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她,直接用嘴堵上了她的唇。
起初她有些反抗,可后来过了一会儿之后,便开始倒在我的身上。
大约吻了半响过后,我们才松开,她在我的怀里娇嗔的说你真坏。
我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她说谁说的?
我说你们女人不都是这样说的吗?
她说不是,女人只是在谈恋爱的喜欢这样的而已,可实际上真正的到了结婚的时候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说怎么呢?
我其实是想把话题扯开,要陈嫣忘记了刚才那件事,以免我解释,谁知她突然回过头来望着我说。
不要扯开话题了,说你为什么骗我说去食堂吃饭了?
我轻轻的摸了摸陈嫣的脸蛋,滑滑的,忍不住想上去亲一口,可是被陈嫣一下子打断了。
快点招来吧?你和那小学妹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坏笑着说你想是什么关系呢?
陈嫣说你快点说吧。
我说我们仅仅是学妹和学长的关系,最多最多我也是把她当成妹妹的,刚才她只是请我去吃饭了,说是感谢我,我想推辞可是推不掉。
那你为什么骗我说去食堂吃饭呢?你直接说跟她去吃饭了怕什么呢?身正不怕影子歪。
我说我这不是怕你知道我和别的女生出去吃饭会生气吗?生气了对身体不好的,我这都不是为了你在想吗?
她挣开我的怀抱,有些不服气的说,哟,你还是为了我好啊,你是为了你自己能多采几朵花好吧。
我连忙说,哪敢,哪敢。
然后陈嫣突然很严肃的跟我说,其实我没有怪你和哪个女生去吃饭,只是我是希望作为你的女朋友你能够如实告诉我你干什么去了,而不是骗我,就算是善意的谎言,我也不喜欢,我喜欢真诚。
我笑着说,好。
把陈嫣哄高兴了之后便把她送回宿舍了,她在临上楼前,还嘱咐了我一遍。
这件事终于结束了,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回宿舍的时候我把这件事和禽兽他们两个说了,他们两个一致认为是我的错,说我吃饭就吃饭骗陈嫣干什么。
我躺在床上,不知道说些什么。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难道我以后和女生吃饭都要被陈嫣知道吗?那样的我是不是就是没有空间和自由了。
我想了许久,发现脑子里很乱,找三丑要了支烟猛抽了几口。
人性复杂不必较真的看个明白,不过是徒添失望,这捉摸不定中有让人难以承受的沉堕亦有在某一瞬闪现的美好,评断,猜测,恐惧,欢喜都不应该有,它自成一体不要任何多余的情绪,自己有着要完成的使命,好好去做分内的事情已足够时间会解决一切问题,究其本质是自己执拗不过拖沓沉重的力量才会选择主动放手,时日流逝还会出现新的问题,事情在不断发生不断过去,记住以退为进是最好的姿态,有时候成全是为了更为彻底的摧毁,来回挣扎的情绪带来如此多的磨损,到底需要一个什么样的交待才可以安抚这些波折,遗憾不能被弥补,只能坚定心意只看前方,叙旧与怀恋没有意义,那只会让人看到岁月的洪流中不仁的现实。
第二天去教室的时候,陈嫣依旧在我的身旁学习,可是没有见到张悦然的人影,我本来想问陈嫣的,可是对于异性她肯定又会有些不悦,于是我转头问三丑,三丑说张悦然去参加美术大赛了。
然后我惊讶的张开了嘴,张悦然也会画画?我问三丑。
他回答说,是啊,张悦然很早的时候就会画画的呢。
我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来陈嫣也是会画画的。
我问陈嫣,你不是也会画画的吗?怎么没有去参加美术大赛呢?
她继续看她的课本,根本没有看我就直接回答,我怎么可能和张悦然比呢,她很早就会画画的,而且还得过奖的,我只不过是刚学而已。
我觉得此事有蹊跷,于是找陈嫣问个明白。
在我的逼迫下,她终于从了我。
她说我看见你追张悦然的那个夏天就开始喜欢上了你,我不知道我和张悦然之间的差别在哪里,我觉得相貌还好,身高还好,种种都还好,可是当我发现她还会画画的时候,我才发现了我的弱点,于是我拼命的学习画画,我记得我第一幅画是一个深色的罐子和三个苹果。罐子是用完全色彩倾向的墨黑画就的,而原本就应该像水滴一样透明闪亮的高光此刻却成了一大块纯白色的胶布,黏糊糊的贴在漆黑的罐子上。三个苹果一个被画成了大红色,一个被画成了翠绿色,另外一个则一半大红一半翠绿。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竟然噗的一声笑了。
我没有笑,只是默默的看着陈嫣。
她说我是不是傻了?
