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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在此之前

白衣青年微抬右手,手中的长剑便如烟一般,弹指间消散无形。随即又盯着莫云的双眼,微笑着道:“哥,你看,嫂子还是很在意你。话说你怎么会晕在龙吟谷底?可吓坏了我们!”

不知为何,莫云和那目光相接时,宛若在看另一个自己。他并未回话,将嘴角一扬作为回应,心头已涌起无数疑惑。

他之前应该是晕倒了,可是却记不清为何晕倒。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自己的处境,这里到底是哪儿?这些又是什么人?

若问莫云晕倒之前发生的事,那绝非一时半会儿能说清的。。

一切都得追溯到两个月前,人族大陆。

“莫云,起床练气了!”

清晨的正气村,一声雄浑的大吼搅了无数人和妖的美梦。被吵醒的莫云眼皮仍处于睡眠状态,他张大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又耸起肩伸了个懒腰。最后才睁开眼,猛一脚蹬飞被子,朝着那个大吼的胖子后脑勺狠狠来了一气拳。

“大清早的吼什么吼!我做个好梦容易吗?”莫云一脸欲求不满,狠狠地跺了下床板。

那个被他训斥的胖子叫何香秀,这名字配上他软弱的性格,摆明了就是个受欺负的主。香秀没注意到莫云正对他使眼色,揉着后脑勺无辜地说道:“莫少,我也是为你着想啊!有句话这么说:你想,或者不想,课都在那里,不上不行!”

“真是个猪脑子!”莫云暗骂一句,一脚踹翻了床板。

“莫少你。。”胖子刚要发问,忽然看见床底窜出个火红的东西,一下子立在了他俩面前。只见这玩意儿裸着上身,肤色通红,肌肉强健如蟒蛇缠身,面容凶神恶煞,除了头上有对红色小角外与一般男子无异。

“角魔!”胖子在理论课上见过这魔物的画像,据说它是魔族最下等的战士,当年正气宗第一高手黄飞一人能干死无数个。

“这玩意儿来者不善啊!”胖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盘算着一有危险就撒开脚丫子跑。

“胖子你先攒气搓根绳子,待会儿咱俩把他捆起来送村长处理!”莫云也没功夫搭理胖子,一双眼睛死死瞪着角魔,同时右手的气已经汇出了剑的形状。

“我听得懂人话,你们别想阴我!”角魔突然开口说起了人话,还是白话文,倒是把莫云惊了惊,因为这一点理论课上可没提过。

魔族天生就有各自的能力,角魔虽然是最低级炮灰,但是发起飙来一身蛮力也是无人能挡。

反观人族,天资平庸只能通过修炼体内的气来提升能力。莫云天赋很高,但他平时懒散得很,加上角魔的眼神太过犀利,于是那把气剑还没完全成型就消散了。

角魔本知晓人族气功的厉害,一直没敢轻举妄动。莫云的气剑刚散,它便冷笑一声,侧身抬肘,脚猛一蹬地冲了过去。

莫云离它不过两步,脚刚迈出,未及躲闪,直被顶飞到了墙上,胸口顿时气血翻涌,猛吐一口鲜血。

“我的天!这么猛!”胖子看的目瞪口呆,不过出于猥琐的本能他迅速伸出了右脚。角恶魔冲的太猛,虽然想却来不及收力,重心一偏,给绊了个狗吃屎。

说时迟那时快,莫云跨一大步到角魔身边,不等它起身,蓄了记气拳朝那两角之间狠狠砸了下去。

莫云平日里欺负香秀全靠气拳,这一招可谓是莫云的招牌技能,看似平淡无奇,实则融入了他近两年的“实战”经验,一声闷响直接把角恶魔轰得不动弹了。

“不会死了吧?”胖子踢了踢角魔,见没啥反应,脸上骤然挂起了坏笑,伸出大胖手便想摸它的角。

然而这手还没伸到,胖子就似个肉球飞了出去,刚好落自己床上,随即床板断裂,最终一屁股撞在地上。

这一下摔得够狠,估计胖子这辈子再不敢摸角魔的角。再看那角魔,已经气势汹汹地站起了身,头上的角竟变作三根!

此时,角魔已然恼羞成怒,大喝一声“去死”全力挥拳砸向了莫云。那拳裹挟着风声,如同流星,既快又猛。还没缓过气的莫云正揉着胸口,哪里来得及避开这极快的一拳,干脆闭上眼准备生挨这一下。

眼看那拳已经快撞上莫云的胸膛。

“走你!”角落里的香秀双臂伸得笔直,怒吼一声,角魔的拳头便应声停住。

莫云听着胖子一声怒吼,同时觉着冲着他胸口袭来的拳风消失了,困惑不解,偷偷睁开了眼。

只见角魔一脸狰狞地站在他面前,却一动不动,浑身萦绕着的黑气就像是锁链死死捆住了它。那黑气牵出两道连在胖子手上,活像是在遛狗。

“我不会杀你的。”胖子淡淡地说了一句,油腻的大胖脸上居然多了一份沧桑。刚好乌云飘散,阳光透过窗纸照在屋内,映得何香秀好一身金光。

“魔族的垃圾!”胖子散去了黑气,那角魔就像被剔了骨架一般栽倒在地上。

“莫少,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着你。我这招“紧缚”可以暂时耗尽敌人气力,已经被村长记入《幻气大全》之中,成为幻气经典指日可待。”胖子说这话时颇为得意,但又不想因为自己太厉害让莫云觉得自卑。于是乎,胖子脸上呈现出似笑又严肃的纠结神色。

