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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案情会审2

我将精心保管的包裹放在公堂之上。唐喜武亲自走上前来打开:一尺多长拇指粗细暗红色的蜈蚣完整地展现在大家的面前。

大堂上所有的人都不知觉地‘啊’出声来,左天罡左大人兴奋地从座位上走下来,就近瞧个清楚,形状、颜色、足的对数与蜈蚣一致,没有出入;真是一只货真价实如假包换的巨大蜈蚣呀!老夫行走数十年,还真没看见比它大的呢!这么大的蜈蚣流出的毒汁肯定可以毒死一头牛,更何况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呢?在京城时自己还不相信呢!还以为是永嘉哗众取宠、以博名声之故,哎!自己算是大开眼界了,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哎,你们还真是大人,都快来看看,开开眼界吧!千万不要抱着儿戏的心态,这可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真家伙。”左大人兴奋地招呼道。还拍拍唐喜武的肩膀,“难得一见那”。

江南省臬台大人、括州知府大人急忙也围着堂上的蜈蚣啧啧称奇。附和着左天罡的话语,“真的想不到,小小的永嘉居然出了个这么巨大、罕见的蜈蚣,不知道生长了几百年,是蜈蚣精吧!真的开了眼界啦!”

唐喜武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看到顶头上司们兴奋的表情。

我看着江南省臬台、括州知府对蜈蚣表现出来的前后决然不同的两种态度,内心充满愤慨。

“回大人,卑职已验看过许陈氏身上残留的疤痕,确实是刑具施刑后遗留的痕迹,全身多达二十多处,最长的有一寸宽一尺长;这是验看后的记录,请大人过目。”仵作报告。

左大人听到仵作的简明汇报后,仔细翻看了记录,只见左大人的脸上的肌肉轻微的抽搐了几下。

“仵作,本官问你:砒霜之毒与蜈蚣之毒,你能否分辩出来?”

“回禀大人,虽然砒霜和蜈蚣毒汁两者都是剧毒,但其性质和致人死亡的机理是不同的,可以辨别出来。”

“好,你且退在一旁!”

左天罡眼珠转了转,双手抱拳,“各位大人,本官以为本案即将水落石出了。原审认为:许宝根是被许三郎和许陈氏密谋下砒霜给毒死的,是这样的吗?府台大人!”

括州知府赶忙回应道:“下官……是这样判决的。”

“恩!后来永嘉县复核此案后认为:许宝根是在偶然情况下被蜈蚣毒死的,而许三郎和许陈氏无任何私情,完全是冤枉的。是这样的吗?永嘉县!”左天罡看着唐喜武。

唐喜武肃然地答到:“案情正是如此!”

“要揭开此案的真相其实并不难,难的倒是要勇于承担错判之罪的勇气,不论是原判还是后判,都要以客观事实为依据,才能得出正确的结果;这一点,想必不用左某多说吧!”

“臬台大人,您对本案的看法呢?”左天罡话锋一转。

“要仰仗左大人的神断了!”臬台老奸巨滑、不露声色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好!那左某就现丑了!左某以为:许三郎和陈氏是否密谋,就看药铺的购买砒霜记录中是否有记载;如果有许三郎的购买砒霜记录,这就是一个有利的证据。若没有,则说明密谋不成立。各位大人以为呢?”左天罡看了看堂上的几位大人,接着道。

“许宝根到底是死于何种毒,也是本案的关键所在,左某以为非开棺不能定论。各位大人以为呢?”

唐喜武一听左天罡的推断,心里乐开了花。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这左大人的意见和我爸爸指出的原判漏洞一模一样,好在昨晚我们就已经仔细商量过对策了。

“永嘉县完全同意左大人的看法,同时永嘉县有个建议:开棺前建议大人应证得许家的同意方可!”唐喜武一脸崇拜的样子。

左天罡一摸额下的长须,“这个自然!”

“来人,有请许家婆媳二人上堂!”左天罡大喝一声。

婆媳二人相互搀扶着来到堂下,正要跪下,被左大人给制止住了。

“老人家,请坐!本官有一事要与你们商量,为了彻底弄清楚你儿子的死亡原因,也为了揭开案情的真相,本官要开棺验尸,希望得到你们家属的同意,这样才能了结此案。你们看可以吗?”左天罡期盼着。

许陈氏强忍悲伤,哽咽地答道:“宝根已经入土为安了,作为他的妻子,生前不能尽心服侍好丈夫,死后更不希望他的灵魂受到再次打搅,民妇也想在下面早日与丈夫团聚,再也不想有什么其他的非分和不切实际的想法,只希望大人理解并体谅民妇的心情。”