我说不是。
我说如果这要不是在教室里,我早已经把她抱着亲了个遍。
她害羞的说你真恶心。
我说我说的是实话。我完全被你感动了。
然后她笑了。
我说我不值得你这样的。
她说只有她知道值得还是不值得的。
“一些年之后,我要跟你去山下人迹稀少的小镇生活。清晨爬到高山巅顶,下山去集市买蔬菜水果。烹煮打扫。生儿育女。午后读一本书。晚上在杏花树下喝酒,聊天,直到月色和露水清凉。在梦中,行至岩凤尾蕨茂盛的空空山谷,鸟声清脆,树上种子崩裂……一起在树下疲累而眠。醒来时,我尚年少,你未老。”
她说。
湛蓝的天空正被自西而来的一抹红色吞噬,逐渐交融。大朵大朵洁净的云也沾染了这诡谲的色彩,沉醉如绝美凄艳的莲花。一群群寂寞的白鸽围绕着学校房顶静静飞翔,夕阳像是用石英钟和金黄调就的,是这样一个美好而寂静的黄昏。空气中若有若无跳动着尘埃始终以一种静默的姿态观望着校园中发生的一幕幕。
“叮铃铃……”
放学了,寂静的黄昏校园顿时人声鼎沸,学生们三五成群向校门口走去,有一个女孩,与他们同行,却不曾相伴。相反,她距其甚远。
她的身体非常单薄,上身穿着一件黑色小衫,右肩斜背一个背包,额前的刘海从右向左越来越长,两边刚好盖住了耳朵,长短不一。逐渐沉落在夕阳令她漆黑的头发散发出黯淡的光泽,可却真真切切的浮现了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时光带来的错落的美感。
学生渐渐走三了,快出校门口时,我在后面叫她,谢雨莜。
她回头一笑,知道是我。
我快步上前,问她准备去干嘛。
她说吃饭去的。
我准备想说和她一起的,可是觉得上次吃饭就和陈嫣闹了一次,再吃一次就不得了了。于是和谢雨莜告别之后便直接走出校门。
我是一个人默默的吃完饭的,我从来没有发现一个人的时候竟然是那样的悲哀与凄凉。我叫过陈嫣来和我一起吃饭的,可是她说学习量太多了,就不和我吃了。我说学习再多饭还是要吃的啊,身体是本钱啊。她笑了笑,还是没有和我一起出来。
我本来是想打电话给禽兽他们两个的,可是想着想着后来又没有打了。
年轻的时候想着的是,我不辜负别人就要辜负我自己,风平浪静多么可怕,大千世界何其丰盛美丽,我必在有生之年览尽人间风华。
但我心比天高,低估了人的渺小,年轻与希望是大财富,但又常常是幻觉和劫难,阅览人间风华的路上不过是太久太久的流离失所,得失只在蓦然回首之间才知孰对孰错。又或许对与错都是模糊不清的,清楚又如何,不过都是一去不复返。
人间是一艘浮在欲望之河上的船,河流因为混杂过多新旧杂陈、良莠不齐的人性欲念而散发着微微腐臭,但即便如此,也不得不承认是人的全部欲望承载了整个人间,从善的欲望、作恶的欲望、生的欲望、死的欲望……混合并汇合成一股黏稠而沉缓的当下发生,最终化为历史,静静流向虚无之境。
我勉强把饭吃完,突然学校门口停了一辆大巴,然后我就看见张悦然和邓海涛那小子一路笑嘻嘻的朝学校走去。
我顿时有些困惑,上去就朝张悦然打招呼。
张悦然看见是我,先很惊讶,后来又表现出很兴奋的样子。
她说,徐明,我得奖了,然后就把她得奖的那个证书递给我看。
我看了一眼,全国美术大赛二等奖。可是这并不能让我高兴,因为我诧异的是怎么邓海涛那小子和张悦然混在一块了。
我问张悦然怎么邓海涛也去了。
她回答我邓海涛也会画画的,而且画得特别好。
然后我就把账悦然拉到一旁,轻声告诉她,邓海涛这小子你要少跟他来往,这小子阴险得很的。
你是关心我吗?她坏笑的告诉我。
我说我是真的啊,你不要以为我是说的假话啊。
她说知道的,和邓海涛慢慢相处下来还是比较好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坏的。你不要担心的啦。
我说你真要注意。我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被教导主任叫走了。
我待在原地使劲的摸自己的头。
没过多久,学校喇叭里就传来所有学生都去操场。陈嫣说应该是颁奖典礼吧。
温度还是有点高,但又仿佛不那么高了。
广播喇叭说完后便一直处于试音阶段,偶尔传来试音时发出的“哇啦哇啦”的声响。
操场宽敞的用大理石砌成的主席台上摆满了黄色的菊花,主席台后面悬挂着一轴横幅,上面写着“热烈庆祝我校邓海涛同学荣获全国绘画比赛一等奖。”
次奥,我小声对旁边的三丑说道,这小子能得一等奖,难怪张悦然得的是二等奖。
陈嫣没有来,她说看这些俗套的桥段还不如在教室里多做几道数学题。
距离表彰大会开始的时间还剩下十五分钟,此时操场上已经开始人头攒动。
提前到场的大多是偷偷或者名目张胆的恋着邓海涛的女孩子,她们手持邓海涛的大幅写真,写满了“海涛我爱你”“海涛我永远支持你”的牌子,那个架势犹如即将参加的是一个明星见面会。
禽兽说,估计马上流川枫要入场了。
我对着禽兽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和三丑在一旁傻笑了半天。
那些女孩子试图坐在距离主席台近一些的地方,以便能清楚的看见邓海涛那个牛逼的人,然而学校规定学生必须老老实实的坐在本班所在的位置,不能挪动半步,无奈之下她们只好悻悻离去。
一阵风吹来,树叶哗啦呼啦的颤动,阳光映在每个学生的脸上。
“当……”
钟声响起来,表彰大会正式开始。
由于是正规的颁奖大会,所有全校的老师都到场了。
音乐在此刻响起,团委书记兼本次表彰大会主持人宣布邓海涛上台颁奖。
台下顿时一片沸腾,几乎所有的女孩子都举起了手中的牌子,拼命的挥舞着。、
“海涛,海涛……”
次奥,这也太夸张了吧,是所有的女生都被收钱了吗?我暗暗不愤道。
这个时候,我的身边突然跳过来一个人,她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转过来,发现是谢雨莜。
你怎么来了?我问她。
她说没意思,就过来看看我。
我对她说,你看所有的女生都在对他欢呼,你怎么没去?
