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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三个办法

因为乔治的事情有了着落,祁华便没心没肺的睡了一个好觉。等到醒来睁开眼睛看见开始发白的天空,才想起来昨晚睡在露天。转头看乔治还在睡着,另外两人估计昨晚睡得晚这会难得还没有醒,便轻手轻脚的起来了。

在空地上走了一圈,祁华也没有发现这一圈儿有缝隙或破绽,仿佛就是天生的山石围了个圈,可自己明明昨天是从树林进来的呀,祁华在那里东摸西摸,一转头却看见无尘站在草屋门口冷冷的看着自己。祁华愣了下,便笑着和她打招呼:“无尘师太早。”

无尘撇撇嘴,一声不吭。

祁华摸了摸下巴,只好回到火堆旁,乖乖坐下来。就在这样的尴尬中过了好一会,乔治醒了。祁华便去角落拿了碗舀了些水默默和他洗漱了。正想去添火煮东西,却听无尘叫他们:“进来吧。”

祁华回头看看,指指自己的鼻子,无尘理也不理她就进了屋。祁华没办法,便牵了乔治的手进屋去,心想:“好吧,你是老大,谁让我们求着你呢。”

两人进了屋,了心师太还是对着观音像,祁华便拉乔治默默在蒲团上坐下来,心里准备着要耐心等待。了心师太这次倒没有让他们久等,看了屋角的无尘一眼,无尘便拿了条被子走过来。那被子年月太久,看着很是薄旧,洗得发白。无尘将它铺在地上,又在四周点了几盏灯。

了心便和祁华说:“贫尼今日身子还好,先给他施一回针。但要能让他视物,至少要三月,贫尼只能每隔半月给他施一次针。即便如此,他见好些也暂只能白天视物,晚上还是看不见的。至于想要痊愈及解了其它的毒,贫尼只施针并治不了根本,等三个月施针结束还要有外力辅助,小施主要自己准备。”

祁华感激地点点头问:“请师太告知我要准备什么,我一定会尽力去准备。”

了心面容恬淡,有一种慈悲地光辉:“那毒有些伤了根本,因他尚年幼所以算是有些机会,若是三年之内不治好,则等他成年之后……便不会有子嗣。小施主能明白意思吗?”

也就是说可能是男子的无精或死精,呃……兴许还有性功能障碍。这个……在前世托电视电脑和电线杆子上广告的福,祁华虽不是已婚妇女但也能明白一些,好像广告就是这么说的,而且老军医专治。

祁华皱着眉表示明了的点了点头。自己毕竟不是孩子,貌似这师太也是玄乎乎的,既不问乔治的来历,也不问两人的关系,而且好像一眼就看穿了自己和乔治的性别,却没有问什么就愿意医治,可能她有自己的一套行为标准吧,那自己便也不须假装是个任事不懂的孩子了,再装说不定反而让人不喜欢。

了心抬起眼帘看了看她继续说:“小施主有三个办法帮他。……一是找个有纯阳内力的内功高手,每日帮他推宫过血,不出半月可愈。”

祁华……无话可说,傻傻看着她等待下文。

了心了然的继续说:“二是让他修习上乘的内功心法,慢慢打通受损的各处经脉。若是有最上乘的心法,一年定可愈。”

祁华有点发懵,这个……等我找人确定一下我来的这到底是什么世界才能回答,好吧,你快说第三个吧。

“三是……届时贫尼开个药方,小施主照方抓药,日日不停,两年可愈。只那药引,是每顿必须的,无可替代,若少了便无效了。”

“是何药引?”这个……靠谱一些。祁华便开口问了。

“珍珠。”了心眼神复杂的看她一眼。

祁华抓了抓头发,无奈的想了想,前两个好像自己都做不到,这后一个……就是花点钱嘛,我赚还不行嘛!咬了咬牙说:“那便只能劳烦师太三个月后开个药方了,其他的我好像做不到。”

了心看着她,好像不相信的样子,祁华只好补上一句:“那个,……我会努力赚钱的。”

