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小云今晚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啊?”餐桌上,妈妈夹看块腌肉到我碗里。
“谢谢妈。”我抬头笑道,“小云今天要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聚会,就不回来了。”
“可我心里怎么这么不安?”妈妈有些担心道。
“妈,明晚我就去接小云,如果她不回来,我就把她扛回来,让你打她屁股。”
听了我的话,妈妈莞尔一笑,“你们两个孩子,还是这么闹,都多大的人了。”
“在妈妈眼里,我和小云都是长不大的小孩。在我们眼里,妈妈永远是年轻漂亮的。”我微笑道。
“呵呵,我们风儿嘴可是越来越甜了。看来恋爱没白谈啊。”
被妈妈说的,我的脸既然有些许红色。
“哟,还害羞了。”妈妈调笑道。
“妈,我去给你盛饭。”被妈妈说的实在招架不住,我端起妈妈才吃一两口的碗就碗厨房跑。
看到我盛饭的背影,妈妈微微一叹,有多久了,风儿没这么笑过?
“妈,我去上学喽。”
“路上小心。”
“嗯。”
清晨的风,飘忽着我的思绪。不觉中,已经来到洛川高中。
林荫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跳入我的视线,张云罗,洛川高中的清纯校花。
好几天没看她来上学了,今天的她,看起来似乎格外安静,没有了往日的活力。
张云罗显然注意到了我,停下脚步,看着我,没有说话。我继续往前走,在经过张云罗身边的时候,张云罗突然开口,“刘风。”
“嗯?”我停下脚步。
“听说你和露娜恋爱了,是真的么?”张云罗的话里,听不出波动。
“嗯。”我点了点头。这是大家都看到的事,我不明白张云罗为什么还要这么问。
在我点头的刹那,张云罗的美丽的脸蛋苍白浮现,而后归于平静,挂着属于她青春活力的笑容,嬉笑道,“刘风,恭喜你们啊。”
“谢谢。”对于张云罗这个女孩子,我并不排斥。在她身上,我看不到富家小姐的骄纵。相反,她平易近人,待人温和。
“刘风。”熟悉的声音,转身,熟悉的面容。
露娜远远的挥手,飞快的朝我跑来。来不及刹车,扑倒在我怀里。
我把她扶直站好,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早安。”
“早安。”露娜露出甜甜的笑容。
“我们去上课吧。”露娜挽着我的手臂。为了大学能和我在一起,这小傻妞真的下足了功夫。
“嗯。”我朝张云罗微微点颚,带着露娜离开。
“刘风,昨天那道几何好难哦,你教教我。”
“还有那道函数,我怎么算都算不对。你一定要负责把我教好。”
“知道了,我好学的乖学生。”
“还有还有??”
“??”
看着少年和少女渐次远去的背影,和散落满地的欢笑,张云罗觉得全身的力气似乎被抽干了,又回到当初无助绝望的时刻。
一家破旧颓败的收留所,十几个被遗弃的孤儿蜷缩围坐在一口大锅面前,眼巴巴的望着锅里煮着的稀薄的粥。
冷冽的寒风吹过,看守所生锈的铁门嘶哑出吱呀吱呀的摩擦声。一个女孩用力扯了扯身上破旧的衣服,试图把自己包裹的更暖和一些,散发着霉臭的黑色棉絮掉落,她浑然不知,只是盯着那锅里翻腾的粥水,暗自咽了咽口水。
“开饭了。”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脸妇人大喊一声,十几个孩子蜂拥而上,拿着缺了口的碗死命的往前挤。小女孩羸弱单薄的身躯,从这里被推倒那里,又从那里推回这里。
“别挤别挤,给我排好队。”黑脸妇人大喊道。然而底下始终一片混乱。
“啪啪啪??”黑脸妇人拿起长长的勺子狠狠朝着推搡的孩子们打去,“你们这群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叫你们不听话??”
