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
一,二,三,四……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一百步到了,我俩停下来,互视着。
沉默了一会,我毅然的把头一甩:“再加一百。”然后,又开始走,手拉着手。
我细心的数着,他沉默不语。
“来了。”我朝前面一喊,兴奋的指给他看。
他看着,问我:“你怎么知道人家是情侣。”
“你怎么说人家不是呢。”我问他。
我刚要往前跑,想去问问那拉手一起走的青年男女。他一把拉住我:“别动,才三十六步,你跑乱了不好数。”
我看了看他,赶紧立住身子。
那对年青人走近后,我随手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饰品,走上一步,对着那个男孩说:“给你的女朋友买一个吧,今天是情人节。”
男孩笑了:“你误会了,她是我表妹。”
原来不是,我心里的一块石头似乎落了下来。我回过头,对他说:“好险啊。幸好不是。”
他说:“你刚才已经浪费了两步。”
我低下头,看着和他刚刚拉开的两步距离,我一下子默然不语了。
他走上两步,站在我身边。
他用手拨开我额前的头发,我抬起头来看着他,眼里有泪光莹莹。
他说:“妙,一定要分吗。”
我说:“不一定,如果碰不到情侣走过,就可以不分。”
“你希望碰到还是碰不到呢?”他问我。
“你呢?”我反问他。
一起沉默了。
太过聪明的人,总是被聪明误。只是因为,总是自以为过早的预知一些事情而提前罢手,罢却的,有时候也会是时机。
我坐在他对面的时候,看他的眼晴,把他猜的滴水不漏。
他说出他生活的原则,并说出了我的个性原则。
遗憾竟然有很少的重合。
“还需要再走下去吗,在还没有开始之前。”他点一支烟,在烟雾后面眯着眼晴看我。
这样的姿势,我为之深深的着迷,那是一种沉沦的情感。
而面上却不露声色,装作无视的样子,低头喝我的饮料。
“你呢?”我同样反问他。在相处不多的机会里,这是我问的最多的话,都是已然明彻如镜的人,只是看该作怎样的抉择。
“那么,就冷静下来一起考虑一下。我考虑一下我是否愿意妥协,你考虑你是否愿意改变。”
我们分别朝两个方向走去。
前路到底会遇到怎样的事,谁也不会知道。
然后有一天,我兴高采烈的给他打电话:“我想好了,你快出来。”
他那边略一沉默,沉浑的声音传过来:“你怎样想的。”
“我不知道,你想好了吗?”我依然很高兴的语气。
“咱们中无论是谁的决断,都是答案,你该知道的”他说。
“这该是咱们唯一默契和合作的机会了。”我有些苦涩的说。
“你说你的想法,即使刚才这句‘唯一’,我也想听你确凿的结果。”他说。
我心似有所触,这里面是否有情感的隐喻,如同我,在电话前也有丝不舍。
而我依然说道:“我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一个关于分手的好主意。”
几分钟后,我俩手拉手站立在街口,前面是川流不息的人潮。落到里面,还想挣扎出真假对错,是是非非吗?
“从现在开始,一百步之内如果没有碰到情侣走过,我俩便一直把手拉下去,携手一生。你可同意?”我目视前方,不敢看他。
“如果遇到了,就分道扬镳?”他问。
“对。”我说。
一,二,三,四……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我俩一起小心的数着,不肯浪费一步。
一百步到了,我俩停下来,互视着。
沉默了一会,我毅然的把头一甩:“再加一百。”然后,又开始走,手拉着手。
当那对“假情侣”过去后,我一场虚惊。
我看了他一眼,他面无表情。
听天作主,天意何为?
继续走下去,同时观察着人群。人们匆匆忙忙,都与彼此擦肩而过。
男男女女,一共有两个方向,竟然都不认识。
从很小的孩子开始,便就先在这个世界定位于陌生。他们紧紧的拉着妈妈的手,好奇并不由自主的跟着走。
那对老夫妇,已然头发花白,除了彼此的扶持,亦不能得到别人的一些力气。
我和他在街上用心的数着脚步,却在筹划着分手。
这些如水的缘。
又一百步到了。
我欢呼起来,没有一对情侣走过。我跳着,很想拥抱他。
“看来,我们是天作之合。”我真的高兴了。并且为曾经的推断而大增渺视之信心。
他的脸色依然沉着,不见一丝高兴。
他等我带着询问的眼光望向他时,他说:“你看,刚刚那对老夫妇,难道不是情侣吗。”
我回过头去。
回过头去,他们还在步履缓慢的前进着,在互相扶持。
我心里轰然的的坍塌了什么。
我的眼晴胀的有些发酸。我说:“好,从此天涯陌路。”我转身,将要离开。
他扔掉手里的烟,一把拉住我,他说:“执子之手,与子谐老,这是很伟大的事。想不想试一下。”
我听着,吸了吸鼻子:“可是,天意呢?”
