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风御殇的愁闷,樱月淡笑:“王爷大半夜出现在后宫里,这传出去,可不太好听吧。而且本宫的婢女走的时候发现尸体的眼睛是闭着的,但今天却是睁开的,手里还握着云倾落的耳环,王爷,您说,这是不是栽赃陷害呢?”
樱月的眼神很冷,风澈就这样看着都觉得寒,他明显有些紧张与心虚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王爷都夸赞本宫聪慧,这样的事,本宫自然会知道。只不过本宫猜不透的是,那么晚了,你去太后那里干什么?”樱月又喝了一口茶,其实她没有指望风澈能告诉她实情,她宁愿他说的是假话,这样她就能找到他刻意掩饰的是什么?
风澈也算的上是个聪明人,他想了好久才顿了顿道:“如果说是去探亲,你信么?”
这样的回答倒是稀奇许多,樱月笑了笑道:“哦?本宫倒是很有兴趣知道怀王探亲的对象是谁?”
风澈跟上官仪闹翻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之前在上官仪的生辰宴会上他如此不给面子的跟她对质,虽然风灿现在还没有痊愈,上官仪又绝口否认,风御殇也刻意压制住这一股闲言闲语之风,但是谁心底都清楚,这中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风澈掩住眼底的诧异,微微含笑道:“娘娘,想必您也不喜太后的作风,更加知道太后乃是新兰国的人,当今太后背后无权无势,她总要扶持一个对象,而这个对象就是苍龙国嫡系的公主,皇后娘娘。而皇后也正是因为有太后这一层关系才坐上那个位置的,皇兄也是因为连城的关系才妥协的。娘娘,难道您看得惯她们的作风么?”
他把问题留给了樱月,这时才慢慢端起茶,抿上了一小口。
樱月轻笑,却不语。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过了好久,樱月慢慢的站了起来,道:“本宫应该去看望兴乐了,王爷就先回去吧!不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本宫可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她的声音很淡,就像他们刚刚的谈话都不存在一样。
风澈愣了数秒,倒是没想通为什么谈话还没有结果,樱月就下了逐客令,他似乎还想开口说什么,冬儿立刻向前一步,挡住了他欲上前的步伐:“王爷,我家主子自由打算,王爷还是静候佳音吧!”
樱月已经走了出去,外面冷冽的风依旧令人寒入骨髓,她拢了拢衣袖,披上翠儿送过来的额狐裘披风,向着云鸾阁走去。
发生了这么一些事,兴乐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整天足不出户的关在宫里,也就只有樱月会时不时的去看看她,想问谁会去搭讪一个不受宠的公主呢?
虽然夜明涛的事已经澄清了,但是宫里还是有闲言碎语的说她闲话的。
樱月苦涩的一笑:“这世界还真是现实,得了恩宠就是万人之上,没了宠爱,就受人唾弃…”
翠儿在一旁听着,知道樱月是在说行了公主的事,她应和道:“宫里向来如此,还好主子深得皇上怜爱。”
现在翠儿已经跟冬儿一样叫她主子了,她也纠正过数次,可是这小丫头就是记不住,时间依旧也就随他过去了。
风御殇—帝王之宠谁敢保证长久,他身边的无数美姬又不是摆设,难道自己不跟他同房,他就不会找暖床的伺候吗?她可不会相信,现在她还记得当初风御殇跟洛雯云雨的情景。
一想到这个,她的心就堵得慌,还好已经到云鸾阁了,不然她真是恨不得冲过去扇他巴掌,再狠狠的骂一句:你丫的,就是一个禽兽。
刚踏进云鸾阁的宫门,就感觉冷冷清清的,院子里似乎很久没打扫一样,落叶到处都是,樱月皱着眉,已经猜到发生了何事。
她快步走近,兴乐此时正坐在院子的一个小角落里看书,樱月的脚步很轻,兴乐身边只有一个银杏伺候着,两人衣着单薄的似乎一阵风来就会消失一样。
银杏注意到樱月的靠近,连忙福了福身子:“给娘娘请安。”
兴乐回头,笑意盎然:“是娘娘来了啊,来,坐。”
这么冷的天。兴乐手上连一个汤婆子都没,冻的微微的发红,原先俏嫩的脸上苍白的像纸,樱月看了一眼面前冰冷的石凳,道:“这样冷的天,怎么不进屋去?”
本来已经近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却越来越冷了,钦天监的、说是从北方吹来的一阵风,会持续一阵子才消散。
兴乐依旧含笑:“让娘娘见笑了,只是觉得屋外空气更好些,所以想多呆一会儿。”
谁知兴乐的话刚刚说完,银杏便插了一句:“公主,你怎么总为她们说话?”随后她转过头对樱月说:“娘娘,现在内侍局克扣公主的银碳,只给我们粗碳,粗碳一点燃就像着火一样,满房子里都是烟,味道也很大,现在天气这样冷,公主只能呆在外面等里面的味道淡些了再进去。还有这宫里的人,仗着公主现在不同往日了,就一个个躲懒起来,现在倒是全部在后院里。”
樱月越听越火大,但她依旧忍住道:“谁说公主不同往日了?”
