叹了口气,径直地走开。
那公子哥面色一变,心中却暗自恼火,心道这廉州城还唯有他拿不下的女人!
只见他前行两步,挡在岳青鸾的面前,伸出一折扇来,啪一声地打开,轻轻是扇着,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却在此时,那天空之上,忽然泼来一滩水来,那公子哥反应极快,一泼那纸扇,那水边倒卷回去,射在酒楼的墙上。
此时却见那酒楼的三层之上,一名少女伸出了头来,瞪着眼睛,丝毫不客气就道:“西城秀,你这个流氓,又在调戏良家妇女是不是?”
那名叫西城秀的公子哥闻言,却是轻笑一声,“呀,原来是君卿小姐!不够君卿小姐,你可误会了,我与这位姑娘可是一见如故,并非调戏。”
西城秀说罢,对着岳青鸾一笑,俊俏之极的模样,确实少见,若是普通姑娘家看见,必定会迷醉。
事实上,这廉州城内,已经有许多的豪门深闺,迷失在他的笑容之中,所以他自信着,自信对方会为自己而倾倒。
“我说的是吗?在下西城秀,那是西城世家的二子,今日有幸见到姑娘,心中实在欢喜之极,不知姑娘有否雅兴,随我一同到城中湖出好好地观赏一番?”
通常说到这人,那些女人变回点头答应,恨不得整个儿往上扑着过来。
而此时,岳青鸾闻言,先是一阵,随后目光一变,竟有些湿润起来,双手随后捂着小嘴,身子微微地颤动了一下,却是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姑娘何必激动?”
西城秀此时心中甚为得意,暗付:这女人虽然美极,可是一听自己的家世就变得激动如斯,恐怕而是庸脂俗粉,半点内涵没有,当真可惜了这副绝美倾城的容颜。
他甚为得意地看了楼上的乾君卿一眼,然后伸出手来,“姑娘,还未曾知道你的芳名?”
却见岳青鸾完全听不到他的话,忽然向前错身走去,并未看西城秀一眼。
西城秀一怔,错愕之间回过头一看,却见那绝美的女子,此时走到一浑身衣衫破旧的人身前,随后直接扑入那人的怀中……
“我回来了……”
“嗯,我看见了,而且已经抓住了。”
那街上,仿佛瞬间成为了两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