何香秀是那种相当厉害又谦逊无比的人,也就是说,越厉害越会装怂,越强越低调。他的能力其实远在莫云之上,但出于谦逊一直甘心受莫云欺压。

胖子见莫云一脸呆滞,便认为他一时接受不了自己比他强这个事实,连忙换了话题:“我们送它去见村长吧,搞不好这东西出现在你床下不是偶然。”

正气村位于人族大陆最西边,再往西是人魔之海,魔族大陆在海的另一边,对于人族来说那里是一片恐怖与危险。几百年来两族战争不断,直到四十年前黄飞等正气高手联合击杀了魔王,再以正气构筑屏障,人族才得以安宁。

村内原住民并不多,多的是来自人族各地的学员。莫云和香秀便是众多学员中的两个。

清晨是练气的最佳时间,一路上不少见青少男女,结着伴都往村里的空地上赶去,言笑晏晏,好不热闹。

莫云和香秀推扯着疲软无力的角魔,从一个个学员身边经过,惹来一片片惊奇的目光。

“香秀,这是谁,好丑!”一位身形微胖的女学员和香秀相识,走上前好奇地问道。

“角魔。”香秀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啊!会咬人吗?”微胖女学员瞳孔猛一下放大,盯着那角魔细细打量。角魔被捆的很严实,莫云和香秀各抱着它一个臂膀,那臂膀可真够粗,肌肉可真够夸张。

这时,从她身后闪出个瘦矮女孩,嘲笑她道:“顾芳,你理论课白上了吧?角魔喜欢用身体撞击敌人,又不像你只知道吃,怎么会咬人?”说罢也对着角魔上下打量,不时发出表达惊讶的啧啧声。

“哪有,我只是随口一问!话说你们从哪儿抓到的,真厉害!”

“是。。”

“是要带给村长看吗?估计村长会训你们一顿,说什么‘又不是美女,带来见我干嘛?’反正他也就会说这些。”又有一位脸很圆的女学员走了过来,扮出滑稽的神情说道。

“你这话叫村长听见了,不扒了你的皮!”一位男学员道。

“好色还不让人说喽,村长偷摸韩寒梅屁股时我们可都看见了!”

“哈哈哈!”围观的众人都笑了。

角魔被一群小学员反复端详,指指点点,早就怒火乱窜,可它使不出一分力,连开口大骂的力气都挤不出。若不是莫云和香秀支着它,估计它就瘫地上了。想来香秀这招“紧缚”果然非同凡响,若是用在歪门邪道上,岂不。。

渐渐地人越聚越多,众学员一边聊着村长,一边围着角魔来到了村长的屋前。

这是座极普通的砖石屋子,既不漂亮也不大,只是屋门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黄”字,使得它不至于混在普通民居中。

香秀敲了敲门,众人都安静了下来。不多时,屋内传出句低沉又磁性十足的男声:“谁刚刚说我坏话来着,待会儿我可出来扒你皮了!莫云,香秀,进来吧,带着那魔物。”

“是!”香秀应了一声,和莫云押着角魔推门而入。其他人一哄而散,一个个在心里骂着:这老东西耳朵真好!

“你是说它躲在莫云的床底下?”村长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目光落在已被捆成粽子的角恶魔身上。正气村村长便是正气宗第一高手黄飞,当然说是人族第一也不为过。

黄飞的相貌很难形容,因为他根本没有固定的相貌!将幻气练到极致的人可以借正气改变甚至重塑自己的身形相貌,能做到这一点的全人族也不过三人。

“嗯,是莫云先发现的。”胖子见莫云一声不吭,抬肘顶了顶他,莫云这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黄飞自然注意到了莫云的异常,微微颔首,道:“香秀你耗费了大量的气,应该很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香秀本想留下看村长如何审讯角恶魔,然而村长言已至此,他只得揣着满肚子好奇退出了屋子。

接着,黄飞清一清嗓子,又挺起胸脯,摆出讲道理的阵势,缓缓说道:“你的好友总是落后,你会觉得难受。如果某天你发现你的好友比你强大的多,你会觉得更难受。你不必失落,香秀吞食过两颗金属性妖元,幻气的能力自然比你强大。”

“其实我不是在意这点。香秀使出的气是黑色,会不会是邪气?”莫云摸了摸后脑勺,有点尴尬地问道。

“哈哈!原来如此,你不必担心。”为了掩饰先前会错意的尴尬,黄飞故作爽朗地笑了笑,“正气本就随心而动,只要修为和属性偏向度够,什么颜色都能变。邪气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但你也无需深究。”

为了将正气法门代代相传,黄飞和一众实力强悍的村民共同创办了正气学院。然而他们教学时从不过多透露关于邪气的事,出于规定,亦出于安全。

与此同时,一直被二人忽视的角魔的身体悄悄发生了变化。那第三根“角”其实是被莫云打出的瘤,渐渐地膨胀得越来越大。

“不好!”黄飞一眼瞥到了角魔头上西瓜大小的瘤,但在他注意到的瞬间那颗肉瘤已经炸开了。

“唔。。”莫云没来得及开口,便失去了意识。于是在那个早晨,全村的人都见识到了村长家中升起的那片蘑菇云。

“我莫云或许就这么死了?还真是轻如鸿毛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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