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元满是疑惑的看着侃爷,侃爷也看出了卜元的疑惑,于是说道:“这次的赌局比较复杂,估计得两天才能完成,你照我说的做就是了。这郑副官是个军界人物,这次给他输点钱,把交情先拉起来,日后你我也好用得着。”卜元听了,终究不知道侃爷到底是如何计划的,但也只得点点头。
不一会儿,二人就又来到了“老正兴”酒楼。迎接的又是昨天那伙计,侃爷对伙计说道:“丁大掌柜来了没有?”
伙计答道:“还没呢!”
侃爷说道:“那好,还是昨天那包间,等会丁大掌柜来了就说我在这包间等他。”那伙计听了连连说好,将侃爷和卜元带到昨天那包间。
过了一会儿,丁大掌柜终于到来,一起的还有一个英气逼人的中年人,想必就是昨天所说的郑副官了。侃爷和卜元见郑副官来到,连忙起身表示欢迎。
这时丁大掌柜说道:“华大哥和卜元兄弟早来啦,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郑副官,是咱上海响当当的军界人物。”
侃爷连忙对郑副官抱拳回礼道:“久仰郑副官大名,在下华某,这位小兄弟是天津好友的公子,还望郑副官多多关照。”
郑副官望了侃爷和卜元一眼,说道:“二位既然是丁大掌柜的朋友,也就不必客气,叫我郑先生即可,出了军营咱就是一普通人,二位请坐。”
丁大掌柜说道:“这郑先生平常就爱玩玩麻将,经常和小弟在此切磋切磋。这次听闻华大哥和卜元小弟也是爱牌之人,所以过来一起玩玩。”
这时酒楼伙计将茶水端了上来。郑副官对伙计说道:“快去将本官平日所用的那麻将拿来,顺便叫一管账先生过来。”
卜元听了疑惑,这打牌还用得着管账先生么?于是问道:“郑先生,小弟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不知这管账先生所为何用。”
郑副官说道:“看来小兄弟有所不知啊,这敏感时期郑某作为一军官,怎么好拿着现钱玩牌呢?万一被哪些个不怀好意的看到到上头参我一本儿,到头来可就难办了。”
丁大掌柜连忙帮腔,说道:“对对,咱以前都是叫来管账先生,玩的时候把账记着,完事了再结算,再方便不过了。”
卜元这才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郑副官果然英明,小弟佩服!”不过心里却在暗暗想着,这人也太精了吧?
这时伙计已经把麻将和管账先生都已带来。郑副官说道:“好了,不多说了,咱就开始吧,要不今天大点玩,三百大洋一把,清一色八百大洋怎么样?”侃爷听了说道:“没问题,今天郑先生是贵客,一切都听郑先生的。”
牌局就此开始,卜元想起了侃爷来时说的话,尽量给郑副官做牌。不过这做牌也不是一上桌就能直接进入主题的,得先玩几圈让大家都进入气氛才行。开始的几圈卜元也就和平时玩一样,只不过却在每张麻将上都挂了花。几圈下来,卜元已经能够从牌后面就能认清每家都摸了什么牌。
自从跟白老爷子学艺之后,卜元这算是第一次玩麻将,可却一点也不手生。摸着棱角分明的一张张麻将牌,卜元突然心里感到很舒坦。这一把卜元收了侃爷一炮,抢到了庄。卜元很快就码好了牌,之后看了一眼侃爷,侃爷突然将右手小指稍微动了一下,卜元立马明白了侃爷的意思。
侃爷坐在卜元对面,刚才侃爷的意思是叫卜元将色子打到他面前拿牌,小指动一下表示只需要留一叠牌就可以了,这对卜元来说当然不是难事。千门之内流传着一句话叫“千门正法,挂花是根,色子是魂”。灵活掌握色子是每个千门中人必须要过的一关,当初跟白老爷子学艺的时候,什么色子过牌打,扔碗里打,飘打,旋打都已经不在话下。卜元很快将骰子拿到手里然后很自然的往外一扔,不多不少刚好一个六点一个一点,完全应对了侃爷的暗号。
起初卜元还以为侃爷是给他做了什么好牌,谁知当牌拿上来一看发现根本就是散的不能再散的牌。于是卜元望了望另外三家的牌,终于发现了侃爷的意图---郑副官手里着不多全是条子牌,而且有四对,随便碰几下就可以听牌。卜元又看了一下自已的牌,发现正好有郑副官要的条子牌。于是扔出去一张三条,郑副官一看,立马碰上,然后将手里的牌换捣弄半天后扔出一张七条。丁大掌柜坐在卜元右手边也就是末门,见郑副官打出一张七条,连忙碰上。卜元这时仔细依照挂花的痕迹观察了一下丁大掌柜的牌,发现他的牌也不差,只不过不是清一色而已。丁大掌柜碰进郑副官的七条后,也将手里的牌整理一番,又扔出一张四万,只不过这张字没有人要。
