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中被人吵醒是一件无比可怕的事情,尤其是醉酒之后。夜来揉着眼睛,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一股力量从床上拽了下来。突如其来的巴掌让她瞬间清醒,她站起来看着面前一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是刚刚领舞的仙女,叫什么来着?
“就是你说我丑?”龙冰抓着夜来的衣领,恶狠狠地问她,“你还敢睡在他的房间里?你以为你是谁?”
夜来本来还想怜香惜玉,可对着这样一张扭曲的脸,她怜不起香惜不起玉来,一用劲,挣开了她的手,同样拽过她的衣领,瞬间将她放倒,摁在地上。“你是谁?”她快速的浏览了一遍房间,可以确定是在白落的房里,因为和她在念夜阁的房间一个风格。
“你敢打我?我是龙冰公主。”龙冰挣脱不开,气急败坏道,“你这个卑贱的凡人。”
喔,对,叫龙冰。
“公主?公主又如何!”夜来钳制着龙冰,用空出来的手拍了拍她的脸,大概是想明白,一定有人嚼舌根,将在饭桌上他们说龙冰不是美人的话跟她说了。还真是肤浅。“我没说你丑,而且我没什么不敢住在这里。”白落是她的师父,她住在这里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凡人都像你这样不要脸吗?我是这木兰殿未来的女主人,我都不住在这里,你怎么敢?果然,母后说的一点没错。天之极东那个凡人生的孽种也是这样无礼。你放开我。”
“哎,好好的,你跟我理论,怎么扯到别人身上?你懂不懂什么叫尊重?一口一个凡人,凡人又怎样?我并不觉得你们仙人比我们凡人高贵多少?”夜来倒是真松开了她,她不想把事情闹大,这总归是在天界,是别人的地盘。
“你,你给我等着。”
夜来看着龙冰离开的背影,觉得无趣。从小到大,她打架虽打得不多,但是看打架看的不少。到最后,打不过的一方无非就是为了挽回最后的颜面,恶狠狠地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或者“下次要你好看”这类的话。或者是去搬救兵,再来打一架。看龙冰那样,应该就是去搬救兵的。原来,天界的人打架打输了也和凡人一样嘛。
夜来在白落的木兰殿四处转了转,没有看到月怜和清游,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乐的清闲,要知道月怜在身边是会非常聒噪的。她靠在湖边的一丛白牡丹花旁边,欣赏这难得一见的法术幻化出来的白昼。
白牡丹开地十分灿烂,大朵大朵的白花,云朵般纯白柔软。面前的湖水,清澈见底,色彩斑斓的鱼在水中自由嬉戏,夜来懒懒地靠在花丛里,香风阵阵,熏得她打盹。她觉得自己已经快睡着的时候,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正巧在她身后的花丛停下,接着便听到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说:“小杏,你听说了吗,这次宴会天东王又没来。派了两个天兵送来一块毫无价值的石头,气地天后脸都绿了。”
“可不,我当时正好给得了仙君的令,给天后身边的彩云姑姑送花。”小杏略显得意的说,“这天东王,虽是天帝长子,奈何有个凡人的母亲。这辈子,也就配守着天之极东。天帝之位,是想也别想了。”
“天东王?说得好听是王,不过是天后找个借口将他发配出去。这六界谁不知晓,天之极东就是废墟。他在那里,能有什么出息?”
“真是可惜了,长得倒是一表人才。”
“谁让他没选好母亲?你看天后膝下的两位皇子和一位公主,那才是真正的龙中龙,凤中凤。”
“是啊,若是能为二位皇子的侧妃,不,就算是无名无分跟着皇子,也满足了。”
才见识过那位凤中凤风姿的夜来,对这二位捧高踩低的做法实在看不过眼。刚想出声提醒她们,这花丛中还有一个大活人时,一道闪电突然闪过,稳稳地劈在夜来靠着的花丛上。原本娇艳的白牡丹,瞬间枯黑。
“给我出来。”龙冰公主和一位目露凶光,面色煞白的女仙踏云浮在湖面上。
刚刚嚼舌根的两个侍婢,颤颤巍巍地绕过焦黑的花丛,哆哆嗦嗦地对着龙冰跪在湖边,悲悲戚戚地喊了声:“公主恕罪。”
“你们俩给我闪开,本公主没叫你们。”龙冰恼怒地一云袖挥开了俩侍婢,“花丛后面的那位,你是要当乌龟吗?”
俩侍婢看到夜来慢悠悠站起来,捋了捋衣衫,对着她二人微微一笑,原本悲戚的表情瞬间变成惊悚。
“嗯,聊八卦这种事,也是要翻翻黄历的。”夜来优哉游哉地从花丛中走出来,一脸无辜地对俩侍婢道,“你们看,今天就不太适合。”
“电母,你看,就是这个凡人,欺负我。”龙冰见夜来站了出来,拉着一旁的女仙指认道,“就是她。”
夜来听完,哈哈一笑:“我要是你,被一个你们从来瞧不上的凡人欺负了,我一定保持低调,哪里还有脸去搬救兵。”
“大胆凡人,敢对公主无礼。死罪。”电母又一道闪电冲着夜来劈了过来。
夜来御风,向右侧了一步,稳妥地避开。夜来很无奈,她并不想惹事,可龙冰不是个能与之讲理的对象。而电母,硬拼的话,夜来肯定吃亏。惹不起,躲还不行吗?夜来纵身向后一跃,迅速转身,走为上。电母紧追不舍,连着两道闪电,正好在夜来脚边绽开。闪电的光在白昼之下,显得异常刺眼。
夜来绕过重重叠叠的宫殿,越过繁花似锦的园林,穿过浓密阴凉的树丛,以极快的速度越飞越远。等再也感觉不到身后有闪电时,回头对着被她甩在身后远到只能看到两个暴跳如雷的黑点,还有越来越远的白天,微微一笑。看看,当初多亏了御风术修得好,要不然,这会儿怎么能逃得这么顺利。她潇洒地转身,融入身后无边的夜色里。
黑夜,如此美好。
此刻,聒噪的小月怜,顺带着安静的清游,正被白落和西奎关在小黑屋里严加拷问。白落和西奎将夜来送到木兰殿安顿好之后,非常有默契地将月怜和清游绑了起来。可怜两人被封印了妖力,只能任人宰割。白落和西奎的目的很简单,就想弄明白,这好好的,云疆之主怎么就有了王后,而这王后为什么就是夜来。
“说吧,从头到尾,一字不落,详详细细地跟我们说。”白落仙君放下手中的茶盏,对着面前被绑成粽子的两人挑了挑下巴。
“老实说。”西奎仙君明显不如白落淡定。他双手叉腰,绕着月怜和清游踱来踱去。“说错一个字,就把你们扔到本仙最新设计的地牢里,永生永世。”可怜他刚刚荡漾的春心,就这么被扼杀了。说什么也要讨个说法。
月怜气不过,愤怒地对着白落道:“有什么好说的。白落仙君,你这么对我们,公主知道肯定不会放过你。还有绿麒仙君,他肯定会替我出气的。”
“对,白落仙君,你也是王后的师父,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清游也气不过。
“那是之后的事情。”白落并不在意,“现在,你们还是开始说吧。西奎,把你地牢里那一套套的东西准备好。”
西奎随手一挥,开始一件一件地往两人身边摆放形形色色的刑具,他不出意外的看到二人的脸色从红润变成苍白。
“二位仙君,到底想知道什么?”清游不解地问道。
“夜来为何成了你云疆的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