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沙只呆了一下,立即便回过神来,狠狠咬牙,立下决断,举起方天画戟大喝道:“众将士,跟我杀贼!”
这一声呼喊传遍山谷,不论是谷口处的骑兵,还是翻山而来的羌兵,都精神大振,齐声高呼,举着兵刃向敌军奋勇冲杀而去。
整个山谷之中,到处都是惨烈搏杀。强壮的羌兵手持刀斧,重重劈向白波贼,白波军兵也不甘束手待毙,都挺兵刃与对方战在一处,鲜血霎时染红了山谷。
封沙一马当先,挺戟冲杀进敌军之中,他心中惶急,手上使力更比平时大了几分,那方天画戟迅猛挥出,重重砸在一名贼将头上,登时便将他的头颅砸得粉碎,脑浆遍地流淌。
封沙咬着牙,愤然挥戟,每一次落下,都将敌人重重击飞。纵然敌兵有盔甲保护,也都被他砸得铠甲深深凹陷,骨断筋折,在他戟下,几乎无活口留下,都是被他一击毙命。
贼兵见他如此凶悍,都吓得面白唇青,四处乱跑,无人敢面对这几近疯狂的敌将。
眼前已无敌兵拦路,封沙勒马转头,直奔韩暹杀去。
此时,韩暹刚刚率部下亲兵冲到谷口,却被成廉率部下骑兵拦住,两军混战在一起。
突然,一阵狂暴的杀气自身后涌来,韩暹心有所觉,大惊回头,却见封沙怒目圆睁,满眼都是血红的杀意,挥动重戟,疯狂冲杀而来。
看到他那暴怒的眼神和他身上直冲云霄的疯狂杀气,韩暹吓得目瞪口呆,手脚酸软,眼见他奔向自己杀来,想要拨马逃走,却知怎么也比不过那黑色神驹的脚力,况且成廉拦在面前,又怎么肯放他过去?
稍一迟疑,便见前方的封沙已抡开巨戟,重重砸在一名偏将的头上,将他连盔带头砸得粉碎,就连颈骨也都折断了。那偏将一声未来得及叫出,便已倒撞下马,整个头颅象被泰山砸中了一般。
方天画戟疯狂挥出,将两名拦路的白波兵劈飞,每一击都是将他们胸前的铠甲劈碎,鲜血带着内脏洒了满地。
见到如此惨酷场面,纵然是平日里凶神恶煞一般的韩暹也不禁胆寒心丧,并点便要呕吐出来。
那疯狂的敌将只挥动了几次长戟,寒光闪现之间,韩暹的忠实部下纷纷倒飞出去,倒毙于地,无一人能逃得活命。
眼见敌将已冲到面前,举起方天画戟猛砸下来,韩暹吓得心胆俱裂,也不敢举枪抵挡,一头向便旁边栽倒,扑下马去,来了个懒驴打滚,一个翻滚爬起来,因他手脚灵活,竟然没有摔伤。
他虽然逃脱,他的战马却横遭噩运,被那沉重的战戟狠狠砸在鞍上,惨嘶一声,倒地不起,连脊骨都被那震天巨力砸断了。
眼见此等惨状,韩暹吓得涕泪交流,突然福至心灵,趴在地上叩头大叫道:“大将军饶命!饶命!小人该死,愿降大将军!!求大将军不要杀我!!!”
听到他语无伦次的叫喊声,封沙的眼神稍微恢复了清明,持戟顶在他的颈边,怒喝道:“快命你的部下投降,若还有一人不降,你就休想活下去!”
韩暹仰头狂呼道:“白波军听令,都快快投降!大将军仁慈无比,你们若降了,他决不杀你们!你们要是不降,那我……那你们就是自己找死了!”
他已经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来拼命叫喊,嘶哑的吼声远远传了开去,近处的白波兵听到,都面如土色,丢下兵刃跪地乞降。
成廉见状,忙令部下一同大叫道:“韩暹已降,若有冥顽不灵者,定然扫除处死!”
无数骑兵的喊叫声传遍山谷,尚在顽抗的白波军闻听此言,都面丧心沮,再不敢反抗,都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直到敌人将他们捆起来赶到一处。
马腾从山谷那边走过来,手提鲜血淋漓的宝刀,大声笑道:“痛快,杀得真是痛快!大将军神机妙算,知道这群贼寇躲在这里设伏,要我从后面杀来,果然把他们杀了个片甲不留!”
封沙心急如焚,只一抱拳,叫道:“寿成,可随我一同出谷杀贼,追击逃敌!”
