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村东头的张大爷对此是深有体会,年近七旬的老人自从老伴儿去世之后就一直跟大黄相依为命。有时候懒得做饭吃,却也会到厨房里给大黄捣鼓点残羹冷炙。不论是下田劳作还是上山采药或者是走门串户都会带着大黄,甚至大黄被村子里调皮捣蛋的小孩子们围起来戏弄的时候张大爷会立马翻脸骂娘。一人一狗亲密无间、形影不离。但这都是戴北辰那小子来之前的事情了。
那小子刚进村的时候穿着一件土黄色的长衫,灰蓬蓬的直掉渣,头发像几百年没洗过一样。要不是衣衫完整,脸上还算干净简直就是一个标准乞丐。为了吃一顿饱饭从村西头讨到村东头。倒不是村子里的人们不热心,只是突然冒出这么个身材魁梧乞丐样的汉子,小孩们都直接吓哭了,在这闭塞乡间生活着的相亲们也得防着点。
大黄可不管这么多,看着这么个陌生人往隔壁九姑家里走去,毫不犹豫就撒丫子冲了过去。张大爷喝都喝不住。可是不等大爷担心伤了人就被那小子给一脚踢回四五米,趴在张大爷脚下一动不动,呜呜咽咽不停。打那以后四五天里大黄远远见了戴北辰就这幅模样,张大爷心疼的不行却敢怒不敢言。
谁知自从某天戴北辰闲的无聊扔了一根骨头过去以后,大黄就像是变了条狗一样,简直把他当成了再生父母一般,每次见到都欢快的摇着尾巴,抱着他的腿不短的猥亵着,亲昵的不行。张大爷和戴北辰都尴尬不已。
戴北辰不论走到哪里大黄都跟着,白天的时候都在九姑的院子里溜达或者睡觉,三餐饭就回张大爷家,然后晚上睡觉在张大爷家。除了九姑和师傅,戴北辰虽说与任何人都能笑脸说上几句话,但还是更喜欢一个人呆着,突然多了这么个跟班,还是条老狗,最开始也是十分不习惯。可是伸手不打笑脸狗,大家都这么熟了他也不好动辄揍大黄一顿,打狗还得看主人,张大爷自己都不说什么他也不好计较。好在大黄吃住还是回张大爷家,也不会浪费九姑粮食。
月亮照的院子里面恍如白昼。戴北辰突然想到一句骚诗: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突然自嘲一笑,自己来了也一年了,这村子一直与世无争,再说自己现在这点功夫出去也是被杀的份。
正在这时“呜……呜……”的两声狗咽传来,声音极其悲伤。戴北辰听的头皮发麻。倒不是说他通狗性懂狗语听出了大黄的惊恐和警示,只是晚间刚刚才发生了那档子事情,那个老人怎么看都不是普通人,能把他追的那么惨的仇家真要找来了恐怕自己也只是炮灰而已。万一那仇家是杀人成癖的变态,恐怕自己满腔抱负还来不及施展就要夭折在这里了。
戴北辰是一个敏感敢的人,这也许是常年不见女人的原因。所以但凡一点端倪就能想到很多,这也正是他从岛上出来最终活着到达这里的原因。他这种身份由不得他装江湖大侠,谨慎才能活命。再加上本来就打算近期离开,只是一直放心不下九姑。倒不如趁这个契机带着九姑一起走吧。想到这里戴北辰立马走回屋子准备吩咐九姑简单收拾一下。
“啊!”慌张收拾了包裹的两人刚一出门九姑就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只见阿黄浑身是血的躺在门口,后面张大爷的院子已经燃起了大火。火光掩映之下一个身穿黑斗篷的高大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两人。
“什么人?”戴北辰立刻警觉的挡在九姑身前作好了防御式。黑衣人没有答话,只是一个前冲,刹那间就到了两人面前。
戴北辰心下大骇,就这一式就可以看出此人身手比之前的老者只高不低。当下运起全部功力对着那人一拳轰出,不求杀敌,只望能够迟滞他的杀招给自己和九姑赢得一点逃命的机会。
那人也看出戴北辰有点身手却毫不在意,轻描淡写的一个后仰避过戴北辰全力一击的同时提起右脚点向他的胸口。
戴北辰轰出一拳之后就不再恋战,极速收拳后撤准备拉起九姑跑路。可是两人身手天上地下,即便先发制人但是那人一脚点出速度极快,眼看着就要当胸挨上一记,突然砰的一身黑斗篷脚背上绽放出一朵血整个人一个翻身飞到对面张大爷家院墙上蹲了下来。环顾四周,似乎有些忌惮,然后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一个纵身消失了行迹。
异变突起,戴北辰先是一愣,继而转身拉起九姑就退回了房间里面。
“北辰,你受伤没有?”九姑紧张的问。
“没有,不知何方高人出手相助把那人惊走了”戴北辰也颇感不解。
“那我们是不是安全了啊?外面好多房子都着火了,到底怎么回事啊?”九姑颤抖着问,显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
“我猜想多半与我们早些时候救的那个老人有关系。只是现在还没有安全,出手的人不现身肯定有所顾忌,或者那人也无法对付那黑衣人,而且村中各处起火也不像一个人干的”
“他们还有帮手?”九姑闻言更加紧张。
“肯定有,而且刚才的那人身手比我们救下的老人还高,我完全不是对手。刚才被人出手惊走,恐怕一会就集结同伙再回来了”戴北辰虽然这一天也一再惊心,但仍然心思澄澈、条理清晰“我们必须赶紧离开这里!”
“你干什么?”九姑听完就准备去打开大门,被戴北辰一把拉了回来。
“你不是说得赶紧离开吗?”九姑反问。
“不走前门,我们从后门出去,上后山,那里丛林密布逃出的机会大点”戴北辰说完拉着九姑往房里走去,临走转身看这村中四起的大火眼神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