了心还是看着她没有出声。许久,点点头,指指那铺着的被子。祁华便拉着乔治躺下了,但乔治的小手却拉着她不放,祁华便没有走,跪坐在旁边,了心也没有说什么。

无尘拿了一包针过来,了心细心的处理了,那针细长细长的,闪着金色的光。了心认真地捻着针扎进去,每一针下去都要好久,一共九针扎完,了心光光的头上一层汗,脸色更白了,无尘拿布巾帮她擦了,还不忘冷冷的挖祁华一眼。

祁华很能理解无尘的心态,一点也没有在意,就当没有看见一样。事实上还有点欣赏她,如果自己在这世上唯一在意的人因为要帮别人而会伤到自己,大概自己也会对别人很生气吧。

祁华守着乔治一步不离,无尘守着了心目不转睛,了心时不时地要动一动针,有的穴位只是轻动,有的却需要震动,祁华虽对医术一窍不通,但看了心的样子,就知道是极花心力的。

大概一个时辰后,了心才慢慢收了针,回头嘱咐祁华:“带他走吧,半个月后再来。今日他不会醒来,不用担心。”说完转身盘腿打坐,再不理人。

祁华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知道她是累极了,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便背了乔治出去了。

出了门就见冯氏夫妇有点担心的坐在那火堆灰烬旁,应该知道了他们在里面医治。祁华把乔治放平在地上,只大致和冯绍说了一下了心的意思,冯绍便明了的点了点头。几人就开始收拾东西。祁华和冯大娘说:“我们出去了,必是要有个地方住下来的,反正要置办东西,我们只带些随身的衣物,其他的都留给师太吧。”

冯大娘自是求之不得,冯绍便把东西分类打包好了放去草屋,一会无尘就和冯绍出来了。

无尘还是一副你们都欠我的样子在前面走,冯绍背了乔治,祁华和冯大娘都只有两个放了衣服的小包袱,连铜壶木碗什么的都留下了,倒也轻松不少。

祁华留意看着无尘,也没见她怎么做,只是很随意的拿手拨了拨山石,那山石竟像块布一样的揭了条缝,大家顺着缝出去,无尘手一放,那缝隙就很快融合了,就跟没有过一样,看得祁华惊奇不已,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时代还有隐身术?或者指纹锁这样的高科技?

还是来时的路,但心情不一样,感觉很快就出了林子。无尘冷冷看了祁华一眼,丢下一句:“明日算起半个月后卯时在这等。”就一转身进了林子不见了。

冯绍还是走在前面,直至出了草地,才停下来问祁华:“夭夭怎么打算?”

祁华看着远方问:“这里离金吴城还有多远?”

“这就在金吴城外了,过了这湖三里,就是金吴城的北门了。”

“湖对面是什么地方?”祁华指着远处问。

“那里以前是瞿家庄,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还叫那个名。”说完怕祁华不明白又补了句:“二十年前这一带的人基本都死了。”

祁华明白了,可能很多人家已经灭族了。冯大娘叹了口气说:“这边也一样,原来这地方是皇家寺院,我们家就在前面湖边,后来……一夜之间都死的死,烧的烧了。”

面对这样的国仇家恨,祁华觉得说什么都没有力。便岔开话题说:“我们要暂时安顿下来,又半个月就要来这一趟,我想住着离城和这里都近一些,那就去前面的瞿家庄赁个房子吧,等乔治有了好转再作打算。”

冯氏夫妇没什么意见。几人就沿了湖,慢慢的朝湖对面走去。

到了瞿家庄一看,其实只有七八户人家,零零落落的散在湖边。冯大娘用着方言先去细细打听了,回来告诉祁华,这地方还是叫这个名,基本都是战乱后幸存下来的,好几家没有户贴,租别人的地种着,只一两家还算正常,房子也大一些,在这一片也有大块自己的地,但看着自己的族人过得这样悲苦,便尽量减免着田租,如今临州的农户基本都是这样,本来的互为雇佣如今也能守望相助着过日子,他们都对大梁人有着刻到骨子里的仇恨,便相对应的对自己的同胞尽力维护。冯大娘迟疑了一下还是和祁华说:“要住在这,你最好不要说你是大梁人,要不就住到城里去?”

