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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朦胧烟雨绘青瓷

苏瑜已经七天没理梁秋石了!这几天梁秋石变着法的和她搭话,她都没理他,这个人太坏了,一直也不说让自己干什么事,苏瑜心里暗暗决定,他一天不说,自己就一天不理他!

昨天晚上又做了一夜痛揍梁秋石的梦,早晨起来,女孩仔细的回味了一下梦里的场景,嘴角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苏瑜的爸爸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一个人照顾她,经营着一个商城里的服装摊位,为了工作经常早出晚归的,比如今天,早晨起来的时候,妈妈就已经出门上班去了。还好苏瑜已经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不用人叫就醒了,要不然非得迟到不可。

吃了妈妈煮好的鸡蛋,又喝了一碗粥,洗漱一新的苏瑜这才背着书包正式出发。一想到要去学校,苏瑜就有点郁闷,最近这几天学校里所有的人都在议论梁秋石,听得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也不知道是谁把梁秋石的那个白话版出师表传到了网上,这下梁秋石可火了,还有好事的人说他是最牛中学生,听说都有报社的记者要来学校采访,不过好像是被梁秋石给拒绝了。总之苏瑜觉得自己特别能理解张老师的心情,虽然女孩看到那篇出师表以后也忍不住笑了好几回,但是一想到梁秋石那个狐狸脸,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女孩一边想着能把出师表给翻译的那么痞气,也只有那个大坏蛋能干出来了!一边恨恨的挥舞了两下小拳头,好像打到了梁秋石的脸上一样。

也许是被梁秋石气得,苏瑜总觉得张老师最近讲课都无精打采的。梁秋石最近上课倒是不画漫画了,但是总莫名其妙的发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面同学的后脑勺,就好像是在看什么东西一样,引的苏瑜也忍不住跟着看了好几分钟,结果,还是一个后脑勺!这让苏瑜有一种挫败感,她觉得梁秋石肯定不是发呆那么简单,他有的时候看着前面同学的后脑勺,还不时的勾一勾几根手指,就像在按什么东西一样,可惜苏瑜想了好几天也没想明白。

今天的梁秋石更加奇怪了,自从他背了一个大黑盒子到了学校以后,居然一直没来骚扰自己,这让苏瑜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这个大坏蛋肯定在琢磨什么坏主意呢!

没有梁秋石嬉皮笑脸在边上骚扰的一天,显得格外漫长,苏瑜看着讲台上讲着课的老师,脑子里的思维时断时续,连不成一个完整的线条,一直到下课铃响起,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节课都想了些什么。

偷偷看了一眼梁秋石,他又在发呆了,苏瑜又不确定了,梁秋石是不是和自己刚才一样,也是什么都没想?难道是因为自己没理他?要不要和他说说话?说不定是因为身为朋友的自己不理他了,所以他伤心了,才会这样。

其实想想梁秋石也不算太坏,而且还帮助自己学习,给自己解题,也不拽自己的头发了,苏瑜掰着白嫩的手指头,努力数着梁秋石的优点,想要为自己找出一个主动和他说话的理由。

“苏瑜,你还记不记得咱俩打的赌了?”苏瑜还没数明白呢,突然胳膊被撞了一下,然后就感觉耳朵边上热热的,梁秋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苏瑜一撇嘴,这个无赖,小心眼,终于憋不住了吧,女孩哼了一声:“我才没忘呢,是你一直不说的!”

梁秋石又嘿嘿的笑了起来:“那到你兑现的时候啦!今天放学你别走,在教室里多坐十分钟就行了,怎么样,我这个要求不高吧?”

苏瑜奇怪的点了点头,这个要求还真不高,不但不高,简直是简单的轻而易举,但这反而更让她拿不准了,怎么会这么简单?自己要是打赌赢了,说不定会让梁秋石学小狗叫,或者大喊我是大笨蛋,反正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苏瑜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阴谋,梁秋石一露出那个狐狸一样的笑容,准没好事!

