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母妃!”惜然被刚才的干呕,弄得浑身没无力,窝在离若晨怀里。
她双手紧紧抓住离若晨衣襟,低垂着眼睛,不敢看玉贵妃,怕泄露内心的情绪。
离若晨双手用力圈着她,心中有对母妃的愧疚,又有浓浓的失落,伴着绝望。
他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从小孝顺,唯独在惜然的事情上和她处处闹得不开心。
李如眉在听到李相说惜然怀了身孕,被离若晨接回了王府,她在丞相府坐不住了,急急地备了马车,去晨王府确认。
李相望着女儿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摇头:情字真的害人不浅。
李如眉进来时,惜然正斜靠在矮榻上,一边看书,一边把话梅往嘴里塞。
李如眉眼里闪过一丝嫉妒,但很快恢复正常,微笑着走过去:“恭喜姐姐!”
惜然伸手示意翠萍拉自己一把,她根本就还不显肚子,但是反应特别大,所以都要翠萍在一边随侍:“妹妹来了,快坐。”
李如眉瞥了一眼惜然的肚子,轻声笑道:“姐姐,现在几个月了?”
“才一个月左右呢。”惜然记得听御医说是一个月左右……
“哦,那姐姐和这孩子可在天牢里吃了苦头。”李如眉惋惜地道。
“嗯!”惜然沉默地,自然地抚上腹部,有丝伤感。
李如眉在一旁却是嫉妒着她怀着王爷的孩子,这是晨王府第一个孩子,身份尊贵。
惜然嫁给离若晨多年,未生下一子,外面各种传言一直不绝于耳,现在晨王妃怀孕几乎京城人皆知了,那些谣言一下子都散了,那些想通过生小孩而成为晨王府女主人的女人又要破了美梦……
李如眉觉得自己离愿望又远了一些……她拢在袖子里的手紧握在一起……
“惜儿!”离若晨清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王爷!”惜然甜美地微笑,正要站起来,离若晨已奔过来,扶着她:“傻瓜,坐着就好。”
李如眉请安的声音被离若晨宠溺的话语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王爷,如眉妹妹来看我。”惜然靠在他怀里,微微笑道。
离若晨才好似发现李如眉,对着她点了下头。
“王爷!如眉就不打搅了,先告辞了。”李如眉站起来,尴尬地笑道。
“翠萍,送李小姐出去。”惜然吩咐道。
李如眉见离若晨视线都在惜然身上,对自己看也不看,眼里闪过湿意,快步地往外走去。
眼见着玉贵妃春风得意的样子,静妃就坐不住了,找了元将军来商量:“这老四一下子有了孩子,若是生个男孩,岂不是又是一个筹码?”
静妃在殿里跺来跺去,恨声道:“还让楚惜然舒舒服服地离开了天牢……本宫真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元将军沉吟了半响,才道:“不管真假,御医已是确认晨王妃怀了身孕,若是假的,那些御医也牵涉进来了,那些御医和晨王府交情不多,毕竟晨王府一直是晓梦在看病的。”
“何况,若是假的,再查下去,晨王爷肯定会拿宏儿私藏丁旺的事情作文章,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私藏报复晨王爷,往大了说是宏儿指使了丁旺……”元将军分析给静妃听。
静妃点头,恨恨地道:“真是便宜了她们。”
“我们来日方长,最后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元将军阴沉地笑道。
每日里,宫里必派御医来请脉,惜然每日里也吃下晓梦给她的药。
她每日的反应很大,又呕又吐,离若晨在一边看着难过,恨不能代她受罪。
时间过得很快,离若晨每日都不让她四处走动,说是要安心养胎。
惜然心底也明白,这胎在,命就在,可是……
她有好多疑惑,可是每次离若晨都扭头不说话。她心里有猜测,只是想他确认下……
她的身体越来越弱,吃不下什么饭,一阵阵的干呕要把胃都番出来。
玉贵妃听御医说惜然茶饭不思,劳思过甚,身体极度虚弱。
她坐不住了,这可是她盼了多年的第一个孙子,她跑去找离玄冽,哭着诉说:“皇上,晨儿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可是为这案子,惜然每日茶饭不思,若是胎儿出了什么问题,臣妾也不活了。”
离玄冽被她哭得没办法,念着中毒的人也因晓梦全力解救而得于活命,于是哄道:“朕会想办法把这无头冤案去掉。”
玉贵妃这才破涕为笑。
没出几日,京城都在议论纷纷,昔日晨王府的宠姬妙玉,因为冒犯了晨王妃,被晨王爷关进了春满楼,侍候各种人,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没几年就成了老太婆。
所以妙玉对晨王妃恨之入骨,誓要杀了晨王妃才罢手,所以买通了丁旺和他侄子,在粽子里下了毒,想要嫁祸于晨王妃,还好皇上派人在她房间里搜出了毒药,才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凶手。
而晨王妃冤案得于昭雪,一时开心,在晨王府里四处游玩,不慎受野猫惊吓,悲惨地流产了。
哀恸迷漫整个晨王府,要知道这是晨王爷和晨王妃成婚多年,第一次怀上孩子。可惜晨王妃在天牢里受了惊吓及寒气,这胎还是没保住……
晨王爷一怒之下,若不是晨王妃死死拉着他,他就冲进天牢,直接把妙玉了结了,而不用等刽子手动手了。
外面这些传言,自然也传入了兰亭苑。
惜然近来沉默得厉害,两眼无神,让翠萍看着都心疼,更不用说离若晨了。
离若晨只有搂着她,安慰她:“这一切都过去了。”
可是她心里觉得没有过去,天牢的感觉一直是心头的阴影,散不去,而且身体也明显不同于以往。
晓梦给惜然拉脉时,离若晨总是出神地望着惜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眉宇间隐着忧色。
惜然总觉得离若晨瞒着她什么,难不成体内的毒素晓梦真的不能驱除干净吗?那****并不是哄骗自己?
