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门没多久,就有一个服务生过来叫一行人交出身上所带之铁器,说是为了安全起见。陈胜几个起初不肯,后来薛五爷给了一个眼色,兄弟几个才将刀拿了出来。服务生后来说道:“请几位先生谅解,这是这里的规矩,我们一定会替各位好好只管,几位走的时候我们一定原样归还。”反正经历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陈胜也懒得搭理。
这时卜元问薛五爷道:“这次是硬赌还是随意玩?”
五爷说道:“听钱老板说是硬赌,不过说归说,现在哪有人还那么守规矩。”
五爷的话卜元心里明白,好多约好的硬赌赌局,总是难免还是有人会使活儿的。其实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赌博本来玩的就是一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使活儿赢钱了别人没抓到那就是你的能耐,你不使活儿你可以说你是在守规矩,但也可以说是你没本事。明知道别人搞了鬼自已输了钱也只能自认倒霉,输的钱权当是交了学费,这已经是赌客们在赌桌上默认的江湖法则,只要互相不伤害就行了。
五爷叫赵登将所携带的金条换成了筹码,在这里面赌博一般都不用真金白银,全是用筹码,最后再去服务处兑换成现钱。一行人随一个年轻的服务生走进了一个包间,包间里已经坐满了好多人,钱老板一行几个就坐在五爷对面。五爷和卜元随之也坐也下来,赵登和陈胜几个只得站在后面。
今天场子上玩的是扑克牌三张牌诈鸡玩法。这种玩法相当简单,每家三张牌,最大的是三条A,然后依次是同花顺,金花,顺子,对子,散牌。卜元大致清了一下,偌大一张赌桌上总共有八家人玩,每个人面前堆的筹码都像小山似的。大家讲好的规矩很简单,将一副新牌由在场每个玩命家各洗一遍之后,然后牌面朝下散开在桌上,每个玩家抽一张,最大的做庄,然后一把结束之后,赢钱的做庄。
钱老板似乎运气不错,第一把就由他坐庄,在场的每个老板都下好了底钱---一个值二百大洋的筹码。陈胜几个在后面看得心跳,大城市就是不一样,随随便便就是二百大洋。钱老板的枪手拿过一副新牌,洗了几遍之后,交由上家发牌,发完之后在场的玩家都凭感觉往上押钱,一把二百大洋,讲好的规矩是盖着牌押三把之后方可看牌。三把过后你可以选择继续盖着,也可以看牌,但看完牌后觉得有必要跟进的话就要一把五百大洋了。三把过后卜元觉得还是谨慎点好,于是拿起来一看,没这么好运气吧?整一个78A的金花,这已经是相当大的牌了。卜元和薛五爷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觉得可以继续跟进,于是拿出一个五百大洋的筹码往前一扔,这时已经有好几家看过牌之后觉得不行扔了牌,桌上算上卜元已经只剩下三家。这时该卜元发话,卜元拿出八百大洋往桌上一扔,说道:“我出八百大洋看我下家的牌。”
卜元的下家是位中年人,乍一看就跟一伙夫似的。见卜元出钱查自已的牌,虽然有些不愿意,但场上毕竟有这样的规矩。只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朋友请!”
卜元拿过对方的牌一看,刚才见这人押的那么自信还以为有多大的牌呢,谁知一看只是一对K,卜元笑了笑对中年人说道:“不好意思啊大哥,我的比你大。”说完就将对方的牌扔到了废牌里面。于是桌上只剩下两家--卜元和钱老板旁边的一个人。
这时该钱老板旁边这人发话,那人见卜元打掉了中年人的牌,觉得有必要量力而行,于是对卜元说道:“我出五百大洋,咱们开了怎么样?”
