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守卫的袁兵,事起突然,都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率军踏入城门的马超立即命令部下冲上城去,解除了袁军的武装,将他们驱赶下城,自己率军夺了这一处城门。
黑暗的夜空中,一道火光直冲天空,划破了沉寂。
看到城中发出的讯号,远处隐藏的一支骑兵开始催马奔驰,直向邺城奔去。
邺城的大街上,悍勇的骑兵一掠而过,仿若黑夜中的魔神一般,强壮凶猛,令人不敢仰视。路旁的百姓,被隆隆的蹄声惊醒,惊惧地从窗缝向外面偷看,却无人敢于打开门户,出去看个究竟。
邺城之中,有几支巡逻队正在路上巡视,迎面看到骑兵奔驰而来,心中大惊,忙上前拦阻。
率军突袭的孙策也不多言,挺起长枪,直刺而去,当场挑飞了面前的袁兵,让他重重地摔落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后面的骑兵催马疾驰,便似狼群扑向猎物,刹那间,便将那可怜的几个巡逻兵彻底淹没。
这一夜,张颌总觉得心绪不宁,穿上衣甲出来,站在军营中,皱眉沉吟。
远处,随夜风飘来一些奇怪的声音。张颌仰头向那边看去,却看到一缕火光,直向天空飞射而去。
张颌微微一怔,自是毕生未曾见过这等怪事。他却能肯定,自己并不是眼花了,身经百战的将军,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夜空中,隐约似有惨叫声传来,张颌心中惊讶,侧耳倾听,脸上的惊色,越来越浓。
陡然间,张颌大叫一声:“不好!”拔腿飞奔,一边大声呼喝,命令士兵们快些起来,抵御来袭的敌军。
不多时,他已冲到马厩,喝令养马士兵备好战马,骑上马背,拍马冲进军营,放声喝道:“敌军来袭,众军可立即出营,与敌军死战,守卫城池!”
揉着惺松睡眼从帐中冲出来的将士们惊讶地看着挥舞着长枪,状若疯狂的张颌,不知所措。
张颌现在虽然已被夺了兵权,余威尚在。看着他几欲喷火的眼神,众将佐不敢违抗命令,都带兵出营,顺着大街,朝城门奔去。
远远的街道上,传来了喊杀声,几声凄厉的惨叫,在空中震响。
众将士相顾失色,此时始信确有敌军冲进城来。当下脚步飞快,向声音来处奔去。
大街之上,身披铁甲的骑兵狂驰而过,挡在前面的巡逻队,尚来不及发出警号,便已被乱刀加身,倒于血泊之中。
张颌亲率士兵,冲上前去,大声喝道:“袁公往日待尔等甚厚,今日便是报效袁公之时!”
袁军士兵虽然心头惶恐,犹是大声应诺,举起刀枪,拦在路上,挡住了敌军骑兵的去路。
张颌举起长枪,正要上前搏杀,陡然听到一声熟悉的马嘶声,不由心头剧震,呆立当场。
这马嘶声,如此浑厚响亮,宛若龙吟虎啸一般,震人心魄。象这样恐怖的嘶吼声,不知有多少次,出现在张颌的恶梦之中!
当日在青州率败军逃回,张颌便似落入无尽的梦魇,受尽了同僚的嘲笑和白眼。但这些在张颌眼中都算不了什么,只有那魔神般的伟岸男子,和他手中那杆巨大锋利的方天画戟,寒光闪烁的宝剑,才是他永远无法逃脱的恶梦。
还有那神骏无比的黑色战马……
有多少次,在梦中,张颌都被那魔鬼般的恶马追杀,骑在马上的,正是那恐怖至极的敌将!
似梦游般地抬起头,借着远处火把的微光,张颌恍惚看到,在骑兵队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举着方天画戟,纵马奔驰而来。那恐怖的身影,与恶梦中的影像重叠在一起,令张颌恐惧万分,几乎透不过气来。
就在他勒住战马的这一刹那,袁军将士已经从他身边蜂涌而过,在大街上与敌军混战起来。看着那暗夜魔神挥舞大戟,将张颌熟识的一名勇将从马上狠狠劈飞,张颌面无人色,不由自主地拉紧马缰,悄悄后退了几步。
接着,他采取了自己也不敢相信的行动,偷偷地在乱军中溜掉了。
大司马府,袁绍的夫人刘氏被婢仆的惊恐叫声惊醒,慌忙爬起身来,蓬头散发,大声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婢仆们都是满脸惊慌,却谁也说不清楚,只是跪地禀告,外面有喊杀声,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在府门前,一支袁军也听到厮杀声,正要去看,远远驰来的张颌却催马上前,拦住众人去路,大吼道:“主公家小要紧,我们快去救护!”
