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火花带闪电,赵四再怎么紧赶慢赶,到天塔时,也已是深夜。
天空中独悬一轮圆月,正对着天塔,月光照射在地面上滚滚的人浪之上,兴许是即将到来的盛大庆典,深夜中的人们依旧亢奋,通红的脸颊上不见半点睡意。
金狼王族的驻地并不难找,说是驻地胜似军营,那一座座类似蒙古包的帐篷组成里呈圆形还套着环,形成内圆和外圆,相互两圆之间有篝火照明,每隔数十步就有两名部落人站岗巡逻,而几个圆共同的中心点,是一座被象征着优雅高贵的金色所笼罩的主帐。
赵四的眼神很好,虽然营帐外围被木墙遮拦视线,但还是勉强能凭借着火光从高处一窥究竟。
虽不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但戒备依旧森严,能观察是一回事,能不能进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幸这群部落人的巡逻路线并不难揣摩,只看了十分钟,赵四就大概判断出这群部落人细微的习惯。
比如他所注意到的突破口,虽说有狼的血脉,但部落人终究不是真正的狼,仍旧存有人的惰性,那原地站岗的部落人在见到巡视营帐的将官时还能打起精神,但眼中的上司一消失,就开始点头打瞌睡,仅将狼的警觉用在了偷女干耍滑的事情上。
这倒是给了赵四机会。
从高坡上下来,回忆着之前观测的路线,避开其它人的视线,赵四来到金狼王族驻地的木制墙壁外。
眼前所谓的木墙不过是用削尖的树干直接打入地做的屏障,大约就两三个人高,但说真的,在现在的赵四眼中还真不算高。
侧耳贴在木墙上,并没有听见明显的脚步和呼吸声,又从树干的缝隙间偷瞄了一阵子,黑漆漆一片,赵四深呼一口气,按照记忆,翻过木墙后应该会落在一座帐篷的背后。
如果不是,那只能说是赵四点儿背,记忆出错,那时就必须做好撤退的准备了。
今夜事多,不便多想。
轻轻一跺脚,赵四挺身跃起,在抵达最高点将要下坠前,双爪猛然探出,扣在树干凸起的部分,臂膀隆起鼓鼓囊囊如铸铁般的肌肉,一根根青筋骤然暴起,随后腰部发力,双腿自下而上摆动,如矫健的撑杆运动员,背身翻过木墙。
腾——
发出一声无法忽视星球引力的落地声,赵四一口气没敢吐出,只是静静地蹲在地上,眼珠子四下扫动,观察周遭的动静。
好半天,才吐出这一口气。
‘安全。’赵四见眼前的景象如所见所想一致,应该没有人察觉到,便不由地放松下来。
他尽可能地矮身蹲靠在帐篷后面,赵四微微侧过头,用余光扫视之前选定好的突破口,远处,帐篷正对面的部落人仍然贴在帐篷边上一个劲地点头不止,似乎困得不行。
见四下再无他人,赵四就要开始行动。
突然!
“吸——吸——吸——”一个头颅扁长似狼头的部落人从赵四身侧的帐篷中走出,眉头紧皱,两个伸缩舒张的鼻孔不停地在空中吸气,像是闻到了什么气味,却始终不得其果。
见守夜人正打瞌睡,这位部落人脾气暴躁地朝那守夜人喊道:“醒醒,你干什么呢!?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没有?今天老大可没好心情,出了差错你还想不想活了?”
“唔,啊?啊!什么味道?”一个激灵将守夜人惊醒,像是犯了错似地急忙补救,敏锐的嗅觉在此时发挥了作用,道:“好像是混进了什么气味,我去看看。”
“嗯,一起去,好像是帐篷后面,难道是有兔子坑之前没填上?”
“有点死尸的味道,正好晚上饿了,可以当夜宵!”
“你小心别被抓了,呜哇哇!好困!”
帐篷后,自然是一脸凝重的赵四。
一时疏忽大意,竟低估了部落人的能力,真不愧是杂交品种,嗅觉跟狼一样敏锐。
此时赵四的大脑正疯狂的运转,现在要是逃的话,他自信是谁也追不上,只不过这翻墙的动静必然会令部落人警觉,今夜再想行动就难了。
而如果不能避过这一遭,这一趟不就是白来了么?
脚步声逐渐逼近,不想空手而回的赵四绞尽脑汁地思考该如何解决,同时不发一丝声响地一步步地向后挪动,重新退到进入驻地的帐篷背后。
这时已经是无路可退,右侧是两个丝毫没有停止不前想法的部落人,而从另一侧出去更是将自己暴露还在警戒的其它部落人眼中,至于眼前,则是一个个树干木桩组成的木墙。
怎么办?只能放弃了?
“味道好像突然变浓了!?”
“吸吸——好像还真是。”
两个疑惑不解的部落人当即脚下加速,正到拐角处,就准备撇过头去看帐篷的背面。
“什——!”
“嗷……”
一面五指大开的手掌,如同无形的大山在眼前逐渐放大,两人刚要惊恐地喊出声来,就被那强有力的手掌掐住颈脖,顿时如同被点穴一般没了声息。
两人惊慌失措地同时,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即使被人制止,他们依旧有时间反抗,比如现在,其中一人扣住赵四的肩膀,指甲骤然伸长,如同尖锐的剪刀,瞬间刺入对方皮肉,似乎一使劲就能反制对方再将其杀死。
另一个伸手摸向腰间,似乎是要使用什么示警的道具,来告知别处的同伴。
却没想到赵四不顾不理,力大无穷的他根本不需要其他的手段,跟捏住两只小鸡仔似地,托着两人将他们搂到自己两肋处,猛然一个下蹲,像是直接将他们拥入怀中,赵四脑袋磕地,双臂向胸前发力,却是打算把他们挤死在怀里。
因为赵四将全身的重量压在两人身上,手脚没有办法如愿地行动,想要奋起反抗却没有气力,再加上脑部缺氧,思考的反应逐渐停滞下来,四肢也开始无意识地摆动,每每擦过帐篷边角,都没能惊动帐篷里的同伴,着实可惜。
要说这窒息的手段对于人类而言再安全安静不过,且不会制造出太大的血腥场面,甚至说不上痛苦,当然了,前提是他真的想死。
暂时想不出好计策的赵四也只得使用这种略微野蛮的方法,但效果依旧好得出奇。
片刻,直到两个部落人再不闹腾,赵四才慢慢松手,随后一尸比股坐在地上,看着两人嘴角渐渐溢出的血迹,他却是犯了难。
他对杀人倒没什么心理负担,他担心的是,这营中突然少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站岗警戒的守卫,再加上这藏不住血迹,连人的气味都能闻出来的狼人,这血腥味怕是同样掩饰不住。
可此时却容不得赵四花时间多想,与其等自己办事的时候被打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速战速决未上。
想到这群部落人有如狼似狗般的习性,赵四迅速地掰开两人的嘴巴,顿时将喉咙管淤积的血液如火山迸发般喷出,空气中立马弥漫起一股腥臭味,就听他此时突然仰天长啸:
“嗷~~~~污~~~~~~~嗷!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