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
清芷听有人呼唤,便闻声看去。她大老远的看见一个人站在树影之下,瑟瑟的风摇曳着树枝,有几片树叶缓缓落下。她只见得一个身影,却看不清那人的面容。
“是谁?”清芷轻声问。
只见那人缓缓的从阴影下走了出来,朦胧的月色下,影子拉的老长。
清芷逐渐看清了对方那张熟悉的面容,便也缓缓的迎了上去。
“跟了本王这么久,连主子都不认得。”陌汶王开口说。
清芷缓缓上前,行了一礼:“王爷深夜来此,可是仍要找琉璎小姐?”
陌汶王的面容有些倦怠,他看着那扇窗,仍然发出着微黄的光亮:“她可是睡了?”
清芷也回身瞧了瞧,那扇窗子似乎还映的出苏琉璎的身影在烛光下摇动。
“想必现在还没有。”
陌汶王注视着那片光亮,半晌,他叹了口气:“罢了。夜已深,让她好生歇息吧。”
“王爷。”清芷叫住陌汶王,见陌汶王停下欲要离开的脚步:“可是那玉家让王爷烦心了?”
陌汶王没有说话,只是留下了一个落寞的背影。月光拉长了他的影子,就像一张离乱而抽象的油画。。许久,他笑了笑:“瞒不过你。”
清芷走到陌汶王的身侧,与他并肩而立:“当年之事,清芷再知晓不过。”
“清芷你说,为何本王迟迟放不下汀儿。”
“王爷用情至深,放不下王妃也是在所难免。只是清芷不明,王爷对琉璎小姐到底是何用意?”
这么长时间,清芷看的明白,琉璎小姐对于王爷而言并非等闲之辈。她的心里存了一丝疑问,王爷对小姐,是不是已然产生了情愫?
“王爷会对琉璎小姐如此,是否也是因为放不下王妃?”
陌汶王似乎深深的陷入回忆,他的目光落在院里的那片浅池塘,仿佛能将那池水看的开出花来:“那年樱花舞落,汀儿就躺在一棵樱花树下,仿若一个凡间的仙子。本王悄悄过去,却发现她已发了高烧,昏迷不醒。本王这才将她带回王府,就安置在这汀兰水榭。。”
清芷摇了摇头:“可是王爷,琉璎小姐不是王妃。”
“本王知晓。可能是当时触景生情了罢。”
“当时乃触景生情,今日又为何?”
陌汶王转回身,看着清芷的眼睛:“你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有魅力的女子。美人纵然易寻,但其一颦一笑好似皆有深意。”
清芷愣了下,却也不得不点点头:“琉璎小姐她确是个好人,不仅美貌,且富有智慧,既不贪图富贵,又不攀比妒忌。”
陌汶王想到西城河一事,又说道:“一女子的学识皆渊博,也是不可多得的。”
“可是王爷,琉璎小姐的性格与王妃大相径庭,王爷无论何时都要记得,琉璎小姐,不是王妃。”
清芷注视着陌汶王那双明亮的眼眸,她目不转睛的说:“只怕王爷爱错了人。。”
陌汶王沉默了,他看着清芷,却不发一声。他知道清芷在担忧什么,也明白她是为了自己。如若有一天,他真的爱上了苏琉璎,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会负了自己深爱的慕容汀儿。那么他会怎么样?
煎熬。
他只想到这两个字。
清芷的眼睑渐渐垂下,她没有想到陌汶王的沉默来的这样的无声无息。或者说,她不想看见王爷是这样的反应。因为这就说明,王爷很有可能,已经动了情。只是这情之初起,未至多深罢了。
“王爷,玉侧妃的事情恐怕拖不了多久了。”
“那也得拖。本王曾经许诺,王妃只有汀儿一人。本王不能食言。”
“王爷,清芷不能替王爷做任何决定,也不能劝说王爷什么。但,当初过门一事已让王爷与玉老将军一家生了间隙,如今王妃已逝,再无理由不立玉侧妃。王爷可是真要得罪了玉将军?”
清芷看了看陌汶王,又继续说了下去:“王爷的心清芷懂,但是王爷若想日后事成,就少不了玉老将军一家。如若因此而误了王爷的大事,恐怕不值当。”
“你说的我都懂,可叫我如何对得起汀儿?”
清芷淡淡的说:“王妃她,会明白的.”
清芷的一句话狠狠的砸在了陌汶王的心里,旁人或许没有资格说,但是清芷也有的资格说出这句话。那么,汀儿她真的会明白吗?自己现在这进退两难的局面,难道真的要委屈了汀儿吗?
不。
“清。”
“王爷。”清芷一口打断了陌汶王:“王爷要知道,王爷爱王妃,王妃依然爱着王爷。如果她还活着,她也会让王爷这么做的。”
陌汶王愣愣的后退了两步,他的心中纠结万分。他明白,清芷说的话不无道理,只不过是自己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他自是明白汀儿的善解人意,只是毕竟故人已逝,他没见得她亲口说出自己愿意的话来,他的心中总是过不去.
“王爷要以大事为重。”
黑,渐渐布满天空。寂静的夜晚带着凉意,朦胧的月光下看不见几颗星星,唯有那几个悠远的挂着,像是细碎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