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宴的威力真不能小觑。茗暄被撑得活像只大肥鹅,走起路来一摇一摆。这饭当然不能白吃,茗暄不忘卖个乖:“这家环境不错,等你生日时我也请你来这里。”
“好的”昶翱专心取悦水茗暄同时,杜静雪也没闲着,她的电话在最不恰当的时间打了进来,如同对昶翱拉响防空警报,盘旋在头顶。水茗暄在身边,他犹豫着到底接还是不接?
“诶,你电话响了。”水茗暄好心提醒昶翱,只看他脸色很难看,脚像被钉子牢牢钉在地上动弹不得。水茗暄拾取地走到一边,眼睛焦点涣散的遗落在街道上。
水茗暄方才的提醒使昶翱窘迫到忘记该如何走路,整个人狼狈的摔倒在地上。手机铃声终止了,眼前的危机算是化解了。
水茗暄走过来搀扶他:“来个电话你至于反应那么大?还是有啥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想多了。”“是吗?”
“呵呵。”昶翱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回答,就用这句话敷衍。嘴角下垂,眼睛转来转去不敢直视茗暄,生怕她那双眼睛会审问出个啥。
明显是撒谎的表现,是她的电话吗?茗暄疲乏的讲了一句“那好吧,你没事就送我回家吧。”真是好笑,他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了,真把自己当影帝了,简直是自欺欺人。“噢。”昶翱被挫得无话可说,灰头土脸地跟随在茗暄身后。
“张班!你看我拿这么多东西想累死我?帮我拿着。”
刚才反常的举动若说水茗暄心里不介意鬼才信!这样也好,给她一个出气的机会,人老是压抑着所有想法迟早会憋出病的。“遵命公主殿下。”
“东西给你搁这了。”水茗暄心里的郁闷正愁无处发泄,这阵子顺理成章的成全了昶翱的负罪感。她撂下今天的礼物:“你负责把它们给我安全送到家。”无事一身轻地阔步往前走。
“嘿,公主殿,你还没说你家的地址,不然我送哪?”我整个就一傻帽外加免费苦力,小小牺牲一下,还要帮她送回家。昶翱自我解嘲道。
“我家住在樱花小区。”担心远距离昶翱听不到,茗暄拨通他的电话高声喊到:“樱花小区。听到了吗?”
“姐姐,我耳膜都要你给震碎了。知道了,樱花小区。”“恩我在前边等你。”
茗暄先行一人来到花圃旁边的石凳上坐下等昶翱。“嗯嗯。”她察觉到是某种小动物发出的警告,提醒它的存在“啥东西啊?”茗暄竖起耳朵绕着石凳转了一圈,辨别声源方向。不一会又传来“嗯嗯”的声音。原来这小家伙藏是在石凳下面。
为了不吓唬到它,茗暄回到石凳上趴在上面往下看:石墩下蜷缩着一团毛绒绒的东西,一双茶色眼珠露在外边,像是玻璃珠清澈见底。
是只小狗呀。“嗨。”茗暄友好的冲它挠挠手:“你是谁家的小狗怎么呆在这里?”
小狗见有人把身子缩得更紧,睥睨着眼珠子扫茗暄,原本一双可怜兮兮的下垂眼霎时变成一对死羊眼,茗暄看了心里几乎笑抽过去:“是不是我这个姿势把你吓着了?别怕,我换个姿势跟你聊。”说干就干,茗暄打了个鲤鱼翻身坐起来,并拢双腿斜靠在石凳上。“要到我身边吗?”这招真是立竿见影,小狗放松警戒,从石凳下钻出来,前腿伸展,屁股向后撅,抖了抖身上的毛,乖巧地把鼻头放到茗暄手心来回蹭。“哟,好凉。”茗暄顺势把它抱到怀里。
“公主殿你干嘛不走了?”昶翱后赶上来把包包袋袋放到地上,坐到茗暄身旁“正好我也休息一下。”昶翱喘了两口粗气,目光又开始在茗暄胸前停下:“你从哪搞来的毛绒玩具,做的跟真的一样。”昶翱边说边伸手去捏小狗的脸。
茗暄怀里的小狗被昶翱的魔掌这么折腾可不干了,进入攻击状态地竖起身上的毛,冲着他龇牙咧嘴。
“哥哥,麻烦您老眼神看清点,这是真的。”茗暄边摸小狗的头安抚它狂躁的情绪,边斜了一眼昶翱。
“靠,真还是真的。”昶翱跟小狗针尖对麦芒各自不爽地看了几眼:“它就是一串儿,瞧你那熊样还跟捡到宝似的?”