她居然说,我没有收钱。
然后我惊讶了一下,发现她开了个玩笑,于是大声哈哈大笑。
台上,从校长手中接过那块属于自己而言证明不了任何东西的奖牌,邓海涛客气的笑了笑,伸出手,微微弯腰,与校长握手。
“咔擦——”团委书记不失时机的抓到了这个镜头,明天就刊登在校刊上,校刊的阅读量肯定会增加吧。
邓海涛的颁奖结束后,我看到张悦然和几个同样去参加美术大赛的也上来了,依次颁奖。
台上,团委书记拿过话筒,大声说道,“大家都要向邓海涛学习,发扬集体主义精神,为校争得荣誉。”
“哗……”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掌声。
“现在我们祝贺上面的同学,希望他们再接再励!”
然后我们就鼓掌,当我看到张悦然和邓海涛站在一起的时候,我竟然在那一刻觉得他们两个有些相配了。
张悦然看到了我的目光,她朝我这里看来的时候,眼睛里带有一丝的惊讶。
因为小学妹还站在我的身旁。
我问谢雨莜她后悔吗?
她说从来就没有后悔过,每个人都在勤勤恳恳的重蹈覆辙,履行着早已被履行过千遍的苦乐,当下的悲欢离合足以令人百感交集,但这早已有千万人在他们化为尸骨尘土之前都历历走过了,这一切重复对于现在的人来说毕竟是崭新的,飞蛾扑火即被笑作自取灭亡,那么面对命运的痛苦空茫和最终的死亡幻灭,人们仍一直前仆后继,大抵也高明不到哪里去,这其实无所谓壮烈还是愚蠢,活着就不得不如此。
而这一切又远远超过了爱的遗却。关于失足堕落,关于猎奇的代价,关于遗憾,关于恩德,关于暴虐……以及最终的,灵魂的失敏,感知与记忆的消亡。
零星破碎的欢愉片刻也不是没有过,刚刚在一起的时候有多少良辰美景,想起来觉得恍若隔世。
颁奖大会结束的时候,谢雨莜在我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话,晚上我在长廊等你,一起去酒吧。
我没有回答,或许她把沉默当做了肯定。
也许我内心是想去的。
书本其实没有用,世界并不光明美好,辛苦学来的诸多知识注定要忘却,同样因为没有用,活在世上用的原来不是知识。
我见到谢雨莜,看着南方的天,居然是这样纯粹,天色暗淡了下来,像是抖着灰尘坠落的沉重的幕,晴朗时树叶金黄,看上去凄美如画,时常都有疾风。
她在我面前笑了笑,说,你终究还是来了。
我说我没见过世面的,所以陪你去看看。
她嘻嘻一笑,说,那里还不错的。
我跟在她后面,像个孩子似的,她说你是顾客不用这样的,我说我真没有来过这种地方,这是第一次来。
她叫我敞开心的玩。
在充斥着钞票,酒,违禁药品,重音乐,男人的口臭与体味,女人的香水的CLUB,迷宫一般包厢众多的KTV,洗浴城兼妓院,隐秘冰会这类场所,****的****,盲目,空虚,孤独,蜉蝣一般的堕落人群。一张张严丝合缝的契合人性所有弱点的温床。犹如在七原罪中一响贪欢。
我开始觉得害怕起来,坐了一会,手脚开始发抖起来,谢雨莜看见我的样子觉得好笑,帮我点了杯酒便要我和她去池子里跳舞,我说我不会跳,她说我教你。
我站在一旁,看着这形形色色的男女在灯红酒绿下扭动着身体,觉得很是壮观,谢雨莜也跳动了起来,她拉着我的手让我也来。我慢慢的跟着节奏扭动,头也不自然的摆动起来,顿时一阵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