看着许陈氏绝望的表情,左天罡的内心一阵绞痛,普通百姓的求生欲望都被这些无能的官僚给彻底粉碎了;“老人家,您的意见呢?”左大人只好把希望寄托在许婆婆的身上。

“媳妇,大人为了彻底调查清楚宝根的死因,还特别不畏严寒、长途跋涉、路途艰辛地从京城大老远地赶到永嘉来,不论案情最终的真相如何,就凭着这份真诚的和对我们的真心和诚意,作为死者的家属我们有义务配合大人调查清楚宝根的死因,同时,婆婆我也相信我的媳妇不会害宝根,是被冤枉的,三郎也是被冤枉的;媳妇,就算不看在宝根的情分上,看在三郎为我许家被冤杀的份上,我老婆子也要配合大人,还我三郎侄儿一个公道”。

“婆婆,我,宝根,希望你在天之灵不要怨恨我;大人,既然我婆婆说了配合大人,作为媳妇我也只有顺从婆婆的心意,开棺吧!只是”许陈氏嗫嚅着,说不下去。

“许陈氏,请放心,棺中一切都会原样放好;并且开棺前本官会命人准备祭品的。”左大人安慰道。

“多谢大人!”许陈氏感激地说。

一行人来到许宝根的坟冢前,衙役摆放好祭奠物品,许家婆媳哭祭一番之后。几名衙役立即铲平坟冢,小心地打开棺盖;仵作麻利地开始检验;野外微风吹拂,清新的空气中夹带着一股股尸臭,扑向一同前来的臬台大人和府台大人,熏得两位大人连忙从袖筒中拿出精美的手帕,捂住口鼻,但又怕左大人发现,只好遮遮掩掩,行为极不自然;左大人也没顾得上他们,眼睛紧紧地盯着从刑部带来的仵作的检验动作。

一柱香的功夫,仵作才检验完毕;周围的衙役开始封棺填埋。臬台大人和府台大人赶紧拿掉手帕,长吸一口气,内心都咒骂不已。

“回禀左大人,经卑职检验,死者不是死于砒霜中毒,而是死于蜈蚣之毒。”仵作恭敬地向左大人回报。

“是真的吗?”左大人一脸严肃,威严的气势压向仵作。

仵作被左大人的气势压得浑身颤动,“回禀左大人,千真万确;卑职已反复检验确认,否则也无须花如此多的时间了。”说完,仵作递上验尸报告。

“回县衙!”左天罡大人从牙缝中蹦出三个字。

回到县衙,大人们刚刚落座,左安和李捕头等一群人走了进来,李捕头上前一步:“回禀大人,全县城共四家药店,这是四家药店的老板和管帐先生,以及帐册。经过小的仔细查看和询问,没有发现许三郎购买砒霜的记录和口供。”

“是这样的吗?各位药店老板!”左大人严肃地问道。

“正如李捕头所言!许三郎未曾来本店购买过砒霜。这是今年的记录,请大人过目。”一个老板代替其他人跪答。

站在一旁的左安趁机接过帐册传递给左大人,小声地道,“没有弄虚作假!”

左天罡象征地翻了翻一尺来高的帐册,“退下吧!”,然后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大堂上人们猛地一震,眼睛齐观左天罡。

“案情现已水落石出!现已查明:此案是一桩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冤案!各位大人,你们的看法呢?”左天罡严肃地瞪眼看着江南省臬台、括州知府两位大人。

“串谋毒杀案”的成功翻案、案情的曲折迷离给朝野上下造成极大的震动和影响,特别是左天罡大人在早朝的时候,将此案的情况详细地向皇上进行了汇报,特别是讲述到一个弱女子身受残酷的大刑,身上残留一尺余长的伤痕时,皇上都为之动容。在朝堂上就此案进行了朝议,皇上听取了群臣的意见,特下圣旨:1)对承办该案的原永嘉县令也就是现在的括州知府大人因乱用重刑、屈打成招造成轰动全国的冤案,致一人被冤杀,影响极其恶劣,判处斩立决;2)因玩忽职守,对江南省臬台降职处理,由正三品臬台降为正五品知府,即日到括州府上任。

3)鉴于永嘉县唐喜武大人敢于指出上司的错误,并遵守朝廷的制度,且精明干练。朝廷给予嘉奖:黄马褂一件,黄金五十两,并立即回朝面圣。

4)由永嘉县从国库中提取银两对冤屈和冤死的人犯进行经济补偿,并在永嘉县为许三郎建立一座牌坊,以表彰许三郎的事迹。

由此,借助此案,永嘉县唐喜武大人的官声在朝廷中声名鹊起,就连皇上也知道了江南省有这么一个能臣;外人纷纷传言将来此人的官途肯定会是一片光明,因为在全国的县令中,也只有永嘉县令是唯一可以身穿黄马褂的,这在当时可是了不得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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