卜元实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牌,但见对方有信心坚持到这时,想必也应该有些实力。倘若再盲目跟进万一输了就亏大了,于是说道:“没问题,开吧,我A头的金花。”说完就将自已的牌翻了过来。
对方见卜元是A头金花,牌都没翻便说道:“那好,你赢了,我就一顺子。”卜元学着陈胜喜欢做的样子抱拳对对方说道:“承让承让!”刚一说完,便示意赵登用一木头耙子将桌上小山似的筹码全部扒了过来,陈胜几个在后面也看得高兴,想不到今天运气真不错,简直就是开门红。
卜元也觉得十分不错,因为这把说实在的从头到晚卜元还真没动歪心思。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可能一上场子就直奔主题,保不齐场子上冒出第二个侃爷这样的人也说不准。
这把按规矩由卜元做庄,卜元还是不想出千,一上桌子就老是赢别人总会怀疑。于是拿起扑克牌随便洗了几把,然后将牌递到下家胖伙夫面前,示意他切牌。
胖伙夫看了卜元一眼,似乎对刚才之事仍然心有余悸,随手将牌最上面一张拿掉放自已面前,说道:“我剥张皮,我张我要了。”
卜元见此就从胖伙夫的下家开始发牌,牌发完之后各家照例又开始押钱。三把过后,卜元将牌拿起来一看,369,而且是不同花色。这样的牌在八个人同场玩的情况下根本就是毫毛竞争力的牌,卜元将牌拿在手里说道:“果然是大牌之后无大牌。”说完便将牌扔到了废牌里。
这一把最后是场上一位姓段的老板抢了庄。段老板的枪手拿过牌后开始洗起来,卜元总喜欢在别人洗牌的时候盯着别人的手看,职业养成的习惯导致总是怕别人出千千自已。卜元突然发现段老板的枪手在开始搞鬼,这位枪手手里重复了卜元曾经反复练习了千万次的动作--排序。就是在洗牌的时候将三张大牌放到牌的最上面,然后将牌分开弹洗,在每张大牌之间放进几张牌,这时桌上总共有八家,除去自已的牌就要往大牌中间弹七张牌。连续弹三次顺序就已经排好了,卜元发现这枪手洗牌手法还真厉害,居然一下子就把序排好了,弹好之后又抽洗了几次,手法快而又自然。不过这也是卜元乐意看到的,因为段老板的枪手想要赢的话光排好序还不行,因为牌洗好后总得有人切牌,如果下家乱切的话可能一切就前功尽弃了,卜元于是睁大眼睛盯紧了看。
只见这枪手将牌洗好后递给了下家,下家枪手盯着牌看了一下就伸手拿掉了一叠牌扔到桌上。段老板的枪手于是开始发牌,不一会儿就已经将八家牌全部发好。
卜元心里明白,这把牌自已绝对不可能赢。看刚才段老板的下家切牌的样子,也不知道切中了没有,一切得等看牌之后才能明了。
三把之后,卜元打开了自已的牌,居然是567的顺子。此时卜元已经明了,段老板的枪手刚才洗牌至少排好了几家大牌,因为光自已一家大的话也不可能赢到钱,得有人陪你玩才行。而且看样子刚才段老板的下家切牌也切到位了,卜元心里一惊,难道是顶级功夫---无影桥?
做桥是千门中的行话,意思是说在洗好的牌中间做一个小缝,一般就是把上面不要的牌弄得稍微拱一点,就像桥一样,好让下家端牌时正好端到这个缝这里,那样事先做好的牌才有用。不过随着技术的发展,在牌里面弄条小缝早已经不实战,眼睛稍微尖一点的把牌一看就知道你在搞鬼。于是便衍生了做桥方面的最上层功夫---无影桥,也就是洗好的牌里面根本就没有缝,就跟平常将牌收拢时一样,但下家切牌的时候往往又能切到正确的位置,不过这一功夫往往也需要下家非常默契的配合才行。
五爷看了下牌,见是顺子,觉得可以跟进。卜元边忙在桌子下用脚踩了下五爷的脚。五爷立马明白了卜元的意思,于是决定静观其变。这时已经轮到了卜元发话,卜元拿出五百大洋,对段老板的下家说道:“朋友我出五百大洋查你的牌。”
对方见此,将手中的牌往卜元面前一放,卜元连忙拿起来一看,果然是大牌9。10。J的同花顺。卜元这时已经明白,段老板和他下家应该是一伙的,不过脸上不便表现出来,只得将对方的牌还回到对方面前,说道:“我还以为我又大呢,想不到是你的大,哈哈。”说完之后,就将自已的牌扔到了废牌中。五爷这时也明白了,心想卜元这一下干的真漂亮,五百大洋买了个安全,要不然的话就亏大了。
转眼间桌上就只剩下钱老板,段老板以及段老板下家三家。按卜元的推算,牌最大的应该是段老板下家,这时段老板的枪手提出要查下家的牌,于是所有人的目光便集中到这两家人身上。突然卜元发现钱老板的枪手将自已的牌握于掌中又把手掌反过来,随后手掌不由自主的动了一下。之后钱老板的枪手又将手中的牌放于桌上,由于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段老板和他下家的身上,根本没有人察觉到钱老板的枪手已经完成了千门大纲里的一个上等手法---袖里藏花手。
这边已经比完了牌,果然段老板的下家为大。要是在几分钟前,卜元还会认为这把段老板的下家一定赢定了,可是见刚才钱老板的枪手使出了袖里藏花手,想必钱老板枪手这时手里的牌也一定不小,卜元马上觉得有好戏看了。
钱老板的枪手和段老板下家又陆续跟了几番,这时段老板的下家发话说道:“看来兄弟的牌应该不小,要不我们一人年人推上一千五百大洋开了怎么样?”
钱老板的枪手说道:“一千五百不好记,干脆整个整数两千大洋,怎么样?”
段老板的下家已经成竹在胸,立马说道:“没问题!”
于是钱老板和段老板的下家各自往前面推了两千大洋的筹码,这时段老板的下家将手中的牌打开说道:“我是一条九头青龙,不知道兄弟是什么牌?”说话的语气之间充满了轻蔑,仿佛在嘲笑钱老板枪手的自不量力。
这时钱老板的枪手说道:“原来是青龙,实在不好意思啊兄弟,我的可比你大,豹子出山了!”说完将手中的牌翻过来,卜元一看当真是三条2。
卜元趁机看了一下段老板的枪手和段老板下家的枪手,脸上的表情实在难看。可能段老板的枪手早已经知道钱老板这家的牌,再怎么也大不过段老板下家的牌,可为什么居然是豹子。刚好说什么却连忙又打住了言语,没办法,自已已经出千在先了,别人技高一筹还有什么说的,搬起石头把自已脚砸了一下也只能自认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