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也好,城里也罢,在浅湾总是看不到灿烂的阳光和湛蓝的天空。就好像天空蒙着一层层的薄纱,由此可见太阳已经变得羞涩不肯见人。
空气中透着湿冷,吹嘘着些许临近初冬的清冷和风。
眺望远处,天的一边还是有湛蓝的地方,就像薄纱边缘当风的藍色霓裳。偶尔也能看得见远方山巅之上悬着些许浮云,如绵羊般飘着移动,在悄悄细语似的。像安慰着天空和浮云的反而是身旁四处散飞的纸屑和荒草、那些仿佛很是寂寞的精灵。
身处高地,浅湾的全部都被蓟刈痕收进眼里,整座城市变得小了许多许多。就像世界地图一样,把世界所有的物质都缩小装进纸张。浅湾的无数建筑犹如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个不一样大小的盒子有秩序地排列上,而蓟刈痕的脑袋里仿佛拥有某种幻觉中不真实的东西。在那些真真假假的浮思中看到自己的未来像建築物棱角那么真实、那么锐利,又像浮云那么虚无、那么飘渺,却像极了是披着面纱、雾里探索。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没有白可亲,亚芹和蓟刈痕会怎样?
假如没有假如,如果没有如果。有再多的橡皮擦也没有用,已经走过的轨迹在心里已经擦不去。那些记忆仿佛已经蚀刻成岁月的象征。纵然是我也一样没能要过一劫。
脚踏车停在路边,亚芹和蓟刈痕伸脚岔腿地坐在草坪上,迎面清风惬意。
“忽然想起些笑话,我给你讲讲好不好?”亚芹说。
“说吧。说归说,可我可不保证自己会笑。”
亚芹靠近蓟刈痕身边坐下,双脚摊开丫字姿势。
“伊拉克战争期间最流行的三个词:和平Peace,战争War,发现Found,把这三个英文单词连起来大声读三遍,你会揭开一个重大历史谜团。要不要试试?”
“什么谜团?”
“念念不就知道。”亚芹故作神秘说,其实已经忍不住暗地里喷笑。
“Peace-War-Found!Peace-War-Found!Peace-war-found!!!有什么不对?我都念了三遍了。”
亚芹一惊,撅着嘴说:“再念一遍呗!”
“Peacewarfound!(屁是我放的!)”
“对了嘛,屁就是你放的!哈哈!”
蓟刈痕这才恍然大悟。不禁在亚芹头上轻敲一把,笑说:“你居然敢玩我?”
亚芹哈哈大笑。于是蓟刈痕也止不住笑了起来。
“还有呢,再给你讲个吧!我们初中毕业前体检的时候,事前老师通知我们每位同学第二天用专用的玻璃盒子装好自己的便便带到医院,有个男同学由于老师通知的时候他不在,第二天两手空空去了医院。到了肠道科,医生给他一根棉签让他去厕所……过了将近十分钟他还没从厕所出来,医生走到厕所门口问:‘你好了没有啊?’只听里面传来很痛苦的声音回答:‘拉不出!’。你猜女医生怎么说?”
“女医生怎么说?”
“这时,只看到女医生翻了一下白眼大叫:谁让你真拉呀?只要用棉签往里戳进去就可以了呀!”
亚芹说完自己又哈哈大笑起来。蓟刈痕看着亚芹的样子顿时也忍不住大笑。
亚芹看着蓟刈痕笑也是开心,又来了兴趣,继续说道:
“有一天,一只小熊在树林里找蜂蜜吃。突然看到一个蜂窝就想取出蜂蜜来!他把蜂窝放到水里泡,但蜜没出来反倒把蜜蜂引了出来!于是小熊到处逃,一只母熊见了就骂说:瞧你这熊样!还想泡小蜜?”
亚芹的表情分明很逗,蓟刈痕反而止了笑。不得不说,那已经是蓟刈痕人生中的第一次开怀大笑,也是最后一次。
亚芹也止了笑不再说笑话。
一切回归缄默,身旁的一切动静都好像在瞬间变得无声无息。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刈痕,真想知道你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亚芹说。
“为什么会这么问?”
“好奇呗。”
“真想知道?”
“嗯。”
蓟刈痕沉默了许久,起身从脚踏车前的篮子里取出长笛。
“我先给你吹一曲再告诉你,怎么样?”
“哦?好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爱好?”
喧嚣的城外比较安静,笛声传不到城里来。
吹着昔日蓟刈痕早已练熟的曲子,不走音,不错孔,不掉气。只是没有小鸟的声音附和,也没有迷人的花香。因为边城的郊外放眼望去居然连一棵像样的大树都找不到。
城郊外没有南阑那样的丛林,草坪就是草坪,没有别的花花草草,除了纸屑和易拉罐。
那首曲子至今还没有名字,可只有蓟刈痕才知道它为谁诞生。
随着熟悉的曲子,蓟刈痕好似又回到那些日子。看似孤独的男孩和看似天真的女孩,他们相依相偎,画面那么美。曲声悠扬,记忆快播慢放。
想象中和现实没法对比,但是如果旁边坐的不是亚芹而是白可亲的话我们谁也说不清楚蓟刈痕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至少我知道,在我踏上如今的这条不归路以前……。
可惜的是,我正讲到了笑点。可宛城似乎已经开始入梦。
随他睡吧!那时也才凌晨两点多,距离下班还远着。估计主管这时候也不可能进车间里来,姑且让宛城任性一回。
陆逸看起来工作很认真,我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听我讲。至于艾简,我猜他应该很认真地在听吧!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我嘴巴长得很奇怪的样子。
话说当时一曲音绝,亚芹还深陷其中。自暗暗赞叹曲子怎是如此这般凄美忧伤,甚至是从来还没有听过。
“好悲伤的曲子。再来一首可以吗?”亚芹半饷才说。
“不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好吧!可你刚才不是说吹完再告诉我吗?”
“好吧!也不怕告诉你。我喜欢……笛声里的那个女孩!”
“太深奥,不懂!”亚芹看着蓟刈痕摇头晃脑地说。
“就长你这样漂亮的。当然,她肯定没你聪明!”
都说要剥开伤口总是很残忍,所以蓟刈痕只好以开玩笑的方式作答。如果玩笑的答案还不够,那么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亚芹愣了一下,脸蛋唰地泛起红晕。
“才怪!就你嘴贫!”
“那你呢?是不是像弄和那样的小子?他很逊耶!不过你和他在一起可不用愁以后没人养你!”
“我喜欢他?你开什么玩笑?他可不是我碗里的菜!”
“呵呵!这我也知道。不过你却是他碗里的菜。”蓟刈痕像自言自语似的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