众军认得是他,不敢不从,跟着他乱哄哄地向大司马府跑去。
袁绍阂府正在惊慌之中,却见张颌率领亲兵闯了进来,也不多说,跪地禀告道:“刘沙逆贼已经杀进城中,请主母和公子速速离城,以免有什么闪失!”
刘夫人吓得浑身乱颤,慌忙带上幼子,跟着张颌坐上马车逃去。张颌不敢停留,带着袁绍的家小,一路向东,到了东门下,催着守门将佐开了城门,惶惶向东北逃离。
此时,他才庆幸田丰有先见之明,预先把天子刘协送到东北方向远离前线的冀州信都,这时自己要逃出城去,只要带上主公的家小就好了,免了许多麻烦。
此时,在邺城的大街上,孙策与典韦一左一右,当先冲杀,直杀得血流成河,染红街道。孙策不服气典韦的勇猛,手中长枪更是使得神出鬼没,刺杀敌兵无数。旁边的典韦却是看也不看他,只顾自己挥动一对重戟,看着眼前血肉横飞,咧嘴大笑,杀了个畅快淋漓。
在后方,马超带领西凉骑兵护住了师父,率众高喊道:“武威王大驾亲征,尔等速速归降,可免一死!如若不然,朝廷大军到处,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天色渐渐明亮,邺城袁兵已被杀得魂飞胆丧,看到高高打起的大旗上写着武威王的名号,更是恐惧万分。
武威王之名,震天动地,麾下大军如狼似虎,天下无有可挡者。便是他跺一跺脚,天地都要乱颤,如今亲自率军来攻,自己这防守薄弱的城池,如何抵挡得住武威王含怒一击?
惧意一起,斗志立时崩溃。离得远的,掉头便逃,不敢正眼觑武威王的铁甲骑兵。逃不了的,都弃械跪地乞降,俯伏于地,颤抖不止。
封沙持戟自中军驰出,喝令部下去控制各处要地,攻占四门,并收降败兵,出榜安民。
孙策一马当先,闯进大司马府,只想擒了袁绍的家小,在师父面面大大露脸,却只见府中空空荡荡,连婢仆都已逃散,没有一个人影,不由怒发如狂,在府中到处乱翻,逮到一个躲在茅厕里的家奴一通乱打泄愤,几乎将他活活打死当场。
大军控制了邺城,百姓恐惧万分,却久久不见乱兵冲进家中抢掠****,不由纳闷,壮着胆子开门去看,见了安民告示,有识字的念了出来,才知道夺了城池的是朝廷武威王麾下大军,军纪之严,果然名不虚传。众百姓不由个个额手相庆,叹息自己幸运地躲过了这一劫。
天明时分,甄家庄一带数千老幼,拖家带口进入了邺城。甄俨虽然身上多处受伤未愈,仍是由家奴扶持,强撑着处理事务。
他与邺城附近各大家族一向交好,虽然年轻,各士族也颇为重视他少年老成,一向给他几分薄面。这一次,他口授信件,令书僮执笔写下信件,交由家仆送到各大士族家中,言辞恳切,只道武威王仁德宽厚,绝不扰民,对待忠诚于己的人也慷慨仁慈。各大士族若肯出家兵相助武威王,他日必有厚报。
这些书信与武威王的诏书一同送到城外各大族家中,各族家主看了信件,都是又惊又怕,召集了家中人等,仔细商议应该如何应对。
武威王威名甚着,各家早有听闻。这一次他亲身率军来此,截断了袁绍大军的归路,只怕袁绍凶多吉少。可是各家的探子也都回报,武威王所带军队不算太多,若被袁绍数万大军回攻,未必便能守住城池。
为选择该支持谁,各家家主几乎愁白了头发。这便似赌场押宝一般,押对了胜家,便可飞黄腾达,指日高升。若押错了,胜利者必然要清除异己,灭门亡族,便在顷刻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