“王爷,你真认为是妙玉吗?”惜然半信半疑地问道。
“是谁不重要,只要不是你就行了。”离若晨下颌顶在她额头,轻声道。
“王爷,那毒药是你放到妙玉那里的吗?”惜然轻声问道。
这么久了她一直没问过他是如何处理妙玉的,两人都一直避免再谈起妙玉,那是两人之间的一道伤。
惜然现在才知道离若晨并没有杀妙玉,而是送去了那种地方,受尽了折磨,好好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该是受了怎样的折磨才会形如老妪呢?
她手划过他脸,他眸子里温柔如水,就是这样的一个男子,对待背叛他的人是如此冷酷……
她对他了解还真是太过浮浅,她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离若晨叹口气,认真地道:“不是我放的。”
惜然伸手搂住他,偎进他怀里,只要不是他就行,免得以后又把他也卷进去,她不希望晨王府出事……
在另一座府里,有人阴沉地把酒杯掷在地下,那是价值不菲的翡翠杯,和地面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散落一地。
“该死的,真是便宜了她们……”男子狠戾的声音响起在黑暗里,冰冷刺骨的寒意散发在府中,引得靠近的人忍不住发抖。
日子过得飞快,粽子事件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被人淡忘,惜然的身体也慢慢恢复。
这日,天气沉闷,惜然有些事情须去绸缎庄处理。
办完事情,惜然出了绸缎庄,转身想去茶馆坐坐,走过拐角,看见一个白衣女子扶着墙壁,摇摇欲坠。
她紧走几步,扶住白衣女子,关切地问道:“姑娘?你怎么样?”
白衣女子紧闭眉目,虚弱地道:“我的心悸病又犯了,可是身上没有带药……”
惜然沉思了下,缓缓地道:“姑娘,我扶你去前面的瑞祥绸缎庄。”
白衣女子吃力地点头,重力倾刻压到了惜然身上,两人缓慢地往瑞祥绸缎移去。
陈叔在里面,见小姐去而复返,又吃力地扶着一个白衣女子,他赶紧跑了出来:“小姐,这位姑娘是……”
“陈叔,帮忙扶进去,再叫伙计去请了大夫来。”惜然额间冒汗,急急吩咐道,她的体力也不是很好,扶着白衣女子走了一大段路,也已气喘吁吁。
她觉得体力和以前相比差了许多。
两人把白衣女子扶到后堂,女子脸色苍白,紧闭双眼,微皱的秀眉显示她此刻的痛苦。
惜然坐在床沿,伸手拿过薄被,给白衣女子盖上,轻声地道:“姑娘,你忍着点,伙计去请大夫了,很快就来……”
白衣女子努力地睁开双眼,一双清亮的眸子出现在惜然面前,惜然一怔,苍白的脸配上这样一双美眸,及微蹙的秀眉,真的是我见犹怜。
“谢谢姑娘!”白衣女子虚弱的声音在房中响起,悦耳动听。
惜然微笑,凝视着这个白衣女子,看起来风尘赴赴的,好似经过长途跋涉……
大夫很快过来,拉了脉,告诉惜然:“这位姑娘是心悸病犯了,我开些药,吃几副应该会有好转,但是这位姑娘这病是宿疾,得慢慢调理,而且不能激动,否则很容易晕倒。”
陈叔随着大夫去抓药,白衣女子吃过药后,脸色好转,惜然问道:“姑娘,你家里在哪里?我找人送你回去。”
白衣女子听得惜然问话,低垂着头,紧咬双唇,没有说话。
“姑娘?”惜然又是一声轻唤。
“我没有家……”白衣女子说完,大颗的眼泪往下掉,苍白的脸毫无血色。
惜然愣住,见白衣女子伤心悲恸的样子,想必是触动了伤心事:“姑娘叫什么名字?”
“白忆雪。”白衣女子擦拭着眼角的泪,轻轻地道,“对不起,小姐,我不应该在你面前哭……”
她说完,眼泪又无声地掉落下来,惜然望着她梨花带雨的面容一阵难过,触动心底的同情心。
惜然柔声道:“忆雪,真好听的名字,若是你无处可去,就留在绸缎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