马腾叫道:“遵命!”带了部下,随封沙一同冲出山谷。
此时,已有两支骑兵前去追击审配。除了张辽、魏续所率那一支,另外一支,却是由贾诩率领的。
他跟随马腾一同自长安潜至此地,马腾率羌兵由山后翻越山谷前去进攻,他便率骑兵去拦住谷口,以策万全。此时见敌军逃走,他便抢先一步带兵前去追击,虽然不敢追得太靠前,但他部下西凉骑兵也都甚是悍勇,他躲在军阵当中,倒也不怕被敌军伤了他。
封沙拍马如飞,直向前驰去。狂野天星便似闪电一般,霎时越阵而出,在旷野上大步奔驰,追向前面的骑兵。
此时,审配正在打马狂奔,带着千余残兵,迅速向东北方向逃窜。
在他身后,远处的马蹄声渐渐追近,审配更加慌张,打马飞奔,恨不能一步便跨到河东。
那追杀而来的骑兵终究赶到近前,审配身后不断传来惨叫声,那是残兵被敌兵的长枪刺中,倒地而死时发出的呼号。
狂风劈面,吹得审配浑身冰冷。他不知奔逃了多久,终于发现,自己身边只有上百名骑兵,其他的士兵,都已被敌军冲散、歼灭了。
听着身后的蹄声越来越急,审配不得不勒住战马,呼喝部下众军停下,与敌军做一决战。
那年轻的敌将挥舞大刀而来,审配擎起宝剑,还未来得及递出去,便已被大刀重重劈在剑锋上,宝剑脱手飞出,刀背在审配肩上轻轻一拍,审配便觉骨痛欲裂,一头栽下马去,几乎把脖子也摔断了。
张辽大声命令部下去追击残敌,自己挥刀下劈,便要取了审配的首级去报功。
“住手!”一声断喝从远处传来,张辽用力停住刀势,只将刀锋抵在审配颈后,抬头回望,却见那打马飞奔来的,正是军师贾诩。
贾诩的身子被战马颠得几乎散架,皱眉驰到张辽身边,见自己旧交审配的脑袋还留在脖子上,松了一口气,拱手笑道:“张将军果然威猛无伦,不愧是我军一员大将!”
张辽谦道:“军师过奖了!末将这点本事,怎么及得上大将军之万一!”
那审配趴在地上,听到贾诩的声音,忍痛抬起头来,瞪着贾诩,狂呼道:“贾文和,果然是你!我道贼军中有谁能看穿我的计谋,想不到你已经来了!你果然是聪明绝顶,除你之外,再无人能看穿我这妙计!”
贾诩失笑道:“审正南,你猜错了!我今日才到,哪里看得出来你的计策?是大将军慧目如电,在两天前攻打你的营盘时,一眼便看穿了你的埋伏之计,因此才和你对峙了两天,等到我和马将军率军来到,才发动进攻的。”
审配大惊失色,叫道:“不可能!那刘沙不过是一介武夫,哪里能看穿我的妙计!这,这一定是你在胡说!”
他正在吵闹,忽然看到一骑黑马自西南方向狂飙而来,恍若飓风卷过原野,刹时便已杀到战场,冲入那还在顽抗的近百名白波军骑兵之中,手中战戟迅猛一挥,便将那率军抵抗的郑义从马上远远地打飞出去。
那戟端利刃深深嵌入郑义的铠甲,胸骨登时碎裂,鲜血狂喷。利刃穿透胸部,直劈到郑义的后背,将他背部的铠甲砸得向外凸出。郑义向后飞跌,重重摔落地面,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久久回荡在原野之上。
看到这等惨景,白波军的残兵都惊得呆了。封沙也不多言,挥动战戟,重戟破风而去,又将一名骑兵的铠甲劈碎,左肩整个碎裂,摔下马来,倒地惨嚎。
见到如此凌厉沉重的戟法,白波兵心胆俱裂,远处的骑兵拨马便逃,近处的连忙下马跪地乞降。
那数十名顶盔贯甲的战士俯伏在荒野之上,在冷风中浑身颤抖,生怕那恐怖大戟的下一个目标便是自己。
封沙擎起震天弓,长箭如狂风般向四面飞射而去。只在眨眼间,他便已射出了十数箭!
利箭劈风,发出呼啸声响,直射向远处的敌兵。只听惨叫声接连响起,那些正在拼命奔逃的白波军骑兵都在后心中箭,纷纷倒撞下马,个个都是一箭穿心,只抽搐了几下,便已毙命。
剩下的贼兵不敢再逃,都下马跪地乞降。
封沙收弓,迅速将它挂在马颈上,勒马转头,直向东南方飞驰。
审配甫一听说自己的引以为傲的计谋竟败在那以武勇着称的大将军手下,深受打击,费尽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向封沙一步步地走去,狂嚎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你识破了我计谋!你这只会以武力冲锋陷阵的莽夫,怎么能强得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