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的时候这个便宜夫君正好上京师赶考去了,她并没有见过自然也就认不得。
在莫家那两年阿朱和阿碧可没少受王玉蓉的折磨,再加上莫淮远对后宅之事不闻不问,便让两个丫头都对他有些畏惧。
在见到他的一刹那,阿碧定然又想起了从前在莫家的日子,是以才会怕成那样!
想到这里她又是一哂:难怪原主对他痴心一片,倒还真是相貌堂堂。只可惜一腔痴心错付,最后在如花年岁落得香消玉陨的结局。
心中顿时对此人的反感又增了十分。
不过就算是他又怎么样,自己与他早就没了关系,往后也将各走各的路,再无相交之日。
不来招惹自己便罢了,若是还当她好欺负,哼哼…
想到这,阮青芜心头冷笑了一声,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了下来,抬指点了点阿碧的额角笑道:“瞧你这点出息,就算是莫家人又如何,值当把自己吓成这样吗?!”
阿碧这儿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作了,姑娘早与他和离,根本就用不着看他脸色。
她有些委屈的瞅了阮青芜一眼,瘪瘪嘴道:“我也不想的,不过事出突然嘛!”
其实她自己倒是不怕什么,只心里担心姑娘见到这个人会勾起从前的回忆而已。毕竟,从前姑娘对他用情实在是太深,不然也不会受尽了委屈也不愿意离开!
所幸姑娘及进醒悟,虽然吃了些苦头,但却换来了安生和乐的日子,也是值得的。只是陈妈妈总是时不时吁叹,往后姑娘的终身大事怕是坎坷了!
“你呀,往后若是再遇上就当成陌生人对待便是了!”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阮青芜面上的笑意越发的灿烂。
可不就是陌生人么,自己又不是从前那个人。
阿碧听后撇了撇嘴,不服气的皱着鼻子说:“姑娘的话我记下了!不过还真是便宜了莫家!”
说完还不满了哼了一声。
阮青芜知道这所谓的便宜是什么意思。
她醒来后慢慢养好了身体,自然不愿意大好年龄形同软禁般被困在莫府之中。不过才十七岁,年轻得很呢,好似豆蔻枝头的花骨朵。
后来她费了心力和莫夫人周旋,以自己丰厚的嫁妆为筹码换得一纸和离文书,对外却称是她身患隐疾不能孕育自行求去的。
这样一来,虽然最大限度的保全了她的声誉,但最受益的仍是莫家,白白得了一大笔钱财不说还被人称道是仁义之家。
“阿碧,你在说便宜了谁?!”
正说话间,阿朱的声音响了起来,撩开车帘后脸色极是难看。
阿碧唬了一跳:“阿朱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有些心虚,眼神就忍不住躲闪起来,左右飘乎就是不敢对视。同时在心里又把长生狠骂了一通,这个棒槌也不知道吱一声!
阮青芜无奈抚额,这个傻丫头,做出这种表情不是不打自招么?!只得出声打岔:“阿朱,你东西都买齐了么,如果都买好了咱们就回去吧!”
阿朱素来知礼,可这时竟是难得的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姑娘,您别想岔开话题,奴婢的耳朵还不至于听左了!”
她买好东西刚刚走到马车跟前就听到阿碧的声音,虽然前头的话她没听到,但最后这一句却听得真真儿的!
莫家,这死丫头竟然还敢在姑娘面前提莫家,是嫌姑娘受的苦还不够多么?!
呃,这是生气了?!
阮青芜向来视阿朱阿碧如亲人,平日相处并不允她们自称奴婢,只在外人面前才会谨守着规矩。这会就他们三人她却这般自称,看来是真生气了!
无法,她只得将经过说了一遍。
阿朱听到她并没有认出莫淮远时,才大大松了一口气。有些事,能忘的便忘了,最好永远也不要想起来。
“既然该买的都买了,咱们赶紧回去吧,您不是还要去刘家庄?!”
她不由出言催促,出了这么一茬,她也不想再在城里多呆,生怕再遇上什么人。
阮青芜点头,便让长生赶车往回走。
然而车行了一段距离便停了下来,外头的喧哗声也传了进来,还隐隐夹杂着妇人的哭泣声。
撩了车帘一看,才发现前面围了一大圈人,把道路都给堵了。
本来阿朱还想下去看看,让人们将路让出来。谁知道只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外头声音顿时一住,紧接着车轮又转动起来。
“想不到长生还有这一手!”
阿碧一直瞅着车外,见状忙回身和阮青芜说道。
她一边说一边扬了扬手,做出一个挥鞭的动作道:“就这么一下,啪的一声就把那些人都镇住了,可真厉害!”
这一鞭子挥得真响,可比人说话的声音还要响亮。
马车缓缓前行,那妇人的声音隔着车帘传来,一声声凄凄切切,夹杂着一声声“可怜”的叹息。
“停一下,阿朱你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事情!”
行出一段距离,阮青芜叫住了马车,不知怎么的,那一声声哭泣总令她觉得揪心。挑开车窗往后望去,那人群围观处后面是一个门扉紧闭的铺子,门上头的匾额上题着“仁心堂”三个字。
不多时,阿朱就回来了。
“姑娘,原是那妇人的儿子生了急病来寻大夫,谁知道今日大夫不在城中!”
阮青芜一脸意外:“这可奇了,大夫不在大可换一家医治,坐在这儿哭只会平白耽误了时间!”
阿朱抿了抿唇,面上浮现出不忍之色。
“姑娘有所不知,她寻了旁的大夫,只是那孩子实在病重旁人都不敢医治,她只得来寻沈大夫!偏生沈大夫又出了城,那妇人无钱雇车…”
因此才会坐在那里哭泣不止。
“沈大夫?!莫非这沈大夫医术了得,能生死人肉白骨了?!”
“是也不是!”
阿朱踌躇了一下,方又道:“这沈大夫性子古怪,不爱与富贵人家诊治。但是,他又敢接手别的大夫都不敢治的病患!”
“哦?!还有这样的人?!”
阮青芜挑眉,这人倒还真有点意思。
都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虽然大夫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可嫌贫爱富之辈并不少见,就好比当初她在莫家生病之时一样,因为缺少银钱竟是差点连一副普通的风寒药都抓不到。
“姑娘有所不知,这沈大夫是少有的仁医,他药铺上那块匾额还是受他医治的人送的呢!每逢初一和十五,他都会为城中百姓免费施药诊治,可是少有的好大夫!”
阮青芜闻言略想了想,无奈叹了一口气:“那可知道这沈大夫出城去了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