“你就能断定不是跟主人走散吗?”
“叫我怎么讲,讲你傻帽你别不乐意听!这大冷天谁会抽风把血统纯的小狗丢在大街上?”
“我刚闻了一下它身上还有沐浴乳的味道,谁丢小狗前还帮它洗澡?”
“你懂什么?这叫最后的晚餐!主人算是对它仁至义尽了,剩下的就靠它自生自灭。”昶翱瞧茗暄一副打死都不信自己的话的态度气急败坏的凶她。
“反正我不信。”茗暄跟昶翱一个德行都吃软不吃硬,他态度强硬,自己就比他态度更强硬。昶翱见茗暄无动于衷,提议:“就在这等着,看小狗的主人是否出现。”
“等呗,谁怕谁?”
“水茗暄你别嘴硬,输的肯定是你。”昶翱跟茗暄都转过去各自背朝着对方,心底又暗自庆幸是自己获胜留给对方一个骄傲的背影。
深沉的墨绿色的风,黑色帷幕拉开秋冬季节交替,三角钢琴上弹奏出星空下的许愿,最寒冷的季节即将来临。
茗暄握着小狗的前爪,前额抵着它的前额:这么久了主人要是有良心早就出现了,知晓自己输了又不好意思放下那份可笑的骄傲自尊,总得给自己找个台下不是?水茗暄的意志力真是强大到可怕,昶翱撑不下去转过身这才看到,水茗暄也是转身一个背影,自己并没赢,脸上露出一个怪诞苦涩的笑。
“你刚才不会是也转过去身吧?”茗暄转回来看着昶翱奚落道:“傻瓜!”
“是两只傻瓜。”
“对不起了,没能等到你的主人。”茗暄恋恋不舍的抚摸着小狗后背的毛,因没有帮到小狗而深感愧疚。
“我们对它已经算是仁义了。”
“现在怎么办?”茗暄想到了主意又想听听昶翱的意见。
“交给我。”昶翱二话不说从茗暄怀里抢下小狗。“喂,你想做什么?”“瞎嚷嚷什么?这不是帮你解决问题吗?”
“那也没必要这么吓小狗吧?”
“你把它放到远点的地方听不到它的声音自然就不会心疼了。”看水茗暄没这个狠心昶翱抱着狗拔腿就跑。
“嘿,你听我讲。”
昶翱跑到不远处的垃圾箱前把小狗放到盖子上:“你就给我呆这里,是死是活看你的造化了。”
“你把我的小狗放哪了?”
“你的小狗?我不明白。”昶翱在茗暄到来时装疯卖傻,身子像个电线杆似的竖在垃圾箱前,以为这样就可以做到天衣无缝。
“汪汪。”小狗发出一阵欢快的叫声回应茗暄。糟了,忘了这家伙还有这一招。
“你背后是什么让我看下?”“没啥啊,妹妹这么晚了咱么回去吧?”昶翱边说边往一边推茗暄。
“没啥你怎么讲话这么虚?我还真要看看你后边到底有啥?”昶翱听完极不自在地耸耸肩。
“走开好吗?”茗暄客气地语气中透着寒冷,昶翱乖乖地靠在一旁。
“你这人怎么这么孙子?!把小狗放到垃圾堆上,难道在你眼中血统不纯的小狗就相当于垃圾,要被这样处理?”
“汪汪。”小狗竖起耳朵,晃晃悠悠地爬起来,看着昶翱被茗暄数落地一脸狼狈相,发出一阵复仇后的快感。
“这小崽子真是狗仗人势,不过是一串儿,犯得着跟我这么认真么?”
