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颎、李德林和苏威等人联名向杨坚奏疏,陈述《开皇律》已经修订完毕,呈送杨坚御览。杨坚自然是喜出望外,历时不到两年终于将律令修撰完毕,杨坚下令重赏了修订律令的人员。
杨坚并没有即刻颁布实施,杨坚自己还要仔细阅览。毕竟这部律令是杨坚重新构建天下秩序和社会伦理的基础,是杨坚实现天下大治的基石,杨坚自然是十分慎重,废寝忘食般地研习精读。
深夜,杨坚还在聚精会神地阅览律书。
“陛下,夜深了,臣妾为您熬了一份雪莲银耳汤,陛下来补暖一下身子吧。”
杨坚喝下后便望着伽罗道:“爱妃啊,真是辛苦你了。”
“陛下,其实您更辛苦,陛下自从登基以来便为军国大事殚精竭虑,臣妾真希望陛下多休息一番。”
“岁月不饶人啊,爱妃啊,现在时间对朕来说是最宝贵的,寸阴尺璧。古人不是说过吗,圣人不贵尺之璧,而重寸之阴。”杨坚感叹道。
“臣妾明白陛下的心思,陛下这么做就是想得到天下百姓的拥护和支持,让百姓安居乐业。只有勤于理政,他们才会由衷地感谢皇上,传颂皇上的仁德。”伽罗道。
“爱妃啊,有时候朕只能和你说些真心话。朕为了建立大隋,做了太多的恶,剩下我们要做的便是为天下百姓积德行善。乱臣贼子还是一代贤君,就在我们的一念之间,朕登上这个帝位不能是贪图享乐,而是在赎罪。朕已经对不起大哥,对不起宇文皇室了,所以朕不能再对不起天下苍生的期盼了。”杨坚的泪水在眼中打转,伽罗为杨坚轻轻地擦拭。
“所以爱妃啊,你应该能理解朕对这部《开皇律》为什么是这么的重视,在朕看来它是大隋王朝开国立业兴旺发达的根基。苛刑峻法,法令滋章,非兴化之道,要想实现天下大治,朕就应该要法令清简,大惠仁政。若是法令不一,刑罚残酷,必然会百事失纪,教训不行,风俗淫僻,从而百姓流散、刑罚暴乱,国家必然不能长治久安。朕要汲取秦朝暴亡的教训,汉朝大治的故事,畏天爱民,和安民心。”杨坚道。
伽罗听后道:“陛下是要以仁慈之心,行宽大之典。陛下,臣妾也略看了一番律令,刑罚奖赏严密,但是臣妾认为律令还是过于严苛。皇上,臣妾有个建议还给皇上。”
杨坚点头示意伽罗说下去。
“陛下啊,您即位之初便颁布《刑书要制》,暂行天下,开皇律也有部分律令和载体也承袭了《刑书要制》,皇上不妨去阅览一下刑部的奏章或者去长安的大牢打探一番,看看律令是否有些繁多或者苛酷。”
杨坚听从伽罗的建议查阅了刑部的奏章又实地走访了京师的监狱,其结果不免让杨坚大为惊愕。杨坚发现刑部每月的断案数目居然都在万件以上,各地监狱几乎都是人满为患。杨坚被深深地震住了,只是由于刑罚严苛,律法繁多,有些百姓几乎是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抓进大牢。杨坚思索几天之后便召来高颎、李德林、苏威以及被升为礼部尚书的牛弘,决定商议再重新修订律令。
“三位爱卿,朕仔细研读了开皇律,这部律法可是集中了几乎大隋所有的智贤之才夜以继日呕心沥血才得以编纂而成足以垂则后世。”杨坚道。
“皇上召我们来,是不是要告诉我们将开皇律颁布天下?”高颎问道。
杨坚摇头道:“朕去刑部查看了一番,朕认为新法还是过于严密,所以朕让你们再重新修改律文。”
“皇上,我们私下反复商议了好久,我们已经废除了鞭刑和枭首轘裂之法,流徙之罪也是减少从轻。”李德林道。
“皇上,李大人说的是啊,再说大隋刚刚立国,并不安定,乱世用重典。”苏威说道。
杨坚望着一言不发的牛弘问道:“牛爱卿,你认为如何呢?”
牛弘沉吟道:“皇上,臣也认为新律法有些严苛,惩罚有些过重,皇上若是深入查访,也会知道有些狱吏滥用酷刑,许多人往往在审讯时便被打死。皇上所了解的也并不全面。所以臣想知道皇上对刑律能有多大的宽容度。”
“乱世用重典,自古皆然。但是朕告诉你们,朕要开创的是一个太平的世界,只要不是谋逆反叛,不忠不孝,罪大恶极者,皆可从轻发落,至于鸡鸣狗盗之事,略加惩戒便是,德礼乃是政教之本,刑罚为政教之辅,宽严相济,让百姓有一个宽容和宽松的环境,这样他们才能勤于劳作,感恩戴德。”
“臣等明白。”四人听后拱手应道。
“此事就由苏爱卿和牛爱卿主持修订吧,高爱卿和李爱卿就全力负责北伐突厥的战事,容不得有丝毫的马虎和懈怠。”杨坚最后说道。
不久苏威和牛弘对律法修订完毕,二人认真研讨,删除了八十一条死罪,流放之罪删除了一百五十多条,徒杖删了一千余条,对律令也算是大刀阔斧修订了一番。
杨坚阅览后十分满意便昭告天下,颁布实施开皇律。鉴于狱吏屈打成招之事,杨坚同时规定审讯囚犯时,拷打不得超过二百下,行杖时不得换人。
大隋境内百姓看到新实行的律法,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宽容之风,对杨坚和朝廷啧啧称赞。