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马车停下,从上面便走下来一名妇人。妇人看起来年纪已经有些大了,颇为面善,举手投足间散发着淡淡的贵族气质。
看到这人,旁边站着的艾兰便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好半天才喊出一句母亲年来。
正往家走的妇人,脚步突然一缓,她似乎听到了女儿的声音,难道是因为最近太想女儿了产生的幻觉?看来是时候去找老爷说说这事情了,可是当她随意一瞥看到街上站着的三个人的时候便真的走不动路了。
“艾兰!”妇人惊呀地叫了一声,随后浓浓的喜悦涌上心头。
“母亲!”艾兰跑过去抱住妇人,两人相拥而泣,。
老半天两人才分开,妇人仔细看了看艾兰,道:
“这些年你受苦了,都是母亲不好,没有给你什么帮助。”
“没事的,母亲,我生活得很好,卡恩很疼我,我很喜欢那样的日子。哦,对了,维奇快过来。”
维奇应声来到爱兰身边,显得有些拘束,“来,快来见见外婆。”
“外婆。”
“乖,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艾兰的母亲慈爱地拉住维奇的手,满脸笑容越发明显。
“走,随我进去,卡恩你也来吧。”
斯坦因家的宅子很大,在维奇的眼里是大的离谱,他们走过了好几个庭院,这才进到了后房。
“努娜,去准备一间上好的房间,再准备三套衣服,样式你看着办吧。你们也都下去吧。”
“是的,夫人。”屏退了一众仆人,艾兰母亲便抱着维奇和爱兰聊起了这些年的生活。当听到卡恩病倒的时候才注意到在一旁坐着的卡恩脸色确实不正常,随赶紧起身派人带他们下去歇息,约好晚上再谈,自己则一个人往书房走去。
书房很古朴,里面的摆件也很讲究,放着的位置恰到好处,整整齐齐的藏书以及古老的油画都显示出了主人非常的品味。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此刻他的主人正坐在书房尽头的真皮沙发上,一只手带着白手套,捧着一本看起来已经磨损得不像样子的书,看得十分头投入。
从外表来看,此人头发有些花白,面色沉静,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双目盯着书页来回移动。,偶尔看到兴奋处才并发出一抹幽光并随手敲敲桌面。而他便是斯坦因家的现任家主米修·斯坦因。
随着脚步声临近,米修放下书本,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的眼睛,等待来人。
“老爷。”
“恩,今天不是参加马尔夫人的聚会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米修脱下手套,活动了一下身子。
“今天马尔夫人突然有些事情,不得已取消了聚会,便早些回来了。另外,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艾兰母亲沉了沉嗓子。
“我们的女儿可能有些麻烦。她”
“不要跟我提她!”米修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立马就换了。
“我跟她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我不是她父亲,她也不是我的女儿,以后不许再提她!”
“可是都十年了,你就不能原谅她?难道你就真的没有想过她?”
“哼,从他十年前走的那一天开始我就不再想她了。”
“哦?是吗?那是谁晚上睡觉的时候还在喊着艾兰,是谁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打听艾兰的消息?还有,你的书桌里放的那张画像又说明了什么问题?”
一连串的问题从她的口中提出,米修“啪”的一拍桌子,“诺亚,你知道我不喜欢发火!”
爱兰的母亲显然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脸上满是惊异。
“不好意思,这几天事情太多了。”
“没什么,但是我想让你知道一下,希望你能耐心听我讲完。”
半天,米修才重新坐回沙发上。
“说吧。”
。。
“什么?!他竟然让我的女儿一个人承受家庭的重担!来人!马上去把卡恩那个混账给我抓回来!”
“等等,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先坐下,听我慢慢说。”
这边两个人还在继续,那边维奇和卡恩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艾兰坐在一旁,看着丈夫和儿子脸上的安详,她突然有一点担心,要是父亲不肯原谅她,不肯给维奇看病,那该怎么办?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晚上,卡恩和艾兰脸上明显多了一层焦虑,只有为维奇房间里来回转来转去。
忽然敲门声响起,
“艾兰小姐,夫人让我带你们过去。”
正戏要来了,艾兰看了看卡恩,后者则一脸微笑。
“走吧,为了维奇,多挨点骂又怕什么。”
不一会,三人来到了书房门前,艾兰母亲正在门口等着,看见他们便道:“你们两先进去吧,让孩子留在外面,尽量顺着点他。”
说着带维奇向花园中走去。
“父亲,女儿回来看你了。”
“岳父。”
“先别这么叫我,我担当不起,想当年你们走的时候,那是何等的勇气,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以后不会回来,不会踏进我斯坦因家门一步,今天这是什么风吧二位给吹来了?”
米修坐在沙发上,无聊滴转动着手上的红玉戒指,说出的话却如针尖一般。
“父亲,女儿知错了,今天回来,不求父亲能够原谅,但求父亲看在女儿的份上,能够帮帮我夫妻二人,帮帮维奇。”爱兰听到这话,立马就跪在了地上,眼泪顺流而下。
“帮助你们?看在你的份上?那你们当初走的时候有没有看在我这个父亲的份上?!有没有看在你们母亲的份上?!!帮你们夫妻二人?呵,那时候谁帮我们夫妻二人?!!!”米修嚯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狠劲拍着自自己的胸口。
“还有你卡恩,你是个好小伙啊,当初把你救进家门,并看在你有勇气当试药人的份上,我很想给你一个好前途,可是你呢?却抢走了我最心疼的女儿,并带着他十年未归家门!你果然够狠。现在出了点事情,就想起我老头子了?你们还真是能撑得开这个脸面呐。好了,见也见过了,谈也谈了,明天一早你们就收拾东西走吧,继续过你们的日子,记住,你们是你们,我是我,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以后也不要再发生,你们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说完,米修坐回沙发上,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
“父亲,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要气你的,您不要再生气了,求求您了。”
艾兰满脸泪水,跪在米修面前全身仿佛软了一般。卡恩跪下抱住妻子,心底如火烧了一样,脸上潮红,大声道:
“岳父,不管您承不承认,艾兰,始终是您的女儿。不管您怎么想,艾兰却始终没有忘记过您,别的我不知道,但每到您的寿辰这天,艾兰都会为您做您最喜欢的糕点,并一直为您祈福,深夜中,甚至一个人独自哭泣。难道这都不能够说明她有多爱您吗?”
“我知道,当年我确实对不住您,抢走了您最心疼的宝贝,现在就算我说什么您也不会原谅我们,但是我希望,我恳求您能帮我们最后一次,帮艾兰最后一次,帮您外孙最后一次,之后您要杀要剐,我卡恩绝不还口。”
米修望望头顶的灯光,眼睛使劲地眨了眨,怎么也压不住心里的酸楚。过了好半晌才道:
“好,我就信你最后一次,之后希望你别忘了你说的话,要杀要剐,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