“串儿怎么了?前提它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这句话讲出口使水茗暄在昶翱心中的形象一下子得到升华,以前老是觉得水茗暄身上缺了点什么——原来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真善美而散发的人性光芒。
“小狗们原来没有贵贱之分,仅仅因为有你这样想法的人群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硬生生将它们划分为三六九等。”覆水难收,话都说出去了也不怕再得罪昶翱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大家做不成朋友,见面绕着走就是了。茗暄连说带挥舞着爪子比划:“人类为猫儿狗儿筑一个大点的笼舍予其锦衣玉食,喜欢时标榜它们是‘某国贵族血统’,一旦满大街都是饲养同样的品种时,态度立马发生180°转变,破口大骂是家常便饭,恨不得将它们一脚踢死。”
水茗暄你知道吗?在这个拜金主义盛行的年代你就是最大的另类。昶翱讪讪地笑着伸手去摸水茗暄带着愠气的脸。
“我们对于所有生命不是应该去尊重它的到来,谁也不能轻易抹杀它求生的权利。”
水茗暄今晚讲的每一句话回荡在昶翱耳畔带给他前所未有的撼动,此刻他清楚听到自己在心里为静雪铸造的城池一道道城门轰然倒下,牢固的城墙排山倒海般倒塌,黄沙飞扬中他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浮现出魅惑的笑。“你赢了。”
小狗呆呆的点头跟傻子似的小眼巴扎地看着茗暄。“我想养你,你愿意跟我回家吗?”“汪汪”小狗躺在垃圾箱上撒了个欢,露出雪白的肚子讨好它的新主人。
“你这是答应了吗?”茗暄抱起小狗给昶翱看“也不知道它的性别,昶翱你会看公母吗?”
昶翱低下头凑过来,小狗跟他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毫不客气地要往昶翱脸上挠“这狗记仇,这种状态我怎么看得出来?”
茗暄换了个抱狗的姿势询问昶翱,“OK。”昶翱做了个手势,想都不想就去掀小狗的尾巴。都说老虎尾巴摸不得,搁小狗身上同样奏效,新仇旧恨,小狗不停地对着昶翱呼噜,大有发动袭击的架势。昶翱聚精会神地打量着这个“小对头”:它身上有两种颜色。耳朵到后背尾巴是奶黄色,脸和胸前是白色,毛长而细软。如同人类的第二眼美女,几个回合下来觉得很耐看,但是帮动物看性别这事他自己也是头一回,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这狗毛这么长,不好分。”
茗暄从昶翱笨到要去掀狗的尾巴这个超级菜鸟才会犯的常识性错误,料定指望不上他“你到底会分吗?”“要说实话我也不会。”“那你还自告奋勇帮我?”“我不帮你过程中自己也在学吗?实在不行我只有用这招了。”昶翱说完把手伸向小狗屁股后面。
面对他出其不意的这招,茗暄比小狗表现地更紧张惊恐,简直跟自己被他侵犯似的,大声尖叫。
“大姐,你能别叫喊嘛?对象是它又不是你?“昶翱摸到了小狗的隐私露出一个很浮夸邪恶的表情:“知道他为什么讨厌我了,原来是同性相斥。”
“你是说他是公的。”
“没错。”
“等等,你能告我你的方法吗?”
“你真笨啊,道理和人一样,男的有的他都有,你说是公是母?”
“我。”茗暄扭捏半天,心里骂死了昶翱:混蛋,我又不是男的哪里知道这些?即使生理课和解剖课有这部分内容,老师又怎么可能跟女生讲的那么直白?茗暄满脸涨的通红,低声说:“对不起,我不是男人,没见过更没你的体会。”茗暄沉默后的回答无异于在风平浪静时再投下一枚重磅炸弹,炸的昶翱头破血流。“女神啊,我太崇拜你了!没见过更没你的体会,这你都能讲出口。”昶翱放肆的大笑直到嘴巴抽筋,从侧面平视水茗暄:黑夜中的水茗暄犹如一颗宝石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昶翱灵魂仿佛出窍,神情呆滞地看着茗暄:“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声音深沉而坚定让人觉得是来自另一个人。
茗暄一抬眼,如同将天上的繁星摘下嵌入眼眶闪烁着细碎透亮的光。“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又该属于哪里?”
“天国,你一定是天使。”
“你书读得少嘛?这么小儿科的话都能说。”茗暄嘴皮子不饶人内心却真是开心,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有点花,圆润的苹果肌上显现出一个椭圆形的大酒窝。
昶翱看着这只酒窝好像喝醉了酒,跌跌撞撞的刚从废墟中爬出来,又掉进一个开满鲜花的无底洞中,挣扎只会越陷越深。
“我帮你想了个名字叫就你‘布丁’一是因为你的毛色很像,二是我对蛋糕中的蛋奶布丁很喜欢。”“汪汪。”小狗吐出大舌头欣然答应。
“那就这么定了,布丁。茗暄托起布丁的腰向上移了移“跟我回家吧布丁。”昶翱回过神来问:“那我呢?”“嗷,我差点忘了,不介意的话,你这个苦力还要继续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