“正是天意如此,刚才,那不是很好的预示吗?”他说。
我把头低下,低下,不让他看到眼泪。
而我抬起头时,泪痕却无法掩饰,索兴就让它流个痛快吧。即使是为那未卜而可知的前路。
执子之手,与子谐老。这中间,该有多少偶然与必然。
爱情盛开的季节
骆小凝也是谈过恋爱的,几段不长的感情,最终总以她所谓的性格不合、这个不帅、那个太矮的PASS掉。
好友夏薇说:“骆小凝,玩弄感情的人终究会受感情的伤。”
小凝回她个超级大白眼,然后又开始胡思乱想。
大学的生活多美好啊!那时候,为了一场期待已久的电影,硬是拉着姜沐跷课,姜沐多好啊!给自己买云朵一样的棉花糖,会把他大大的棉布外套给她穿,那么精心的照顾她。
可是,姜沐身边有如花似玉的林姣,而自己,只是姐姐托付给他的罢了。
骆小凝会酸酸的问姜沐:“如果没有林姣,会不会追她?”
姜沐笑得岔气,然后抚着他的刘海:“丫头又开始乱说话了。”
骆小凝便笑:“呆姜沐,来追我吧。”然后转身跑开。
在回老家时,她会给姜沐带好多特产,又拉长了调子“别忘了给嫂子送去。”
嫂子两字被她说的特重。
姜沐无奈的笑:“真是个小女人啊!”
骆小凝无不伤感的想,是不是在姜沐心里自己永远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呢?
“多想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啊!”骆小凝感叹。
夏薇笑:“今天有雷阵雨,轰轰烈烈。”
一个枕头砸向她,还有骆小凝恶毒的声音:“闭嘴,该死的乌鸦。”
单位新进了人,是科长的公子陈驰,骆小凝见过一次,穿大大的蓝色衬衫,很骄傲的表情。
在楼梯口,正好碰见。
他斜斜的靠在那,问她叫什么。
然后他又懒懒的说了句:“小骆驼有烟吗?”
骆小凝觉得心中有大片的花朵哗啦啦一下子开了,一天天在这习惯了伪装,现在忽然亲切起来。
她把烟扔给他。
他转身便走:“嗨,当定情信物不还了。”
以后她和他接触便多了起来,都有一点相见恨晚的感觉,他们躲在办公室吸烟、聊天、发呆,哥们哥们地叫着。
陈驰在后半夜会恶作剧的打来电话,告诉骆小凝姿势不对,起来重睡。
骆小凝也会在清晨5点搅了他的美梦,要他陪自己去登山。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快乐而平淡的过着。
而有一天,骆小凝看见一脸忧伤的陈驰,才知道,陈驰相恋了两年的女友跟了一个能让她出国的男人,他被抛弃了。
红着眼眶的的陈驰是那么让她心疼,是的,是心疼。
她强装无谓,笑着说:“别难过,有哥们在这呢。”
陈驰深深地看着她:“小骆驼,还是你好,因为,你给我带来的都是快乐。”
时间是能冲淡一切的,陈驰又恢复了老样子,没心没肺的。
骆小凝在办公室吃泡面,陈驰笑嘻嘻的说了一句:“小骆驼,现在咱们单位可都盛传咱俩是一对啊。”
骆小凝无所谓的说:“切,那怎么了,我总不能逐一去解释,说我们是清白的吧,走自己的路,让他们打车去吧。”
陈驰变得认真起来:“小骆驼,要不,咱俩试试?”
骆小凝呛了一口,摸摸陈驰的头:“不烧啊,怎么净说胡话?”
