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宰相这些日子总不在家吃饭。魏夫人心疼他的身子,炉上一直煨着汤,等魏宰相便让他喝上一碗,滋补身子。魏宰相多日未见魏廷宣,喝汤的时候也留他在身边说话。魏夫人则拉着蓝清眉的手去房间说私房话了。
“你从前常常劝我辞官隐退,那个时候我不愿。你走的这些日子,我本来已经拟好奏章了,谁知道圣上又忽然病得凶险了。该是早些行动的。”魏宰相喝了汤,把碗搁在一旁,说道。
魏廷宣欣喜父亲竟然真的愿意如此,道:“父亲这样想是极好的,清眉的故乡山明水秀,倒是个颐养身心的好去处。我在那边也置办了些产业,到时维持生计想必不难。”
“难得你想得这样长远。等圣上这事解决,我马上就上奏请辞。对了,此去,你和清眉可是还好?”魏宰相话锋一转,竟然也关心起小两口的事来。
魏廷宣点点头,道:“这次过去,算是解决了清眉的心结。我查出来,清眉的父亲当年是被人陷害致死的。现今那人还任着县令,我已经安排人悄悄搜集那人贪赃枉法的证据,只待时机成熟,便叫他以命抵命,还了自己所犯的恶债。”
魏宰相从前早听说清眉的父亲是病逝,没想到其中还有一番因由,道:“想不到还有这等事。不过看你们夫妻两个恩爱体贴,我也欣慰得很。”
魏廷宣便问起皇帝的病势,才知道皇帝的病根深种,再难治愈了。
“如今圣上召我和程鱼前去,正是为了探讨皇子继位之事。如今圣上只有两位皇子,年纪都值壮年。但那两个都是不成气候,大皇子太过软弱,二皇子却暴戾过甚。当今太平盛世,恰恰需要一位刚柔并济的人。这才是圣上迟迟不肯拿定主意的原因。”
“想不到圣上这样看重程鱼。”短短几年,程鱼便做到这样的程度,也不是凡人了。魏廷宣想起竹心,心中一动。
晚上魏廷宣回到房间,跟蓝清眉提起秦东青之事,蓝清眉也是欷歔。从前觉得秦东青这人好像怎么都不会累,常常都是充满活力,能够给别人也带来愉快的样子。现在竟然变成这般模样了吗?
魏廷宣见蓝清眉久久不语,又有些吃醋,道:“莫非你还在想他?当初你要是嫁给了他,他也未必会变成这个样子。”语气是要有多酸有多酸。
“不可能嫁给他的。自从父母去后,我就想以后不要对谁付出感情,只愿此生心如止水波澜不惊。以前觉得他是个好选择,为人正直热情,对我也很好,直到他因为绿珠摇摆不定,我却突然明白了,我根本不能忍受走母亲的老路。如今对你有了情,是你硬逼着我一步步的爱上你的。如果将来有那么一天,你不能做到你的诺言,我就躲得远远的,再不见你。”
魏廷宣看着她澄澈的眼睛,听她平静的说出这番话,便知道这是她此刻的真实想法。他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是眼睛、鼻子,嘴巴,对她说道:“不会的,清眉,此生我都不负你。如果有一天,我负了你,你也不要离开我,把我千刀万剐便是。离了你,我想我也许就活不成了,倒不如你拿了我的命去,这样也许能一辈子都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