卜元心想着这把牌应该是郑副官的赢家了,已经给他贡献了一张字,虽然手里还有郑副官要的字可实在不好意思再做贡献,主要是怕喂牌喂的太明显了有点不好收场。思考了一会儿,打出一张六筒,这时下家的丁大掌柜连忙又碰上,脸上也露出得意的笑容。卜元心里明白,丁大掌柜再收进一张字就已经听牌了。卜元当下就决定,喂牌到此为止,反正牌都能从背面认识,剩下的就是在别人听牌之后自保不放炮。
又过了几转,侃爷打出一张九条,郑副官又碰上。卜元连忙看了一下郑副官的牌,看来刚才郑副官自已摸牌已经组好了一组牌,这时又碰进一张,已经听牌了,手里留着五六条,胡四条加七条。卜元发现刚才七条已经被丁大掌柜碰了,看来胡七条已经不太可能,只能独胡四条了。
卜元这会又看了一眼丁大掌柜的牌,发现丁大掌柜也已经听牌,丁大掌柜手里留着三四五六七万字的句子,也就是说胡二五八万。卜元不禁感叹一下这丁大掌柜还真是老打麻将的,听牌都听这么好。只是这会都在看别人手里的牌,却没怎么仔细注意自已的牌,这才发现自已手里没有郑副官要的牌,却捏着丁大掌柜的好几个铳字。不过幸好会挂花认牌这招,从这开始专打他们要不了的牌。
卜元这时最担心的就是丁大掌柜和郑副官自摸了,为此卜元不断的看着还没有摸的牌。只是让卜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会儿丁大掌柜摸了一张七条,刚才已经碰了一张放在面前,于是又将这一张放到面前说道:“开杠一张!”刚说完就准备去摸最后的那张牌,谁知手还没有碰到牌就听见郑副官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啊丁大掌柜,我抢杠!”说完就将牌倒了下来,丁大掌柜一看傻了眼。不过还是将最后面一张字翻过来看了一下,果然是张八万。丁大掌柜说道:“郑副官果然好运气,你要不抢的话,这把就该你们吃亏了!”
郑副官笑了笑说道:“那是那是,丁大掌柜多多承让。”
丁大掌柜连忙说道:“小事小事,不值得一提,咱再来!”
管账先生这时将丁大掌柜的支出记录在册。卜元这时终于放下心来,这一把和侃爷的合作自是相当成功。接下来的牌局,只要是卜元和侃爷做庄,两人都不住的给郑副官做牌。郑副官赢了不知道有多少,到天黑的时候,众人都已经感到相当尽兴。这时郑副官说道:“要不今天就到此为止,郑某还有点事情,下次再玩怎么样?”
侃爷和卜元表示同意,丁大掌柜也表示没有问题。最后管账先生一结算,卜元输三百大洋,丁大掌柜输二千四百大洋,输的最多的是侃爷,一个人给郑副官贡献了六千多大洋。几人都将所需支付给郑副官的银票悉数给了郑副官。这时侃爷对郑副官说道:“郑先生玩麻将果然一把好手,想来在战场上放了不少炮,可在桌上一炮也不放!”说得郑副官几个都哈哈大笑起来。
郑副官对侃爷说道:“今天玩得相当尽兴,要是二位不介意的话,明天再来接着玩怎么样?”
侃爷说道:“我和卜元小弟是没问题,就看丁大掌柜有没有时间了。”
丁大掌柜连忙说道:“华大哥这是什么话嘛!要说干别的可能真没时间,不过要说打麻将那绝对有时间。明天就在这地方,咱不见不散。”
说完一行人就出了酒楼,各自回各自的地方。卜元一回到旅店,陈胜几个就赶紧上来问今天和侃爷战果如何?卜元笑笑对兄弟几个说道:“我今天输了三百多百大洋,侃爷输六千多大洋,你们信不?”
陈胜听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好半天才说道:“真的假的啊?侃爷那么厉害的,怎么会输那么多?”
四弟脑筋转的最快,忙问卜元道:“难不成你们遇到了比侃爷还厉害的角色?”
卜元说道:“哎,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讲,今天和我们打牌的一个人好像是个军队副官,我们的钱就是被他赢走了的。”
四弟说道:“哦原来这样,那也不奇怪了,别人是官爷,你们如果赢他的钱就不好了,人家手底下有兵,咱们可招惹不起他们。”
卜元说道:“先不管那么多了,咱先出去吃顿好的,明天又要接着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