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词
曾经试图写一首诗,
关于这里的种种传言,
可事到如今我还没有兑现。
……
1
美的事物往往潜伏于你的心里,
四月的时间追随昨日而凋谢,
这里的闪烁壮观遵循固有规律,
并没有因为我的出生而有所延迟。
倘使要真正知晓进度的步伐,
桃花开处兴许能掘出一段野史。
埋藏了宏伟建筑的鄙劣窟洞,
不定是桃花修炼成仙的境遇,
我的心告知我敏捷的思维;
笔画从此勾上了心的感言。
其实不应该过度追求浮华表象
诸如生拼硬凑或卖弄华辞。
因为黝黑的眼睛知晓捕捉事物
潜藏于深邃的原形的法则,
其指挥能力赶上了发达的智慧。
2
我们都爱纯清的馥郁芳香,
乙酸乙酯是耐不住沉寂的精灵。
就像晌午的太阳虽然极度兴奋,
可它既然不能强盛得太长久。
玫瑰带棘也只是隐蔽柔弱和空虚,
当我们摘下娇艳欲滴的花瓣,
以为美就捧在了掌心,可是
花已经断绝了供给养料的根芽,
其实她已经不再美丽惑人。
或许我应该赞颂进度和生活,
诗歌的国度里,充满了个性的奢华,
似乎不再是什么稀奇罕见的事物。
那些凝聚现实的文字,
感叹灰色的词眼不宜太多,
频繁不满的声调只会降低
高尚的诗韵,以至于劣性循环。
各种不和谐的声音感慨不衰,
咏唱的颂词就愈显弥足珍贵。
或许我注定是时代的背叛者,
灰色腔调一拨拨涌上了心头。
3
十种颜色混合不出思想的高度,
乱挖的石英终究还是石头,
不要以为砸碎它就能变成玉坠。
没有深邃眼光以及周详的计划,
也没有接纳万物的肚量和气宇,
那么纵使有十倍丰饶的资源,
进度的步伐里仍会贫穷不及先辈。
到处横亘着野蛮的荆棘和朽枝,
我以为土崩瓦解的民房恢复了原始地貌,
可没有吐蕊的苞芽才会接近贞洁,
一旦过了绽放期就会沾染污垢,
就像经过二次开发的美人不是处女。
4
一层石灰,一层黄土,一层清水沙
上面砌着干爽的阶砖(真是风华日丽)!
打磨的石头筑起了不朽的城堡,
还有石阶路和两座拱形桥(至今还在)。
可是时空进度一再警告我,
那不是诗人该赞颂的东西;
我应多写写梅花、松柏,竹子,
蕙草、香蒲、木兰和桂枝……
(可我不能用过多的比喻,
三闾大夫我还望所不能及。
星星和月亮又已经用得太烂,
就算将它勉强拽入诗歌,
读起来也难免不会呛鼻)。
呵,我爱上了粗野的茅草,
静候时光掳走成熟的茅穗,
好让我的思想从此漫山遍野。
5
这里的人们虽然畏惧鬼神,
但他们却从不发自内心的敬仰。
庙堂里高高在上的佛像偏移了位置,
一旦有人愧对良心或施展重大阴谋,
庙堂的香炉定会日夜燃烧旺盛;
默祷的颂辞弥漫着幽深夜空
捣碎了午夜和三更的宁寂。
倘使这座庙堂有神明(我不知道
神明用不用睡觉和休息,
又或者移居他处没有),
他们的供奉就算没有白费。
(否则又怎会烧香献烛如此殷勤?)
6
没有阴谋的婴儿原本毫不笃信父辈,
母亲的乳汁要算他信仰的唯一。
可他们一旦出生就被剥夺了这项权利,
继承父辈的奸诈成了儿孙必修的课题。
他们还没有学会走路就已经谙熟诡诈,
整蛊起老实人来丝毫不显逊色。
祖辈的训斥他们应当乐于接受,
就像高贵的母亲哺育儿女
或者子女赡养父亲一样义不容辞!
待到他们长大成人的时候,
其手段毒辣的程度就可以超过父辈的一千倍!
(不过也有一些背叛祖训的蠢儿,
他们可算是真正的老实人了。)
7
撼山的管弦曲自裂成两瓣,
袅袅萦绕地穿过祠堂——
一瓣是贺喜,一瓣化作悲凄!
铺天盖地的瓷皿盛满了
穿山甲、黑熊、眼镜王蛇,
以及飞虎、野鹿、山龟和大鲵。
焰火通明下,金樽闪闪,
赤辣辣的反光灼伤了眼睛,
人们的耳鼓膜开始溃烂,
汗腺、鼻孔、口腔渐渐流脓。
啊,多少摇曳旖旎的身姿,
在进度的通道里扭曲变形!
8
当夜的脸孔失去了应有的尊严,
凿子就要凿穿它的坚厚面具,
东边的脸颊已经苍白无力。
腐朽的时空出现了裂璺,
我试图捏起钢笔向前探索,
(可有谁能跨越时空的鸿沟?)
我再也寻不到延续生活的轨迹。
我还在疯言乱语胡诌些什么!
牵扯太远会有违初始的心愿,
我得赶快把话题重新扯回来。
竹马坑真算不上人文胜地,
它的声誉除了本地居民外,
至多也只能在部分邻村里传达。
我以为我世代居住在这里,
就能使它的声名远扬,
可是现在,他终于模糊乃至
沦亡在我的记忆里。
9
五十年了,断壁残垣上的青苔更绿,
往昔的他们——后裔不见了踪影,
万派繁华的景象从此销声匿迹。
唉,一代人的兴起和终结,不过是
瞬间繁华,尔后又骤然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