在黑脸妇人的敲打下,孩子们很快排好队。
好不容易挤排到中间的小女孩,突然被身后的男孩一推,整个人朝前扑去。
“啪。”打碎了第一个男孩刚刚盛好的粥。碎落的碗片,割破了小女孩的手臂。
“啪。”黑脸妇人一巴掌打在小女孩的小脸上,“狗东西,挤什么挤,给我排队去。”
小女孩忍着落泪的冲动,默默的排到最后。
终于轮到小女孩打粥了。
“哗。”黑脸妇人摇起一勺粥,朝着小女孩的碗里泼去,溅得小女孩满脸都是。
“吃死你。”啐了句,黑脸妇人转身离去。
小女孩端着这碗几乎只有水的粥,默默的退到角落里。就在她打算要喝时,突然旁边的男孩端起她的粥就跑。看着唯一的粥被抢走,小女孩抱着膝盖,终于忍不住啜泣起来。
“给你。”小女孩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到一个男孩把一碗粥递到她面前,苍白的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
“以后就让我来保护你吧。”男孩稚嫩的小脸,写满认真。
“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这个小女孩就是张云罗,说要保护她的男孩,就是刘风,那个俊美如妖的少年。
只是,在八岁那年,张云罗的父亲来找失散多年的女儿,他们,就注定不是同一类人。也就无所谓的遇见与错过,保护与被保护。
少年不知道的是,在少女离开收容所的第二天早晨,她就跌跌撞撞的从她爸的豪华别墅跑出来,她要告诉那男孩,我要和你在一起。可她找遍了整个收容所,也找不到男孩。最后黑脸妇人告诉她,在她离开的那天,男孩就走了,在那茫茫的夜色中独自离去。
很偶然的,我们遇见。
很偶然的,我们错过。
必然的,我们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刘风,那个男孩,我的少年,愿你安好,笑容如昔。
张云罗凄然一笑,这个季节,真的冷的很快。
“刘风,你认识张云罗?”在看不到张云罗后,露娜歪着脑袋,问道。
“算是吧。”我淡淡道。
“算是吧,什么意思?”露娜顿时警觉起来。
我捏了捏露娜的耳尖,“你紧张什么,很一般般的朋友。”
“哎呀,痛痛痛??”露娜大叫起来。
“我这还没用力呢!”我晕倒。
“不行,你要赔偿我损失。”露娜一本正经道。
“要怎么赔偿?”
“背我。”
卡,这也行??
“刘风,你快看前面。”
“看什么?”我朝前看了看,一个大大的花坛。
“刘梅老师。”
“哪啊?”
“你怎么这么笨,就在花坛旁边。”
听露娜这么一说,我又差点晕倒,大小姐,你可是骑在我背上,视野当然开阔啦。
我伸头看了看,果然发现李梅老师站在花坛边,面前,还有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子,是她的老公,季天。我不止一次的看见他们恩爱的走在校园内。
“刘风,他们似乎在吵架哎。”露娜趴在我耳边小声道。
“嗯。”从说话的表情可以看出,刘梅似乎在极力挽留着什么,而季天则是一脸的不耐烦。
“刘风,我们走吧。”这种难堪的事,被谁撞见了都会觉得尴尬,何况还是他们的班主任。
我把露娜从身上放了下来,“露娜,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
“好像是要离婚吧。”露娜不太确定的说。
“离婚?”我一惊。
“嗯。听说刘老师的老公,在外面处了个新对象,而她爸爸房地产生意做得蛮大的。于是??”
露娜没有再说下去。我在心中冷笑,原来又是老套的喜新厌旧,攀高枝啊。为什么总是有人乐此不疲呢?还是生活本该如此?
第一节课,是刘老师的课,进来的是一个圆脸的教师,一看样子,就是大学刚毕业。
“同学们,由于你们的刘老师家中有事,接下来的一个月,将会由我来给你们上课,我的名字是??”圆脸女兴奋的介绍起她自己。对她而言,大学刚毕业就找到工作,是件多么值得喜悦的事,至于刘老师家中有事,这些都是她人的痛苦,与她何干。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圆脸女在上面吐沫横飞,我提不起一点上课的心思。突然发现,既然开始怀念刘梅老师的课。我暗笑,看来,习惯真不是一个好东西。
快吃午饭的时候,露娜突然拉住我的手,“刘风,有件事,我想对你说。”
“什么事?还挺为难的样子。”我调笑道。
“那个,我爸,他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