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小粟子去金府,却听说宋宏去了外地,当即快马赶去。这才将宋宏追了回来。
小粟子将皇帝交待的事告知宋宏,立刻回宫复命。
宋宏早知自己一去职,户部便会出问题,曾与金子安商量过,如有危难,让他提前预缴金家一年的税赋三万两白银,另以私人名义,借银十万两,以供朝庭度过难关。
绍华借着这事,重新启用宋宏,仍在户部供职,品阶不变,职位却在户部居最末,仅在王继威之上,左右丞相舍不得这十几万两的白银,谁也不敢有意见。
前方传来捷报,说北边与魏作战大获全胜,终于稳住了北方的防线。绍华阴郁的心情总算见着一丝阳光。
秋收已至,各地丰收的折子接踵而至,绍华看了,心情大好。设宴彰昭殿,邀各地封疆大吏、朝庭重臣,以示庆贺。
宴席定在八月二十三,由礼部主持。
这日早朝,绍华在大殿接见群臣,一片歌功颂德之声。晏席之后,她特命人在彰昭殿表演歌舞,让这些封疆大吏打发时间,并让小粟子在前伺候。
自己则忙里偷闲,溜到假山石中散步。这几个月来,她最开心莫过于今天,她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往后的日子定会越来越好。
这假山石有人高,其间四通八达,清凉宜人。山上矮树、青草,郁郁葱葱,半大的月儿,慢慢往上爬,银灰色的月光从石间射入,照亮这山间石径。
走得累了,便靠在一块突兀出的山石上小憩。一股冰爽经后背传入全身,疲惫顿消。
四下里,除了宫女太监来来往往的脚步,再无其它声响。有的急促,有的平缓,绍华竖耳聆听这自然的节拍。脑子里,她经历过的现代、古代的画面的一幅幅涌上心来,像在放电影,而她俨然把自己当成了观众,默默的回味着。
突然,脖颈上一丝冰凉,一个低沉的男音响起:“千万别出声,否则我不客气了。”
绍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种事,常在电视剧中看见,却从来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生上。她被人挟持了。
睁开双眼,果然一柄亮堂堂的刀正架在自己脖子上。那持刀的人,不过二十几岁,宽额挺鼻,浓眉大眼,肤色微微泛黄,眉宇之间隐隐透着有一股傲然之气,一双深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绍华。
他见绍华半天不响一声,倏地收回刀,带着一丝笑意道:“你不会被吓傻了吧?”
绍华没有开口,只是轻轻摇摇脑袋。
“难道是个哑巴?皇宫里怎么会有哑巴的?”他自言自语道。
绍华不说话,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在想他虽穿着侍卫的衣服,但绝不是皇宫里的人,他潜进宫来是要干什么?偷东西?杀皇帝?还是告御状?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足以让他会冒死闯宫。
“你真的是哑巴?”那人又再向她确认了一下。
“不是你叫我别出声的吗?”绍华原本想问他要干什么,可是话一出口就变了样,像是个小孩子,在跟他赌气。
那人嘴角微微一动,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连剑带鞘架到她脖子上,桀骜的脸上闪过一丝轻浮,道:“你不怕我吗?”
“有一点点。说吧,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的性命还捏在别人手上,当然不敢造次,等弄清了他的真实意图再做说。
“你倒是挺识实务。只要你带我去见皇帝,我保证不伤害你。”
“你见皇帝干什么?”瞧他不像是找皇帝申冤,那多半是杀皇帝报仇的了。绍华庆幸她没有穿着龙袍到处乱跑,否则现在肯定已给他杀了。环视一圈,自己恰好在山石当中,石子路又窄,不论往哪边跑,都会被他轻易抓住。在没有万全把握之前,她还是决定不要轻举妄动。
那人显然不满意绍华这么多废话,愠怒道:“不关你的事,你只要带我找到皇帝就行了。”
“怎么不关我的事?若是你要去杀皇帝,我也要带你去吗?到时候你倒是痛快了,我可能被满门抄斩。反正也是一死,不如你现在杀了我来得痛快。至少也不会连累家里人。”绍华赌他不敢轻易动手杀人,想借此逼他说出真实意图。如果他真的要杀皇帝,那就先带他走出假山,再趁机逃跑。
“好,你既然不肯,那我现在就杀了你。”说着,亮出半截亮晃晃的刀刃,绍华见他要动真格的,马上求服软道:“别,别动手。我这就带你去找皇帝。”好汉不吃眼前亏,万一他真的恼羞成怒,岂不死得太冤?
那人收了刀,紧紧跟在绍华背后,生怕她耍花样。绍华知道,若是自己稍有异动,他的刀会很轻易的要了自己的命。如今之计只有领他去见宋钰洁,她会武功,就算胜不了他,也能拖他个一时半会,等御前侍卫赶来要拿他就容易了。
宫中举行宴会,绍华把宋钰洁也请到了宫中。可她不喜欢看一群大臣溜须拍马,早早的便溜出来,去了御书房。
二人来到窗檐下,绍华指着里面正埋头读奏折的宋钰洁道:“我就不跟你进去了,万一被皇上知道我私通外贼,可是会杀了我全家的。”她打算等那人一进屋,马上出声提醒宋钰洁。
可他仿佛看穿了绍华的计策,扬起右手,道:“你不跟我进去,那我只有委屈你了。”作势要打下来。
绍华双手一推,道:“好,好,我跟你进去。”抢先一步迈进门坎,大声对宋钰洁喊:“皇上。”
宋钰洁听她唤自己皇上,很是纳闷,却见她身后跟着一名侍卫装扮的男子,马上明白过来,对那男子道:“你夜闯深宫,所为何事?”
男子双手一拱,不温不火道:“都说当今圣上貌美如花,今日一见才知道,这四个字实在太俗,与皇上超凡脱俗的美相去甚远。”
面对他的夸赞,宋钰洁没有丝毫表示,眼角的余光紧紧盯着绍华,只待他有一丝松懈,便出手救她。
男子见她无丝毫惧意,更无半点要呼唤的意思,笑道:“皇宫真是卧虎藏龙之地,岑某一日之中竟遇见两个不让须眉的女子,真是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