“我答应你,但是你也得说话算数,不能让我干不好的事!”苏瑜皱着淡淡的眉头,不放心的再一次确认。

梁秋石连连摆手:“怎么会呢,我让你做的事就是在教室里坐十分钟,你也不需要干别的了,哎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坏!”

虽然梁秋石连连保证,但是苏瑜总觉得哪不对劲,心里就是悬着不安稳,最后两节课也显得格外漫长,结果到放学了,她连老师留的作业都没听清。

这时候随着同学们走的差不多了,值日的学生也开始准备打扫教室了,苏瑜就看到梁秋石站起来和那几个同学嘀嘀咕咕的说了什么,然后几个人居然把扫把一扔,全都跑了!

苏瑜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自己所在的这个教室在走廊的最边上,而且是最高的四楼,放学以后基本没人路过,老师的教研室在二楼,一般放学以后都得等上二十分钟,老师才会上楼来检查教室的卫生情况,也就是说自己待在教室的这十分钟,无论里面发生什么事,都很难被别人发现,教室的门隔音又好……苏瑜刚想到这儿,就看到梁秋石起身把前后两个门全给关上了!

已经十六岁的苏瑜也算一个大姑娘了,女孩又比较早熟,而且生物课学了三年,该知道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面对如此的场面,苏瑜小脸儿吓的煞白。

她看见梁秋石向着自己这边走过来,一下子跳了起来:“梁……梁……梁秋石!你要干嘛!?你别过来!”

梁秋石听见这话,脚下一绊,差点没跪地上,苏瑜就看见他拍了拍脑门,五官都皱到一起去了:“天啊,苏瑜同学,你的想象力用不用这么丰富?”

苏瑜看到他这个表情,悬着的心一下子落回来一大半,随后脸就跟脸谱似的,唰的一下又红了。知道自己恐怕是想多了,苏瑜嚅嗫着小声道:“那你要干嘛?你又不说……我……我当然害怕了……”

梁秋石大步走过来,俯着身,一把从他自己那边的书桌下面拎出来一个长条形的黑盒子,正是他早晨带来的那个,就听他嘴里说道:“我要唱歌呀,但是唱的太难听了,别人都不愿意听,所以只能把你留下来,折磨你啦!”

苏瑜这才看到,原来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一把木吉他!只是因为这个盒子是个四四方方的形状,所以她才一直没有认出来!

女孩这回算是彻底放心了,随后又有点恼羞成怒的嘀咕道:“谁让你不早说的,就知道吓唬我,大坏蛋!”

这时候梁秋石已经坐到了苏瑜身边的桌子上,苏瑜就看到他调了调弦,随手拨动着琴弦,然后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那个琴盒里有张贺卡,是我特意写给你的!”

苏瑜只觉得心跳好像停了一下,然后紧接着又飞快的跳了起来,那“砰砰砰”的声音,大得她自己都能听见,顺着梁秋石说的,往身边的琴盒里一看,果然有张对折着的白色卡片,卡片的面上写着一行隽秀的钢笔字——祝:苏瑜同学,十六岁生日快乐!

苏瑜傻傻的拿着这个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简陋的贺卡,回头看着梁秋石,磕磕巴巴的说道:“你怎么……怎么……知道我……我的生日的!?”

梁秋石按了一下琴弦,竖起手指在嘴唇边“嘘”了一下,然后继续弹奏了起来,随着他手指的拨动,一阵细腻而婉转的前奏便飘了出来。

苏瑜一会儿看看梁秋石,一会儿看看手中的贺卡,这是她经历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他居然知道她的生日?苏瑜敢保证,她绝对没和任何一个人说过!这个贺卡里面写什么了?苏瑜想着,好奇的打开了贺卡,却见里面整整齐齐的抄录着……一首歌词?

与此同时,梁秋石也语调轻柔唱了起来: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

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

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渐沉的夕阳透过窗,洒落下一抹余晖在少年那悦动的指尖上,那声音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光,带着奇异的力量回响在女孩儿心底,一时间不由听得痴了。

或许终此一生她都将无法忘怀,那天暮色里侧坐在课桌上只为她一人弹唱的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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