祁华想了想说:“在这也只是暂时的,等乔治好转就走。我是小孩子,我不说我是大梁来的就是。”

几人商议了,祁华和乔治最方便的就只能成为冯氏夫妻的孩子了。冯氏很有些不好意思,倒是祁华一边解了头上的白丝带,一边大大方方的开玩笑说:“哎呀,这娘和大娘也只差了一个字。我先叫声你听听。”

祁华对着冯大娘喊了声娘,把个冯大娘激动的满脸通红,搓着手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冯绍也笑,眼里闪着慈爱的光,仿佛这样就真的是他们的孩子一样。

祁华也明白他们的心思,但自己在这一世并不想牵扯太多亲情什么的,一个人过日子不要太好!她在前世过怕了那种仿似链子束缚的日子,今生如果可以,她宁可就那么毫无牵绊的过。可乔治是个意外,是她的责任,别的人……她最多多照顾他们些,心里当长辈敬着就行了,至于爱情……呃,亲,过日子呢,咱不谈这些个没用的。

于是冯绍夫妻俩去租了一个小院子。小院子是这个庄子最大一户人家原本用来农忙时给短工住的,很简陋的一排四间房带一个放农具的草棚子,连厨房都没有,旁边用土坯砌了半人高的墙。那四间房虽简陋,却每间都有窗,还算敞亮。里面除了两张简易的木板床啥也没有。院子后面临着湖圈出一片极大的池塘,前面走七八步就是主人家的大门,一个月七百个大钱。

户主就姓瞿叫瞿亮湖,三十来岁,跑前跑后的称呼冯氏夫妻大哥大嫂,还叫祁华冯大郎,等到他看着睡在冯绍背上的乔治说冯小娘子的时候,祁华纠结了一下,最后扬着张童脸说:“瞿叔,我偷偷告诉你,其实这不是妹妹,是弟弟。他总生病,要当女孩养才养得活,等他醒了,你可不要叫他小娘子,要不他生气呢。你就当不知道,别理他就好。”祁华想着要是等乔治眼睛好了,可以出去走走了,总让他装成女孩,会不会造成他心理问题啊,总要留个后路啊。

瞿亮湖被她的笑脸晃得楞了愣说:“好好。瞿叔知道了。”

因着知道冯绍以前就是湖对岸的人,瞿亮湖和他谈的十分熟络,指着后面的池塘和冯绍闲扯:“那时我家老祖还在,人口也多,他老人家就非要圈出这么块地方再添土弄几亩水田。咱们这燕子湖,搁到我这边正好是个燕子翅膀,他把人家翅膀尖给掐了。可惜!才拢了条坝,就国难了!逃的逃散的散,现如今我们也不敢再要地,多块地多份税,也没有多余的力气种。”

知道冯绍一家还没有吃东西,就叫他娘子拿了一些粥过来说:“我们家虽说有这么些地,交了税赋也要紧着吃,所以也不敢煮太干,你们别嫌弃。这其他的几家,唉,真是……如今但凡我们家还能过下去,我也就没怎么收租了,要不真是都要饿死!”

两人感慨了一回,冯绍向他打听了不少市价行情,便按着市价和他买了些米,祁华凑到他耳朵边说:“你和他买些新米,改日我们给师太带去好煮新米粥喝。”冯绍目光闪闪的看了看祁华,便又和瞿亮湖订了些新米。

前前后后的看了,瞿亮湖答应了这几天就叫人来砌个灶台,听说他们还要进城添置东西,便借了驴车给他们。

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四间房更是真正的四壁皆空。几人随便吃了那稀稀的粥,祁华更没敢多喝,怕路上上个厕所不方便。临行时冯大娘忽然想起来了那刘二奶奶赏的荷包,非要还给祁华,祁华不喜欢推来推去,就倒出三个来收进怀里说:“这三个我替冯大伯收着,等下兴许他要买东西,这另外的现下是我给你的,你好好顾着乔治。”冯大娘看她这样说了,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祁华就坐上只有一块木板的木轮车,和冯绍赶了小毛驴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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