陈驰耸耸肩,插着口袋出去了。
她没想到陈驰是来的,电话里,短信中,QQ上都有他真诚的告白:“小骆驼,我是真的喜欢你,请给我一次爱你的机会,好不好?”
骆小凝忽然就退却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己是有些喜欢陈驰的吧,可是曾经陈驰的快乐、难过都和自己无关,自己现在是种什么身份呢,陈驰失落时的精神寄托么?自己不要这样,自己又要什么样?骆小凝觉得自己就要疯了。
一夜无眠。
骆小凝有些自私的想,现在这样的关系不是很好么,陈驰是自己的哥们,不管怎样,他都在身边,什么也不用再想,是的,就这样吧。
所以,在陈驰第N次表白的时候,骆小凝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姐妹夏薇介绍给了陈驰,并且很认真地说:“我的心漂泊惯了,不想再靠岸,所以,我们不适合。”
陈驰静静的听着,然后点点头。
此时的骆小凝更像一个媒婆,有事没事的把陈驰和夏薇往一起凑,在夏薇生病时她也狠心的不去看她,直接派陈驰过去。
如果没有这份爱情,就再多分友谊吧。
骆小凝生日那天,陈驰明显的不在状态,总是摆弄着电话,心不在焉。
她便难过起来,酒是一瓶接一瓶的喝,谁也拦不住。
直到陈驰说话:“小骆驼,少喝一点,听话。”
骆小凝眼泪下来了,她还是笑:“陈驰,你和夏薇在一起了,是吗?”
陈驰犹豫了下,点头。
骆小凝一字一顿的说:“你俩要好好的,要不,对不起我。”
陈驰抱了她一下“今天你是主角,我们不说她。”
骆小凝给夏薇发了短信,说祝他们幸福。
头疼的厉害,可她还是清醒的,骆小凝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虚伪的人了,自己和他们说要幸福,可是自己的幸福在哪里呢?她有些恨夏薇,夏薇是知道自己喜欢陈驰的,又那么恨自己,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把陈驰让给她呢,自己有多在乎,现在才知道。
骆小凝是女人,但不想做小人,她决定把自己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都忘掉,在单位,她还和以前一样,跟陈驰有说有笑,可是,陈驰有了夏薇,对自己不再像从前,变得谨慎起来,骆小凝觉得自己是最大的傻瓜,一下子,失去两份友谊。
时间能带走一切,每天,她这样提醒自己。
可是,陈驰和夏薇都是个性太强的两个人,他们开始吵架,严重时夏薇说分手,陈驰再小心维持。还有陈驰的家里,强烈反对他和夏薇交往,因为,夏薇是外地人,也不是他们心中贤惠的媳妇。
陈驰又变的不开心,骆小凝请他喝酒,逗他开心,像老妈子似的一遍遍开导,说什么现在吵架很正常,床头吵完床尾和都被她说了出来。
陈驰烦闷至极,突然就说了句:“我根本没想和她长。”
骆小凝噎住,她揉揉头,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陈驰说他没打算和夏薇长,这是什么意思?
晚上她给夏薇打电话,夏薇透着哭腔:“小凝,我和陈驰分了,你知道么,我那么那么舍不得。”
骆小凝不知所措:“夏薇,别难过,他说了,他没想和你长。”
说完了,她有一种想撞死的冲动,自己在说什么?骆小凝你疯了么,你在干什么?她想发誓说自己是无心的,可是陈驰那句冲动下说的话就是被自己很无心的放大了,骆小凝,你要怎样,破坏人家的感情么?
早上去上班,陈驰还是老样子笑着进来,然后很随意的说:“小骆驼,再怎么我们也是哥们啊,你对我太狠了吧?”
骆小凝想哭,想解释,又什么也说不出来,要怎么说呢,自己已经是彻头彻尾的小人了。
她给陈驰发短信,问他是不是很恨自己?
陈驰不说恨,也不说不恨,只是说,小骆驼是不是喝高啦?