“外面传的沸沸扬扬,都说公主…”银杏没再好意思说下去,樱月也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事。
她回头看向翠儿和冬儿,道:“奉本宫的旨意,把云鸾阁和内侍局的人都给本宫叫过来。”
冬儿知道自己家主子已经发飙了,立马会意:“是!”
兴乐赶紧制止:“娘娘,算了,我可以的。”
樱月凌厉的眸子一扫:“这件事就交给我吧,公主千金之躯怎么能受这份苦?”随着她看向银杏:“你去把里面的炭盆端出来。”
樱月把自己身上的狐裘披风给兴乐穿上,并扶她去到屋檐下坐着,她毕竟是练过武的,对待这点寒冷还是绰绰有余的。
大约小半个时辰,内侍局和云鸾阁的人都已经到齐了,翠儿还很贴心了又娶回来一件貂皮的大氅,还取来了许多的银碳,已经命人点上了。
大家面面相觑的看着屋檐下的樱月,都缩着头不敢讲话。
他们心底都清楚樱月在皇上心底的地位,就算她杀了他们,皇上也不会过问一句。
樱月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道:“内侍局管事的是谁?”
不一会儿,一个男子赶紧跪地:“奴才张胜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千岁。”
“张公公,本宫有一件事不太明白,还请张公公指点指点?”
还会有您不知道的事?张胜畏头畏脑的向樱月磕了个头:“还请娘娘明言。”
樱月笑着走到他身边:“内侍局发放用具是不是都按宫规处理呢?”
张胜这人本就愚笨,有些不明白樱月会什么会叫他们来,但现在听到樱月这么说,估摸着也就是问问情况,他立马来了自信:“那是自热。”
樱月继续道:“那还请张公公告知本宫,公主的吃穿用度是以什么为标准?”
“……”张胜一愣,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现在兴乐就坐在他不远的地方,他已经知道樱月的真正用意了,当下就急了,全身打着哆嗦的颤抖着。
樱月看了一眼其余的人,道:“公主乃皇室的人,身份如同皇后一样珍贵,既然是公主,那便是主子,应该享有皇宫里最好的一切。敢问,这地上的粗碳怎么会出现在公主的寝宫呢?”
张胜一听,无力的瘫痪下去,他连忙又磕了几个响头:“娘娘饶命,奴才知错了。”
樱月的声音就像玫瑰花的香味一样,可以让人着迷,但同样也很扎手,她冷笑:“认罪了吗?”
“是,奴才认罪。”
“那就好!冬儿…”樱月只是轻轻的呼了一声,冬儿会意的走过来,掰开张胜的嘴,丢了一颗鲜红色的丹丸进去。
张胜一时惊慌,便要想阻止,可是冬儿也是练家子,她自然知道怎样让他动弹不得,很快张胜便躺在了地上。
周围的人见此场景,全部跪倒,口中大呼:“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樱月淡笑:“饶命?本宫又没有杀他?”
她的确没有杀他,只是给他喂了一种足够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药,现在他会暂时的休克一会儿,很快的,张胜面色发黑的在地上打着滚儿,手一直紧紧的抓着自己的脖子,想要把药丸吐出来。
冬儿走过来,斜眼道:“不用白费劲了,此丹入口即化,你就安心的度过这三天吧!对了,忘了告诉你,这丹丸的名字叫千虫万蚁,想必你已经理解了这名字的含义吧!”
什么千虫万蚁?这不过就是自己刚刚研制出的新证人的玩意儿而已,还没有名字呢?这丫头倒好,取了这么一个。
哎!
樱月瞪眼过去,冬儿傻傻的一笑,这丫头,是被自己惯坏了。
张胜使劲的抓着脸上,身上,就像是有千万条毒虫在啃咬一样,很快,他的手臂,脸上都已经慢慢的出现血渍,整张脸变得面目全非。
樱月闲恶的别过脸,眼神却万分凌厉的看向在场发抖的人道:“谁来告诉本宫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权力敢对公主不敬?要是有一个字的隐瞒,要你们的下场,比张公公会惨上万分…”
其中一个宫女已经哭得不成人样了,见还有一丝机会可以活,她也不管其他,立刻便道出了幕后主使:“娘娘,是皇后,是她让我们不必把一个不受宠的人放在眼里的,她还说公主就是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谁离她近谁就倒霉?娘娘,奴婢是不得已的啊!”她边哭边向樱月磕着头,口齿早就囫囵不清了。
不过樱月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果然是云倾落在背后搞鬼,想必是因为她拿自己没办法,就只能迫、害她身边的人,落井下石这种事,她向来做得出来。
其余的人依旧打着哆嗦,都不敢揭发云倾落,樱月冷笑的看着一旁站得笔直的禁卫军,道:“除了这个丫头,其余的人都丢到蛇池里去,想必,到了那里,他们才会说真话。”
周边的禁卫军互看了一眼,都不敢向前。跪在地上的人少说也有三四十人,内侍局的都是几位宫里的老人了,还有这个宫里的十几位,这样的举动,一定会引起整个皇宫的震动的。但他们却不敢违抗樱月的命令,立即向前俯首:“是,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