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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997年秋

大家都被他劝服了,医院也同意出院,这期间做了一系列相关人员的工作,单位领导一直被他约谈谈话,朋友、弟弟反正想来劝服他的人都分别被他劝了回去,大家接受了这个现实,就是肺癌晚期已经是现实,而当下没有药品和技术能让耿志秋起死回生,他能做的就是等待着死亡到来的那天。

1997年,我悄悄的走进你,街上开始传来这首歌,举国的大事,香港要回到祖国母亲的怀抱了,最近大街小巷铺天盖地的全是这个事儿,耿志秋把存折上的数字看了又看,自己算计着耿眸从高中到大学的所有计划,加上房子留给耿眸的不算少,想到这里他舒心多了,但随即伴随而来的咳嗽又让他卷缩在地上,这个咳嗽没有方法控制,就一直咳,直到它自己停止,或者说靠着耿志秋的意志力,然后还伴随着鲜血从嗓子里咳出,耿志秋都记不清自己一天要咳多少次,也不知道吐出的血和痰有多少。

耿眸是被耿志秋支配出去买冰棍了,最近他饮食奇怪,他总想吃冰柜啊,油炸糕之类的,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是因为啥,思来想去大概是他们小时候吃这些都太奢侈了吧。回想小时候家里真的是太穷了,耿志秋都不愿想起,可是人在脆弱没有未来的时候,不就爱想那些过去的事儿,往事蜂拥而来,根本不会和你商量,就那么来了。

耿志秋想着小时候和弟弟两人换一根冰棍然后互相你推我抢的舔着吃,然后巷子里传来卖油炸糕的呼唤声,两人只能在一旁看着油炸糕怎么做,好不容易有机会吃一次,简直是人间美味,糯米香甜酥软,从制作到吃到嘴里,到品尝完味道,耿志秋都认为那是人间的最美味,之后他们离开了老家,来了叶城,时代在变,制度在变,饮食习惯也在变,这里再也没有他想吃的油炸糕了,拥有的是公务员那套应酬的无奈,吃的越来越好,却一点儿都不香,这是他对公职给他饮食带来的评价。

耿眸走过医院的走廊就看见黑皮在走廊里抽烟,黑皮一看见是耿眸立即扔掉烟头跑回病房,一溜烟的钻井被窝装昏迷不醒,耿眸上前进入病房揪起黑皮的被子,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黑皮,黑皮也不醒来,这个死他装定了,老大给他的指示,要不怎么敲诈一笔医药费,这打不能白打,再说他的确怀疑自己脑震荡了,那小子下手太狠了。你等着,你们这些无赖,耿眸勇敢的甩了这句话走了。

耿眸四处寻找着老冰棍,最近出来的雪糕、冰棍、冰淇淋太多了,蒙牛传遍了中国,奶油、巧克力、冰淇淋成为了时代的宠儿,黑色巧克力上撒些花生芝麻,咬下去一口这个雪糕太美味了,巧克力进入到了我们这个国家之后,给孩子们的确带来了很多口味上的美好,他们那里懂得最原始的冰棍是什么,一盆水加些糖精结成冰块,这也给上一代人带来了口味上的美好,各自的美好各自体会不到,耿眸也是到了成人后才懂父亲为何在临死都想一口最原始的老冰棍。

耿眸想趁机去看看刘恺,因为自己的问题,那个哥哥至少现在还处于被责备的状态,她怎么可以不去看他,耿眸没有找到什么老冰棍,却来到了派出所,刘恺被拘留已经一天了,是否有吃饭呢?街边的小吃耿眸随便买了些,朝派出所走出。

2015年深秋

你们干嘛?是参加发呆大赛吗?李志站起来说道,一个公司的老板,这个时候他不说话,估计也谁都没有主意。

你俩的事儿,你俩自己说怎么弄?是公开还是怎样?给个主意。

公开,不公开,陈硕和耿眸异口异声,显然陈硕想公开,他已经想和耿眸死死的捆绑在一起了,那个什么刘恺的出现让他有些危机感,而耿眸并不想,她和陈硕压根也没想有未来,而且陈硕依赖她的创作能力这点她对这个男人的功利性看的太明白了,哪天自己没了创作能力,第一个踢开自己的肯定是他,他和那小歌星的破事儿现在把自己拉下水,耿眸都怀疑这一切根本就是陈硕自己谋划的。

陈硕看着耿眸淡定的说出根本不想和自己公开的神态,他彻底的骄傲全没了,自己当红歌手,爱自己的粉丝上千万,却被这个女人拒绝,他的脸往哪搁,当着公司所有重要人员的面,陈硕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李志心理多少有些开心,看来耿眸根本不爱这个陈硕,可刚才地板上那一幕也让他开心不起来,正在李志踌躇之时,耿眸把灯打开了,几个人在灯光下突然不自在起来,尤其是陈硕,立即将头埋在膝盖里。

我们来谈个条件。

什么条件?

李志突然预感耿眸想离开自己的公司了,说实话他不怕陈硕离开,但他怕耿眸离开,他对耿眸是实实在在的暗恋,耿眸是他发现的珍珠,是他在人生无策时老天给他的珍珠,让他拾起来然后他和珍珠一起瑰丽璀璨,将那些阴霾的时光有了曙光。他比谁都怕耿眸离开,现在耿眸的这个语气这个神态,他的预感和他的不安都预示着这个猜测是真的。

耿眸看出了李志的不安,就像当年的自己见到李志时一样,就是怕对方离开,自己留再也不会发光,他们是一起患难过的合作伙伴,她知道李志对她有男女之情,但她一直回避这份情感,哪怕是和陈硕滚床单,她也不想把合作弄在床上。

别紧张,我可从来没想过离开公司。

耿眸是对着李志说的,话音一落,李志显然送了一口气。

那你说说什么条件。

我要参与陈硕新专辑所有版权售出的分成,我需要钱,答应了这个,我会配合你们公开我和陈硕的恋情,同时也会制作好这次的专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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