骆小凝急于逃离现在的生活,赶上十一,她自己独自买了火车票,去哪里都可以,她压抑的好难受。
在车上,她想给夏薇和陈驰发短信,想告诉他们,既然那么相爱,就再勇敢一些。可是,想了想,还是删掉了,她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己太矫情。
下了车,骆小凝忽然想起,姜沐是在这个城市的,她拨打了电话,电话里姜沐的声音透着欢快:“小凝,你在哪,我马上接你。”
看见姜沐,骆小凝的鼻子就发酸,她一下子抱住姜沐,眼泪哗啦啦的流。
姜沐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小凝,我们像分开太久的情侣,好热烈啊。”
骆小凝就笑了。
在姜沐家,她把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说给姜沐听。
姜沐安静的听完,然后说:“其实小凝,你那不是爱情,你只是习惯了有一个人在身边陪着,当他忽然离开,你一下子接受不了那样的落差,所以你难过,你只是不适应而已。”
骆小凝的心豁然开朗,但还是不服气的说:“呆姜沐,什么时候成了爱情专家了,我呸呸呸。”
在梦里,她不再梦见陈驰的身影了,睡得那么香甜。
她在姜沐这没心没肺的玩了七天,她的心情好极了,因为刚刚陈驰还打电话来,说他和夏薇想自己了。一切终于是过去了。
临走时,骆小凝才想起问嫂子哪去了。
姜沐笑着“早分了,我现在孤家寡人啊。”
上火车的一刹那,接到了姜沐的短信:“小凝,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会给我一次机会么?”短短几个字,像下了好大的决心。
骆小凝又开始忍不住想,想林姣,想从前。
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那些都过去了不是么?虽然他在自己之前有段热烈美好的感情,可是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现在的他是自己的,机会也是自己的。
她回:“呆姜沐,你要是能追上我,我就考虑。”
她打开窗子,阳光那么温暖,空气那么清新,一切都那么美好。
如果夏薇说的自己总会受感情的伤,那么陈驰那次就算是吧,现在,她要把握住眼前人,过去的事都见鬼去吧。
窗外的车子疾行,探出了姜沐的头,他向骆小凝招手:“小凝,我追上你了,小凝,我要和你在一起。”
骆小凝笑了,笑的那么开心。
她在心里问自己,今年的秋天,是不是爱情盛开的季节呢?
最美的爱情
题记:有些记忆虽然美好而短暂,但她有可能最是残忍。
一
女人静静地躺在男人的怀里。
男人静静地端坐在一片杂草的怀里。
头顶的流云在一丝丝地移动。天空瓦蓝瓦蓝,没有一丝杂色,只有那偶尔的几丝白云飘浮在空中。不能说一朵或几朵。
没有风,但很凉爽。他知道,现在是深秋时节。是他的女人最喜欢的季节。
今天,她就那么默默地陪着,他守着他,一言不发。看着他忙碌,看着如陀螺般地转动。他猛然发现今天的她是那么地宁静,不吵也不闹,很象他的母亲守在父亲身边的样子。他有点儿感动,也有点奇怪了。
当他觉得手头的事儿忙得差不多了时候,终于停了下来,坐到她的身边,问她今天怎么有心情陪着他,看着他忙碌。
她收敛了一惯地任性,歪着头微笑着,望着他柔声地问:忙完了吗?
他也不再如平日里烦燥了,也微微一笑:你等了这么久,即使再忙也得陪你一会呀。
说完,他心虚地低了下头,他知道自己说了假话;但此时,他也感觉自己应该这样回答。
伶俐如她,没有不知道的。但她没有点破,只是宽容地笑笑,低声地问道:那可以出去了吗?
去哪儿呀?
哦,不记得了。现在是深秋!
他记起来了,现在是深秋。
那年,他们在深秋时相遇。在一片杂草丛生,枯叶满地的草坪。那个季节虽很萧瑟,那个地方也很荒凉,但她仍一直记忆犹新。因为那儿有他们最美的开始。
二
一个人的一生中,到底要经历多少个意外,也许人们自己也不知道。
他就是她人生的意外,她也是他人生的意外。此前,他们连那种梦中的感觉都没有过的。
那一天,也是一个这样的天,唯一不同的是那是几年以前,
他在挖了人生的第一桶金后,与他的合作伙伴分开,各自开始了新的经营。他们约定:不能成为竞争对手,即使竞争,也要做到双赢。可是,有经验的人们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商场如战场,没有竞争就不是商场。商场要抢占先机,要赢得利益,就必须有竞争,有时是很残酷的,甚至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他不相信,信守诺言,绝不做对不起朋友的事儿,绝不去抢占朋友的市场,当然,坚决不会置朋友如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